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反轉了。

自以為穩操勝券的於老太,一下子成了理虧的那一方。

於老太之前一口一個不認王翠花娘幾個,否認有親情。

聽到於敬亭留了存根後,馬上攀親帶故。

「翠花,你叫了我這麼多年的娘,這事兒你看,就是個誤會。」

於老太讓穗子大開眼界,態度變得真快。

「你還想跟婆婆算帳?」於老太軟硬兼施,軟話說完了態度又強硬起來。

道德綁架,於老太用得特別熟練。

進屋要錢用這招,事跡敗露,還用這招。

「別扯這些用不著的,法律面前不分親戚。」於敬亭一句把老太太噎回去。

穗子默默地給他兩次還擊道德綁架的思路做了個總結。

概括中心思想:只要沒有道德,就不怕被綁架!

又是跟著於鐵根學習懟人小技巧的一天,穗子圓滿了。

於老太被於敬亭噎得沒了話。

跟於敬亭講道理無疑是自尋死路,他總有一句話把天聊死的本領。

氣氛陷入了僵局。

於老太求助地看向村裡的幾位長輩,這幾個人集體沉默。

按著常理,這些人慣會和稀泥,講究個家和萬事興。

只可惜,於老太剛剛無差別攻擊,把所有長輩得罪個遍。

現在這些人也不願意替她開口,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對於敬亭懟於老太的行徑,喜聞樂見。

於家的街溜子在村裡橫行霸道這麼多年,獨獨這次,最是大快人心,這哪裡是懟人,這分明是為民除害。

於老太自食其果,被自己剛剛的惡行反噬。

「等會!你手裡的那張是假的!」

一直沉默的二大爺像是迴光返照似的,捏著手裡的借條看了一會,突然嗷一嗓子。

「哦?」於敬亭並不意外,似乎就等這一句呢。

「大家快來看!我手裡這張借條,根本沒有複寫紙寫過的痕跡!複寫紙咱也見過,寫了以後,背面是藍色的,你看我這,啥也沒有!」

二大爺激動地舉起借條,展示給所有人看。

背面的確看不出來。

村長等人把這張跟於敬亭手裡那張對比,除了借款金額前面多了個「1」,別的都一模一樣。

而且這個「1」,間距很窄,跟別的字間距不一樣。

怎麼看都是複寫下來的,但又的確沒有複寫紙的痕跡。

「於鐵根,我現在可是鐵證如山,你汙衊我們,你完了!你要去蹲笆籬子了!」二大爺就差把小人得志刻在臉上了。

眾人的視線再次聚焦在於敬亭身上。

到底誰要去蹲笆籬子,這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已經反轉再反轉。

眾人的智商有點跟不上了。

主動權看似又回到了二大爺手裡,耀武揚威,滿臉得意。

於老太剛彎下的腰杆,一下又挺了起來。

「王翠花!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竟然想汙衊我們,好狠的心!」

「噗!」穗子的笑聲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於敬亭挑眉。

這小娘們,看戲看得挺爽?

於老太在穗子看來,實在是太逗了。

在「理直氣壯的要債,不給就斷絕關係」和「卑微地求和,我們是一家人」之間,反覆橫跳。

這翻臉速度跟練過變臉似的。

穗子這會腦子裡自動帶入了帶著廚師帽的於敬亭,手持大鐵鍋,於老太和二大爺等人,就是鍋裡帶著兩張人臉的大土豆子。

於敬亭顛一次勺,這些人就翻一次臉。

這神奇的腦補,根本停不下來,越想越逗。

穗子的笑激怒了於老太,於老太指著穗子鼻子。

「你這個小掃把星,還笑得出來?這家自從你嫁過來後,一天沒好過!」

「別瞎說!我兒媳婦自打嫁進我家門後,家裡不僅添丁進口,還招財進寶呢。」王翠花跳出來護著穗子。

唯恐此刻還不夠混亂,王翠花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

「穗子嫁過來第二天,我家雞就開始下倆蛋、剛滿一個月,我家添了丁,滿倆月,鐵根上報紙拿獎金......」

巴拉巴拉。

提起穗子發婆家的事跡,沒個一兩個小時根本說不完,要不是於敬亭及時打斷,王翠花能一直叨叨下去。

「鐵根他奶啊,咱現在可是新社會了,不信這些迷信,你可注意點,別壞了規矩。」村長開口。

於老太的白眼丟到飛起。

「你在一個跳大神的家裡,跟我講不迷信?!」

村長這偏架拉的,忒沒水平了。

村長丟給於敬亭一個速戰速決的眼神,趕緊把這幫膈應人的玩意處理掉,他還得趕回家吃烤土豆呢。

「就事論事的說,敬亭是能證明,我們兩張借條之間存在復刻關係的。」

穗子開口,打算終結這齣鬧劇。

雖然,有點沒看夠。

「二大爺,你是一口咬死,你手裡的借條是真的對嗎?」穗子最後一次強調。

二大爺斬釘截鐵說了句是。

「那......你能不能起誓,你說的要是假話,於奶奶她後半輩子咳嗽就漏尿,上廁所總是不利索?」

稱呼是很有講究的,「於奶奶」跟「奶奶」,這是截然不同的倆概念。

「奶奶」是稱呼自家人的,於老太這段時間的做派,以及她今天數次羞辱婆婆,穗子覺得,她配不上自家叫她一聲奶奶。

有的人,自己不把自己當人看,那也不要慣著。

「我——」

二大爺看了眼於老太,於老太虎著臉,破口大罵。

「你個掃把星!竟然詛咒我?!蝙蝠身上沾雞毛,你算什麼鳥?!」

「二大爺要是沒做,又何必學那蒼蠅采蜜,做那『裝瘋(蜂)』的事兒?」於敬亭回懟。

老太太用歇後語罵,他用歇後語答,懟人都講究個對仗工整。

二大爺見糊弄不過去了,咬牙。

為了錢,娘也沒那麼重要。

「借條沒改過,要是改過,就讓我娘後半輩子漏尿,走一路尿一路。」

「咦惹。」

穗子跟王翠花還有姣姣,同時做出嫌棄臉,嫌棄的表情跟複製粘貼出來似的。

同一屋檐下生活久了,表情都會傳染。

「不見棺材不落淚,想要證據還不簡單?」

於敬亭讓姣姣拿複寫紙。

從小被老師罰寫到大的壞學生,沒點「獨門秘技」,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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