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敬亭被她問的一頭問號。

「啥王家姑娘?你說隔壁王老師?他哪來的閨女?」

隔壁也住著個老王,教王翠花易經的老師,可人家只有倆兒子啊。

「楊屯的小溪邊,想起來了?」穗子繼續輕輕柔柔。

於敬亭嗅到了一絲殺氣。

小溪,王姑娘?

到底啥玩意湊一起,惹他媳婦不高興?

穗子本想伸倆大拇指,做個相對的動作,又覺得那樣顯得自己太小心眼。

只哼了聲,就不再搭理他。

留於敬亭在那摸不清頭緒,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媳婦為啥不高興。

吃了午飯,穗子又眯了一會,起來去上班。

於敬亭想送她,被穗子皮笑肉不笑的拒絕了。

「娘,我媳婦到底為啥不高興?」等穗子走了,於敬亭問王翠花。

王翠花此時正站在鏡子前,洗凈臉,認真塗抹穗子送的雪花膏。

「那肯定是你惹你媳婦不開心了唄,我教你一招。」

「啥?」

「看見小屋戳著的搓衣板了?等穗子下班,你二話不說,咣當跪搓衣板上,她准消氣。」

「......娘,你老實交代吧,我到底是哪條溝里撿回來的?穗子才是你親生的吧?」

於敬亭嫌棄。

王翠花停止拍臉的動作,想了下。

「你是我從糞坑裡刨出來的。」

「......你對著鏡子瞅瞅自己,再來說這個!」於敬亭真不願意提醒這個臭美的老娘們。

她都不會看鏡子的?他這長相,都隨了她吧!

「你也只剩下長相這個優點了。」王翠花上下掃了兩眼於敬亭,撇嘴,「也不知道當初怎麼會有那麼多小姑娘喜歡你。」

「現在的年輕人啊,找對象只看好不好看,都不像我們當年,好歹也考核下品德,你這種沒有品德的男人,是要跑腿當光棍的。」

於敬亭太陽穴跳了跳。

提醒自己,這是親媽,不能砸她玻璃......

「我咋不知道有小姑娘喜歡我?我媳婦倒是稀罕我稀罕的不得了。」

於敬亭自我感覺良好,使勁兒在親娘面前吹牛。

「唔,早些年喜歡你的小閨女多了去了,我每次出門都有幾個姑娘主動跟我套近乎,我都不給好臉色,畢竟能喜歡你的,也不會是啥正經人家好姑娘。」

「哦,穗子不算,穗子當然是好姑娘,可人家剛結婚時也不喜歡你啊,那還不是看在我這個好婆婆面上,勉為其難的不討厭你。」

「老太太,你要再這麼埋汰你兒子,咱這磕兒就不能嘮下去了。」

王翠花踢了他一腳。

「叫誰老太太呢?我才四十多,年輕著呢。」

這倒是真的。

王翠花自從穗子進門後,心情舒坦。

穗子又總給她添置顯年輕的衣服,心情愉悅又會打扮,看著比同齡人都年輕漂亮。

王卉三十多的,跟王翠花站在一起,好像歲數差不多似的,心態對女人來說,就是最好的保養品。

「你這小子,感情遲鈍的跟鋼筋似的,隨了你那個二貨爹,別人喜歡你都不知道。」

「遠了不說,就說你結婚前那幾個月,王屯王大利家的大姑娘,都追你追到家來了,你真不知道?」

王翠花的話,讓於敬亭陷入了長時間的大腦空白。

正回想那是個啥玩意的時候,就聽門外傳來輕輕的一聲。

「我忘了帶包,敬亭,幫我拿一下。」

去而復返的穗子,讓屋裡的娘倆全都靜止。

這溫柔的一句,聽在於敬亭耳朵里,那裡是要遞什麼包,她是給他送閻王帖來的好麼!

「包在這兒呢!來,我送你去吧~」心虛還不知道自己為啥心虛的男人,過分的殷勤。

「不用了呢,我自己走著去,都是成年人了,你,就不要追了。」

好傢夥!她記仇了!她絕對是記仇了!!!於敬亭血涼半截。

她肯定是聽到娘說王什麼玩意的追家裡,她生氣了!

「路上有雪滑,我可不是心疼你,我不是擔心咱娃麼——娘,我去送穗子啊!」

於敬亭一邊說一邊往外追,連打腫臉充胖子都顧不上了。

王翠花搖頭。

「瞅瞅這二百五的德行,怕媳婦也不丟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直接跪搓衣板不就啥事沒有了?」

「媳婦,路滑啊!慢點走~」於敬亭跟在穗子身後,伸手就要拽她的小手。

「不用!我自己走!」穗子甩開他,並用眼斜他。

「於先生不是最重視形象嗎?在外拉拉扯扯,讓人看到,跟『不正經』小姑娘似的。」

不正經三個字,著重咬字。

婆婆說,曾經喜歡他的,都是不正經的姑娘,除了她。

於敬亭就覺得一道小閃電,嗖地劈他腦門,比冬天的風還清涼。

「我跟我媳婦拉個手怎麼了?誰敢管?咱可是正經兩口子!」

說著,也不顧穗子反對,直接把小手抓起來,放在他的兜里,順便對路過的鄰居燦爛招呼。

「趙老師,下午沒課?」

「敬亭,這是送穗子呢?你可真會心疼人。」

「嗨,我媳婦,我不疼誰疼啊,哈哈哈!」

這沒臉沒皮的樣兒,給趙老師說的老臉一紅,現在年輕人,可真是......熱情似火啊。

等鄰居走過去了,於敬亭又嬉皮笑臉的對穗子膩乎。

「媳婦,你生氣了?」

「我丈夫有女人喜歡,說明你優秀,說明我眼光好,我氣什麼啊?」

穗子告訴自己,成熟女人,不能孩子氣。

沒有被人喜歡的東西,只能說不夠優秀,他這麼好,有那麼三兩個仰慕者,不是很正常的?

可是心口為啥酸酸的呢,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小手,用針戳她的心。

談不上痛徹心扉,時不時就「滋兒」地來一下,特彆扭。

「你真不氣?」於敬亭小心翼翼地看她。

穗子擠了個十分敷衍地笑,忍著滴血的心,偽裝大度。

「那成,你站這,別動啊,我給你買幾個橘子。」

於敬亭看路邊有賣橘子的,讓她站著。

這背影,硬是讓穗子感受到了父愛。

本來是氣著,可看他跑過去,又有點想笑。

她到底彆扭啥啊,人都是她的了,他到底親沒親過別人,她直截了當問不就完了?

穗子心一橫,對,就這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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