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涵穗同學,同學們都挺惦記你的,有困難大家一起想辦法。」

廖勇甚至想組織大家捐款,一人捐點,把穗子從村裡「贖出來」,不能看昔日的女神在農村「吃苦」。

穗子知道,廖勇不是客套,她的同學們也的確有這個能力。

她所在的中專是重點中專,九十年代末大學擴招時,她的母校甚至升成了大學(注1),能考上這裡的,除了李有財那種吊車尾,大部分都是精銳,是社會中堅力量。

名校重團結。

她現在這農村家庭婦女的身份,在同學眼裡,的確是「重點幫扶」對象。

「廖勇同學,我很感謝你的關心,但現在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

廖勇心塞不已。

女神不留在城裡已經很讓人想不明白了,她還執意嫁街溜子,圖什麼?

「我丈夫有很多過人之處。」

廖勇驚,過人之處......就那個滿臉兇相的男人?

於敬亭的氣質,跟經常出入局子的地痞還不一樣,看著更狠,一看就是地痞老大。

陳涵穗這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嗎?

「我丈夫熱愛家庭,忠於婚姻,熱血陽剛,成大事不拘小節,遠的不說,我們屯最近抓的這倆壞人,都是他帶人抓的,心懷人間大義,也珍惜溫情日常。」

廖勇下巴差點掉下來。

於敬亭過來就聽到這些,縱然是他這般厚臉皮,也震驚的找不到北。

這說的誰?!

穗子不是信口開河,她發自肺腑的這麼認為。

她說的,不僅是今生的於敬亭,也是前世被她辜負後,依然鍥而不捨等她半生的於敬亭。

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感,他是能開著車標一個b的牛人,卻甘願一生只等一個人,她相信,他就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

「廖勇同學,我想問關於袁幽幽的事。」

「誰?」

「袁鐵頭。」穗子一說外號,廖勇才想起來。

「頂替你進日報社的那個?」

「大冷天站在這聊,不冷?」於敬亭適時插話進來。

穗子看向他,於敬亭的臉頰微微紅,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被她那通劈頭蓋臉的夸臊的。

「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坐下來慢慢聊。」於敬亭說道。

穗子有點驚訝,他這是抽什麼瘋,竟然能說出這麼體面的話?

「他們單位安排。」

穗子釋然了,嗯,這才是她男人正常的畫風。

派出所接了這麼大的案子非常重視。

這會天已經下雪了,讓老鄉們踏雪趕夜路不安全,派出所就在招待所給他們安排了房間,管飯。

廖勇這個還在實習期的新人,負責招待村長。

穗子以為,於敬亭看她跟男人在外面單獨聊了這麼久,可能會不高興,擔心他會當街揍人。

他這年紀,正是衝動的時候。

於敬亭說話非常得體,穗子又擔心他會報復廖勇跟自己說話,亂點貴菜。

經費有限,超了廖勇要自己拿,穗子不想給同學添麻煩。

沒想到於敬亭很規矩,就點了個土豆絲,村長要了個炒白菜片。

於敬亭轉身出去。

穗子想跟著看他幹嘛,但廖勇跟她聊起袁鐵頭,穗子就沒動地方。

袁鐵頭大名袁幽幽,之所以有這麼個外號,是因為她額頭特別大,跟穗子一個專業。

穗子常年第一,她是萬年老二,穗子專業課的成績斷崖式超她。

女神之所以全校出名,也是因為這個。

第二的存在,就是為了襯托第一的優秀。

重點中專分配工作,穗子成績突出文字功底紮實,被報社看中了。

報社算是非常好的工作單位,每年招的名額有限,穗子接到消息體檢,去醫院的路上大病一場。

連拉帶吐還發燒,剛好趕上那陣城裡A肝爆發。

報社以為她得了傳染病,讓她回家養著,等穗子病好了再回學校,袁鐵頭已經把那寶貴的名額占了。

她病的時間過於蹊蹺,剛好是分配工作的時候,好單位的名額都滿了,再回來只能分到特別差的地方當工人,穗子又急又氣。

當慣了第一,習慣了出色,突然發現身邊不如自己的都有好地方去了,年輕的穗子自尊大受打擊。

遇到不公待遇,她本能地想到給母親打電話求助。

接電話的母親劈頭蓋臉一通罵,說她是野種,想到她就想起在楊屯受到的委屈,說她不該生出來,害得親媽名譽掃地無法做人,她就該跟她那無恥的爹一起去死。

穗子掛了電話一口血吐出來,大病不起。

覺得全世界都拋棄她,萬念俱灰,這才嫁給了於敬亭,有了前世悲慘的開局。

穗子前世也不傻,只是缺乏社會經驗,一時沒別過彎,等她發家後,沒事兒就琢磨這些,越琢磨越不對。

哪來的那麼多巧合?

這麼多的倒霉事堆到她身上,涉及到利益,一定是人為搞鬼。

找人打聽,她的工作名額被搶是有貓膩的,袁鐵頭給她下藥害她病錯失機會。

穗子這次進城,也是要把這筆帳算一下。

穗子從廖勇嘴裡把袁鐵頭的近況都摸清楚,方便她明天行動。

於敬亭拎著8瓶啤酒回來了。

「我自掏腰包買酒,跟廖同學喝點,對吧,同學?」

廖勇被他笑出一身雞皮疙瘩,總覺得這貨不懷好意?

「你領導那我打過招呼了,領導讓你把我們這些群眾陪好。」

於敬亭都這麼說了,廖勇也只能奉陪。

於敬亭是酒簍子體質,千杯不醉,幾瓶啤酒不在話下。

廖勇喝到第三瓶,起身去廁所,於敬亭一看,機會來了!

「我陪著廖同學去。」

穗子疑惑地看他,這傢伙憋啥壞水呢?

於鐵根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就上廁所時,「不經意」地比個鳥唄。

隔了一會,廖勇回來了,看看穗子,又看看於敬亭,吞吞口水。

他有點明白,陳涵穗說的她丈夫「過人之處」......的確是過人!

不,他就不是人啊不是人~!

於敬亭悄麼幾地打擊了准情敵,把情敵不安分的想法扼殺在搖籃里。

回來又是一通灌酒,給廖勇喝到桌子底下嗷嗷吐才收手。

於敬亭撐著下巴,眼神清明地看著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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