艦隊繼續前行,在兩個多時辰後,遠方的陸地,已經赫然在望了。

徐季高興的幾乎都快跳起來了!

總算看到陸地了!

這意味著,這次遠航一切順利,只要歸途再順利一些,那麼,這功勞就算到手了。

此時,距離艦隊出航,才一天半。

也就是說,回去也只要一天半嗎?

徐季又有些懷疑。

正在此時,徐季聽到了陳蟜的聲音。

「那就是倭奴之國嗎?」陳蟜問著那些隨行的嚮導,福船的速度,讓他很滿意。

「不!」隨行的嚮導答道:「貴人,那是小人們與您說過的兩個大島中的一個,越過這島嶼,還有大約兩天左右的航程……」

陳蟜聞言,點點頭。

他也早知道,大抵是這麼個情況。

看著遠方的陸地,陳蟜果斷對艦隊下令:「福船各艦,靠向那個島嶼,吾等上島看看!」

從距離上看,這個島嶼,應該是一個極佳的肢解場所。

所有從『元海』捕獲的鯨魚,都可以在兩三個時辰的時間裡,拖回這個島嶼。

然後,快速肢解和熔煉油脂。

現在,就看這個島,是否有足夠的條件,成為那個未來聚寶盆的潛力。

陳蟜想的還算清楚。

他知道,想熔煉油脂,就必須有燃料。

所以,這個島上,一定要有豐盛的植被,可供將來熔煉油脂!

隨著陳蟜的命令,艦隊調整航行,駛向那個陸地。

沒多久,陸地的全貌,就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這確實是一個大島!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個陸地了。

島嶼面積非常大,幾乎有兩三個中國的縣那麼大。

島上山陵起伏,站在戰艦上的漢軍士卒。甚至還能看到島嶼深處的叢林。

陳蟜看著這一切,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此島,真乃是天賜我也!」

陳蟜忍不住在腦子裡幻想著未來的美妙時刻。

無數的捕鯨船,穿梭大洋之上。拖著一條條龐大的鯨魚,回到此處。

一到港口,大量的倭奴,馬上爬過來,將拖回的鯨魚肢解。皮和筋骨、肝臟等分開處理。肉被切。後熔煉,至於剩下的下水,剛好可以作為賞賜,喂養這些粗鄙的夷狄。

這畫面實在太美,以至於讓陳蟜都有些忍不住暢想這樣的美妙時刻。

更秒的是,從直線距離來看,這個島嶼,哪怕距離韓國不過幾百里——漢軍艦隊要不是幾次調整方向,夜間更曾減速慢行,陳蟜估計在今天凌晨左右。艦隊就可以抵達這裡,甚至可能更早也說不定。

這意味著什麼呢?

作為漢家外戚,哪怕陳蟜再怎麼不學無術也知道。

「此島,乃天子之島!」陳蟜指著那個島嶼,對著全軍說道:「我等今日為陛下新拓一島也!」

沒多久,陳蟜的話,就傳遍了整個艦隊。

艦隊上下聞言,紛紛嘴都笑得合不攏了。

漢家最重軍功。

而軍功以拓土為上,斬首次之。

換句話說,大家躺著。啥也沒幹,就混上了一個潑天般的功勞?

這也太好混了吧!

但,這話既然是隆慮候所說,很多人當場就信了。

旁人要玩弄這等招數。可能不會奏效。

但這位是誰啊?

館陶太長公主的次子,當今長秋宮主人的二兄,天子得大舅子。

這樣的人,偷換概念,玩出這麼一招。

就是丞相,也要流淚滿面。捏著鼻子認了啊!

皇親國戚,找名目給自己撈功,天經地義!

於是,全軍士氣頓時max,就是某些打雜的伙夫跟清潔工,也都樂的哈哈大笑。

這樣的功勞,全軍都能有分潤。

至少也夠全軍上下,升爵一級了!

漢家有制度,買爵、賜爵、捐爵所得之爵,不得超過公乘。

假如超過公乘,那麼累計爵位等級無效,只能轉授給同產兄弟或者姐妹。

若沒有兄弟姐妹,那就等於沒有!

唯有軍功所得爵位,沒有限制,無論多高,都可以累加上去。

這次艦隊的軍官里,就有許多人,被卡在公乘的階級上,不上不下,難受的緊。

如今這個功勞一旦到手,大家再稍微運作一下,爵位就能突破限制了。

在過去,這爵位高低,老實說,已經沒有秦代那樣風光了。

很多五大夫這樣的高級爵位的人,甚至要給那些爵位不如自己,但是財富比自己多的人,拱手賠笑,乃至於給人家拍馬屁。

但在這兩年,情況發生了變化。

當今天子撿起了秦代的許多制度,擦了擦灰塵,毫不臉紅的改個名字,當成漢家政策,頒布下去。

其中,就有了一些秦代的高級爵位的特權回歸。

公乘、五大夫等高爵,終於重新有了用武之地,成為身份的象徵。

正是這些政策激勵,加之基層的亭長里正,慢慢被退伍的漢軍士卒將佐掌握,這天下慢慢的開始向一台戰爭機器變化。

而戰爭機器最大的特點,就是全民愛戰爭,尤其是愛軍功。

至於低級爵位,也有了更大用途。

譬如,現在的政策規定,官府租賃假田,或者選拔地方差吏,同樣的條件下,有軍功的人優先!

而這些恰巧是每一個縣鄉里最好的差事。

給官府做差吏,薪水雖然不高,但外快多,一家無憂。

至於租賃假田,也能得到優惠的租稅。

這些都是以前很多人打破腦袋,都要混上的美事。

如今,只要立下軍功,這樣的美事,就會落到自己兜里,這樣一來,軍中上下,誰不是渴望著立下軍功?

本來。樓船的水兵,都已經以為,這輩子,大抵是很難撈上什麼軍功了。

畢竟。南越都跪了,除非樓船發現通向身毒的航道,不然,大家就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可哪成想,這天下居然還會掉餡餅。

大家啥也沒幹。躺著就能接到一個拓土之功!

也就只有那些高級將領,讀過書的人,知道陳蟜的這個決定,其實並非是開玩笑,也並非是要偷換概念,藉助身份來賴功勞。

因為,這個島,看上去,確實很大。

而且,離韓國近!

以後航道穩定了。路線熟悉了,福船可能一天一夜,就能來一個來回,甚至更快!

在這樣的情況下,漢家確實具備了將這個島嶼納入自己疆域的可行性。

就這一點,這個拓土之功,就是實打實的!

就算上了廷議,丞相和御史大夫,也得認!

道理很簡單啊!

這就是制度!

白紙黑字寫在哪裡的。

誰不承認,麻煩先把祖宗規矩改了先!

艦隊在上下的一片歡天喜地中。緩緩靠近那個島嶼。

然後,放下幾艘小舢板,幾十個士卒,划著舢板。靠向一片海灘。

沒多久,他們就登上陸地。

這個時候,從島上的叢林深處,忽然衝出幾十個裹著獸皮,披散著頭髮的野人。

這些野人,在一個似乎是巫婆的女子的帶領下。嘰哩哇啦的衝著上岸的漢軍喊了幾句,然後,就莫名其妙的跪在地上,像膜拜神明一樣,膜拜著停泊在海中的福船。

陳蟜見到這種情況,樂得肚子都快疼了。

「這島上野人,可有個什麼說法?」陳蟜問著韓國的嚮導們。

「回稟貴人……」一個嚮導答道:「據小人先父所言,這島上的倭奴,自號為:卑狗……」

「卑狗?」陳蟜捧著肚子,笑得幾乎在甲板打滾。

那嚮導也忍著笑道:「貴人,確實是如此發音的……」

「好吧……」陳蟜點點頭,這夷狄野人,沒有文化,隨族群的所在地而自號,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

史書上,名字更搓的夷狄,也不是沒有過。

不過這卑狗人的稱呼,真是……

「至於那些野人……」陳蟜珉珉嘴唇,問著嚮導:「他們一般有多少族人啊?」

「回稟貴人,大抵在數百左右吧……」

「哦……」陳蟜點點頭,這就無所謂了。

然後,陳蟜從自己懷中摸出也本小冊子,看了看。

接著,他就義正言辭的對著徐季道:「都尉,可曾讀過《詩》《書》?」

徐季站得近,眼睛很尖,看到了陳蟜那本小冊子的封面上有『東園匠敬奉』這幾個字,哪裡還不知,那本小冊子是御賜之物。

再想想前不久自己也撈了把天子御賜之劍,然後,就被自己老爹給要去,掛到宗族的祠堂里,跟祖宗的神主牌一起享受香火祭祀和膜拜去了。

徐季馬上就正色的道:「君侯,卑職當然自幼受聖人教化,明知中國典故,請君侯示下!」

「嗯嗯!」陳蟜清了清嗓子,欣慰的道:「都尉真君子也!」

然後他道:「王師振武,當如震如怒,赫赫業業,當明天子之嚴,此等夷狄野人,未知中國之廣大,天子之聖德,吾等卿大夫公候子弟,應宣天威於爾等之前,所謂先教後戒,有嚴君子是也!」

徐季一聽,馬上就明白了,陳蟜的意思——這些野人什麼的,若是恭順臣服,那就可以留他們一命,將來給天子種田納稅服役。

不然,就要王師振武,赫赫業業了,有嚴君子們,自然就不會跟他們講什麼仁義道德。

只不過,徐季很好奇,這天子究竟給了陳蟜什麼指示。

他翹起頭,湊過去,在陳蟜手上的小冊子上瞥了一眼,只見上面影影綽綽的有些字,雖然很多沒看清楚,但有四個字,徐季卻看得分明——人滾地留。

「指的是夷狄嗎?」徐季在心裡猜測著。

「這是陛下的指示?」徐季的小算盤,馬上就撥拉了起來。

若陛下的意思是這樣子的話,那麼,指的又是什麼情況下,要人滾地留?

若是能知道這個,未來的拍馬之旅,或者忠於王事之行,大有裨益啊!(~^~)

PS:  註:對馬島與朝鮮半島的直線距離,只有50公里左右。所以,在歷代棒子與矮子的互爆菊花大賽里,處於第一線交鋒的位置,包括現在。

蒙元也曾經兩次攻占該島。

PS:根據魏晉史書記載,對馬島上的野人,自稱:卑狗。

別問我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嗯,今天8000字寫完收工,非常感謝大家!!!

太感動了,一天追上本來好像看似不可能的競爭對手,大家太給力了!

但是,現在還不能放鬆,因為目前的位置,非常不安全。點娘的歷史上,月底的最後幾天,常常發生各種奇蹟!

我不想被人黑八或者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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