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警察同志給我遞了一根煙,我接過來一看——這不是大前門嗎?」

於敬亭被一群街坊圍著。

正在講述他在裡面配合調查的全過程。

跟案件相關的,一個字沒說。

煙多好抽,飯菜多好吃,講得仔仔細細,吹了個天花亂墜。

「四個菜,鍋包肉、白菜炒木耳、蘿蔔燉白菜,還有個鹹菜。」

給大家說餓了,伙食還真不錯。

「我媳婦做飯當然是比他們好多了,但咱不尋思好容易進一次局子,多吃一點留個念想,我就吃了三碗白米飯。」

差點沒給人家吃哭了。

讓他配合調查,沒讓他把大傢伙的飯都造了啊。

「那這案子到底咋回事啊,兇手逮到沒?」

街坊四鄰相信於敬亭,誤會都解釋清楚了。

現在大家關心的,都是這個性質惡劣的案件。

「已經在調查了,你們得對咱們的幹警有信心,他們一定能偵破案件,還咱安寧。」

於敬亭不愧是進去吃了一頓飯,抽了好幾根煙的。

溜達一圈,覺悟都上來了,說話水平完全不一樣。

送走了看熱鬧的鄉親們,穗子見他蹲在門口默默地抽煙,背影看著還有那麼點孤寂。

這是——嚇著了?

穗子靠近,偷摸觀察。

他這表情,不像是嚇著,有點惆悵。

「咋了?」她問。

於敬亭把最後一口煙吸光,幽幽道:

「如果我當年好好把書讀完,跟你一樣考個中專,現在說不定也能當警察了。」

穗子明白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在他們的心底,都有個英雄夢。

進去待了半天,看人家穿著制服為民除害,有點羨慕了。

「沒關係,咱不當警察,在別的崗位一樣能給社會做貢獻,你要實在喜歡那身制服,我們可以培養孩子當。」

於敬亭露出罕見的嘆氣臉,搖搖頭。

「孩子們願意幹啥就幹啥吧,光咱們喜歡有啥用?他們要是不想,咱當爹娘的也不勉強孩子,只要不進去,幹啥都行。」

咦?這思想覺悟上來了?

穗子剛想誇他,就聽他又補充了句。

「我問你那同學了,咱給李有財的痔瘡膏,可能真用上了......」

「哎呀,那可真是慘,回頭再給他送點吧。」穗子的嘴角止不住上揚。

「我得告訴咱兒子,裡面都是臭男人,哪有在外面抱小閨女好,找個跟他媽媽一樣漂亮的胖媳婦,雖然有點不耐氧化鈣吧......但好看啊!」

「......?」

為什麼勵志正能量的話,從這傢伙嘴裡說出來,會變得這麼詭異?

「媳婦,你讓我抱一下,我可能嚇著了,快讓我把臉埋在你胸口,安撫一下我受傷的情緒吧~」

「......」

穗子覺得,這貨要是在裡面多待幾天,他受不受傷不知道,但人家局裡經費肯定挺受傷。

一頓造人家三碗飯,還抽了半包煙,臨走把那半包也打包回來了。

據說,他還想明兒再過去配合,讓廖勇踢出來了。

回來後還撒嬌賣萌占便宜,臉皮子彈都打不透的貨,他受傷個屁!

於敬亭拽著穗子,謊稱受到驚嚇需要安慰,直接把人安慰道床上去了。

這個過程比較持久,久到穗子總覺得她好像忘了點啥事兒——

等穗子終於想起來,已經是一天後的事兒了。

她忘記告訴於敬亭,於水狗兩口子進城了。

穗子下班,於敬亭接她回家,兩口子快走到巷子口,穗子一拍腦門。

「我怎麼把這茬忘了?」

「咋了?」於敬亭問。

「昨天,於水狗兩口子——」

穗子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囂張的罵聲。

「陳涵穗!你這個攪家精!」

「我大侄兒剛進去,你就勾搭野男人?哈哈哈!讓我抓到把柄了吧?」於水狗差點把假牙笑掉了。

穗子跟於敬亭倆是並排走的,於敬亭牽著穗子的手——也是看著四下無人,抽空揩點油。

這牽著手的背影,看在於水狗兩口子眼裡,就成了穗子有外遇實錘了。

「我?」野男人指了指自己鼻子,正想轉身罵幾句,穗子按著他的手,沖他搖搖頭不讓他轉身。

「大爺,你昨天在我家,還沒鬧夠嗎?我婆婆也讓你們罵了,我家裡也讓你們作得不像樣。」

穗子的話差點沒把大爺兩口子氣死。

他們是有那作妖的心,可根本沒作妖成啊,剛到那,還沒怎麼輸出,就被穗子用棍子打出去了。

還潑了一身冷水,大爺現在還打噴嚏呢,好懸沒凍死。

明明是她占了上風,卻說得好像吃了大虧似的!

於敬亭聽穗子說這個,眼都眯起來了,從內往外滲出危險的氣息。

「別跟我們說這些沒用的,我們要錢!要拖拉機!否則就把你偷漢子的事兒抖出去,讓你丟了工作!」

「對!我們還要去局裡,把於鐵根在村裡的那些惡行,都揭發出來!」

「我媳婦偷了誰?以及,我做了哪些惡行,我倒是想聽聽。」

於敬亭緩緩轉過身。

於水狗夫妻集體石化。

「他,他,他怎麼出來了?!」於水狗嚇得後退一步,他本以為欺負穗子神不知鬼不覺。

沒想到,穗子的「姦夫」,竟然就是於敬亭!

「他越獄了!可不得了!快跑,去舉報他去!」大娘也嚇得語無倫次,撒腿就要跑。

剛好廖勇騎著侉子過來。

侉子是側三輪摩托車,出警時候才能騎。

「不用舉報,警察這不就來了?」穗子笑眯眯。

今兒還真是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呢。

看大爺大娘現場丟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穗子簡直比吃了倆冰淇淋還要痛快。

「老同學!我給你們兩口子送錦旗來了!多虧了你們,這案子才能告破啊!」

廖勇從侉子上下來,順手拿起一面錦旗。

看到呆若木雞的大爺兩口子,廖勇問道:

「這兩位老同志,有什麼事嗎?」

「錦旗?給他?他不是越獄出來的?」大爺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老人家可不能隨便亂說,於敬亭夫妻可是這條街最有名的模範夫妻,上面不僅要頒發錦旗,還有獎金給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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