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敬亭趕出去時,王翠花已經跟人扭打在一起了。

跟她扭打在一起的,不是別人,正是二大爺的媳婦。

穗子還是頭回見到婆婆跟人動手。

王翠花對外,更多時候都是語言輸出,罵的時候多,上手時候少。

今兒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給她氣得直接動了手?

二大爺就站在一邊,看著倆女人對撓。

王翠花揪著二大娘的頭髮往樹上撞,二大爺見自家人吃虧了,要上來抓,被趕來的於敬亭一腳踹飛。

「幹什麼玩意?」於敬亭把親娘推到身後護著。

穗子忙上前檢查,婆婆的臉頰有道抓痕,二大娘的鼻血都出來了,頭髮被拽下來不少。

看起來還是對面受傷更重點。

這穗子就放心了。

「王翠花!我告訴你!你今兒要是不把事兒給我安排滿意了,我就把你男人的墳刨開!我讓他死不安生!」

二大娘披頭散髮跟潑婦似的罵。

刨墳?

穗子和於敬亭對視一眼,還有這種好事兒?

於敬亭的嘴角抑制不住,瘋狂上揚。

他剛還跟穗子犯愁,沒辦法名正言順地遷墳,這竟然有傻叉主動送上門了。

「你敢!你敢動那個墳試試!你動我就弄死你!」王翠花一心護著亡夫,聽到二大娘大放厥詞,跳過去又給了她一巴掌。

穗子等婆婆打完了才上來攔著。

「娘,你進屋消消火,這有我和敬亭呢。」

穗子推著王翠花進屋,留給於敬亭一個眼色,看你的了,少年!

於敬亭在外面待了一會,也不知道怎麼跟二大爺一家交涉,總算是把人弄走了。

王翠花氣壞了。

喝了一大瓢涼水,還是不消火。

如果不是穗子攔著,她還想喝。

「娘,你消消火啊,到底是因為啥啊?」

「這一家子紅眼病,看到咱們家賺錢了,他們眼饞了!」

王翠花氣鼓鼓地說。

於敬亭用拖拉機掌握了財富的密碼。

村裡現在都知道他還清了外債,一家人在城裡過上了好日子。

二大爺眼饞了。

之前因為二大爺一家把王翠花逼到骨折,引起穗子夫妻的打擊報復,給二大爺一家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他們也有把柄在穗子兩口子手裡攥著,可想要發財的邪念已經控制不住了。

倆人這次進城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胡攪蠻纏,來個魚死網破。

日子已經過的不能再慘了,也不怕豁出來放手一搏。

二大爺說了,穗子小兩口之前大半夜的跑他家鬧,給老太太嚇出病了,他們夫妻倆也是嚇得精神出了問題,要王翠花賠錢。

如果不賠錢,就把「敬亭爹」的墳刨了。

王翠花這才跟他們扭打成團。

「不行,我得回屯裡看著,萬一他們趁著咱們不在,跑回去禍害你爹的墳咋整?」王翠花坐不住了。

她甚至想在墳地邊上搭個棚子,誰去搗亂就跟誰拚命。

這麼幼稚的想法,穗子當然不可能同意。

跟於敬亭倆人哄了好半天,才把王翠花鬨得打消回屯的念頭。

「你咋把這倆不要臉的哄走的?」王翠花問兒子。

「沒什麼,我想著都是親戚,他們也不容易,我這次帶人上山採藥有個肥差,交給二大爺了。」

王翠花氣得站起來就要抽兒子,穗子手疾眼快忙攔著。

「娘,你冷靜點。」

「我冷靜不了!他們都騎著我脖子來例假了!於鐵根你竟然還要用錢收買他們?!」

「那咋整?不收買他們,難道還真讓他們把墳挪出去?」於敬亭沖穗子飛了個眼。

穗子想了想,看他這表情......冒壞水呢吧?

王翠花氣得拍大腿。

「他要是敢動你爹的墳,我就把他們老於家所有人的墳都給刨了,我還要封墳!我讓他們家的列祖列宗,誰都投不了胎!」

封墳是一種民間玄學,沒有任何科學依據,多數用來對付厲鬼,在墳地上做點手腳,讓人不能投胎。

給王翠花氣到封墳都說出來了,可見於敬亭的爹對她是有多重要。

穗子好不容易才把婆婆哄消停,拽著於敬亭回自己房間,關起門小兩口說悄悄話。

「你是打算冒壞水呢吧?」穗子問。

於敬亭在她唇上輕啄了下。

「怎麼能是冒壞水?我是幫老於家清理祖墳啊,二狗本來也不是老於家的鬼,葬老於家祖墳多壞風水,老於家那些死鬼,都得過來感謝咱們才是。」

穗子黑線。

她並不想讓死鬼們過來感謝她,太嚇人了。

「所以,你到底跟二大爺說什麼了?」

「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於敬亭賣了個關子,吊足了穗子的胃口。

很快穗子就知道這小子壞起來多缺德了。

他忽悠二大爺,讓二大爺負責收藥材,二大爺真以為於敬亭被他拿捏住了把柄,屁顛屁顛的忙活。

如果二大爺踏踏實實地收藥,是可以賺到錢的。

但於敬亭算準了他心思不正,禁不住誘惑,就讓藥販子聯繫二大爺,比於敬亭給的價高三成,不過交貨時間也要提前一周。

二大爺一下子就心動了,於敬亭死活他根本不在乎,就想多賺點。

為了趕時間,二大爺東拼西湊借了一部分錢,把本村和隔壁村的人都雇了,總算是在約定時間把藥材湊夠了。

可是再找藥販子,蹤跡不見。

這本來就是於敬亭做的局,目的就是讓二大爺一家背外債。

錢沒賺到,還欠了這麼多錢,債主天天堵門,二大爺在本地舉步維艱,越想越氣。

挑著個月黑風高的夜,扛著鋤頭直奔墳地,把「於敬亭他爹」的墳給刨了。

找本村大神看了一塊據說風水最差永世不得翻身的地方埋了,還暗搓搓地封了墳。

想看於敬亭兩口子倒霉。

按著迷信的說法,家裡長輩被封了墳,子嗣都要倒霉。

二大爺註定要失望了。

於敬亭是一點沒倒霉,還順得很。

二大爺手裡的藥材被於敬亭壓了四成價收了,二大爺不賣他都不行,除了於敬亭,他找不到第二個買家。

於敬亭有效降低了成本,還把二狗的墳從自家祖墳清出來,了卻一樁心事。

小兩口都覺得他們這是一舉雙得,甚至想給二大爺寫封感謝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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