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水的雞蛋糕,還蒸的火過於大。

營養和美味,一樣沒有。

穗子拿起勺子,一口就蚌埠住了。

這濃郁的十三香味兒,對孕婦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

穗子捂著嘴跑出去,王翠花一巴掌拍自己兒子後腦勺。

「你是不是傻?你媳婦現在有身子,你給孕婦吃壞了咋辦?」

「有那麼難吃?」於敬亭不服,他看媳婦就是這麼做的啊。

隨便拿個雞蛋攪和兩下,撒一把鹽再整點十三香,打開鍋蓋放進去,很簡單啊。

「趕緊趁著穗子沒回來都吃了!一口都不能剩——你看不出她是不想讓你失望,硬著頭皮吃的嗎?」

王翠花看自家這不開竅的傻小子嘆氣,自言自語:

「穗子那麼好的一朵鮮花,咋就插在你這坨......那啥上?」

「喂,你這老太太!我這那啥,也是你生出來的!」

美好的一天,從一家人和諧友愛的相處種開始,穗子聽著於家娘家貧嘴,嘴角微微上揚。

李有財的婚事很快就傳遍了王家圍子。

按說不該這麼快的,王家圍子那麼多個屯兒,挨個傳也得要一半天的。

傳得這麼快,都是於敬亭的功勞。

李有財念檢討,他念完就輪到柳臘梅念。

倆人同款粑粑臉。

如果不是村長威脅他們,不把這個念完就辭退李有財,他們倆才不想念這個呢。

李有財經過前面幾次的檢討,今天念得流利多了。

穗子特意組織同學們統一收聽,趁機讓孩子們學習了應用文的基本格式,想必有李有財這個真人教學,她教的這批孩子長大都不會忘應用文書寫,畢竟印象深刻麼。

柳臘梅卻是頭一天讀這玩意。

她私下雖然臉皮厚,生活作風也有問題,但讓她在廣播里念檢討還是太挑戰承受能力了。

紅著臉,磕磕巴巴地念完,念得也是丟詞少句的。

穗子馬上把她當做反面教材,告訴孩子們,應用文寫成這樣,考試肯定會扣分的。

這倆人念完了,穗子也打算帶孩子們回教室了。

突然,大喇叭里又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王家圍子各屯的父老鄉親們,大家好啊。」

於敬亭?!

穗子馬上聽出來了。

這不是她家街溜子嗎?怎麼又跑到廣播里去了?

不僅穗子覺得奇怪,就連播音室里的李有財和柳臘梅也被身後的不速之客嚇了一跳。

於敬亭單手插兜,威風八面地進來。

身後還跟著他的倆小弟。

「本人謹代表楊屯的父老鄉親攜全村雞鴨鵝狗貓,向馬上喜結連理的李狗才和柳賤梅送出新婚祝福。」

也不知道是他故意咬字不輕啊,還是怎樣,所有人聽到的都是「狗財」和「賤梅」。

李有財握著他的單片近視鏡,看著於敬亭過於囂張的臉,這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揍他一頓啊。

李有財並不想讓大家知道他要跟柳臘梅結婚了。

雖然現在的形勢逼迫下,他暫時答應了村長娶柳臘梅。

可是他已經想好了,拖到過完年再辦,這時間還有,總能找到脫身的辦法。

被於敬亭用大喇叭廣而告之出去,一點機會沒給他留。

於敬亭如果只會用喇叭說兩句恭喜噁心李有財,那就太對不起他第一街溜子響噹噹的頭銜了。

穗子正納悶這傢伙還能損出什麼花樣,就聽大喇叭里傳來於敬亭煞有介事地清嗓子聲。

「在這個值得慶賀的日子裡,我們為馬上就要結婚的李狗才和柳賤梅送上一首歌,歌曲的名字叫《世上只有媽媽好》。」

於敬亭拿起放在桌上的卡帶,把歌放了出來。

他那天來就看到有這麼一盤磁帶,昨兒穗子罵李有財是不孝子,今兒剛好用這個曲子,無縫對接。

穗子聽到這個曲兒樂得不行。

於敬亭不去搞喜劇,真是喜劇界的一大損失!

穗子聽著多歡樂,李有財就多鬧心。

於敬亭今兒沒打他,也沒罵他。

可這首無情的歌,卻比打李有財還讓他上火。

昨兒他好像把穗子徹底得罪了......

於敬亭放完曲兒之後關了話筒,鄙夷地看著李有財和柳臘梅。

「等全村吃你倆菜的時候,記得叫你爹我,還有你娘我媳婦。」

結婚是要辦酒席,可全村吃菜這種詞兒,難道不是用在白事兒上?!

李有財氣炸了。

於敬亭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抽走李有財手裡那個僅剩的鏡片,兩根手指捏著已經從中間裂開的鏡片,在李有財面前比了一下後,鬆手。

玻璃鏡片落在地上,發出了讓李有財絕望的碎裂聲。

本來一道裂痕,現在四分五裂了。

於敬亭拍拍李有財的肩膀。

「都要當新郎的人了,也得捯飭一下,配個新的吧,別讓你新娘子瞧不起你。」

「於敬亭!你欺人太甚!」李有財怒吼。

「哦?」於敬亭停下,原本調侃的眼瞬間犀利。

「欺人太甚是對人說的......你是人?」

李有財被他突然迸發的氣勢嚇得退後一步,於敬亭一把抓著他的領子,露出個讓他和柳臘梅不寒而慄的笑。

「從你們倆勾搭在一起,算計我媳婦流產的那一刻起,就要有心理準備承受老子無時不刻的報復。」

「你,你想怎樣?」李有財嚇得上牙磕下牙,街溜子怎麼知道他算計穗子流產?

「你得罪老子,老子就會一直記仇,你跟柳臘梅倆混球在老子心頭拉屎,想老子放過你?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老子想起來就要揍你一頓,等老子打累了玩膩了再說。」

於敬亭用不可一世的態度抱拳拱手,字字狠戾:

「祝二位,這輩子都吃不上四個菜(注一),吃飯有人喂,拉屎有人擦,走路有人推,一身大病卻長命百歲,不孕不育子孫滿堂!」

鬆開手,衝著李有財的肚子踹了一下。

「你憑本事把穗子撬過去老子還能高看你一眼,靠著不入流的把戲,踹你都嫌髒了腳!」

這一套活兒被他做出了猛虎下山的霸氣,他帶來的倆小弟不約而同地拍手。

此刻,他們都願意做亭哥某的感情的鼓掌機器。

「哥,亭哥那一套,啥意思?」

「聽不懂,反正就是厲害,拍手就完事了!」

「於敬亭!你這個沒有素質小肚雞腸的男人,我已經知道錯,我也想悔改,你為什麼不給我做好人的機會!穗子不是沒流產嗎?你何苦這樣苦苦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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