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會是如此尷尬。
穗子和於敬亭對視一眼,在手電的照耀下,舉起了手。
「老同學,是你?」廖勇驚。
視線掃過於敬亭手裡的鐵杴,再想到這兩口子之前找他辦的那件事——
「你們這大半夜不回家,刨什麼呢?」
「呃,我們,我們——」穗子一時語凝。
膽兒小人還慫,遇到事腦袋一抽,不知道說什麼了。
關鍵時刻還是於敬亭急中生智。
「嗨,我偷摸藏了點私房錢——」
「那老同學為什麼也在?」
「被她發現了,哈哈哈,這不,等著我回家跪搓衣板呢,結婚的男人,你懂的。」
廖勇將信將疑,一步步地朝著這邊走,穗子從兜里順勢掏出一把錢,丟坑裡。
她的手背對著廖勇,廖勇看不到她的動作。
等走過來一看,對於敬亭不由得露出同情地視線。
這一毛兩毛的——加一起都沒兩塊錢吧?
已婚男人,過得是真艱難啊。
就為了這麼點私房錢,還要回家跪搓衣板!
頓覺結婚也不是那麼值得讓人期待的事兒了。
「你這可惡的大壞蛋!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竟然窩藏這麼多私房錢!」
穗子公報私仇,對著於敬亭的肩膀捶過去。
「啊!」於敬亭浮誇地後退一步,靠在牆上對廖勇伸出手。
「救~我~」
這演技,一如既往地浮誇。
「你敢幫他?難道他藏私房錢,你也跟著一起了,你是同犯?」穗子智商上線,對著廖勇質問。
「那啥,我還得去前面巡邏,你倆慢慢溝通啊——老同學,下手輕點,敬亭兄弟也不容易。」
廖勇說完唯恐穗子揪著他,趕緊撤退。
等他走了,穗子才鬆口氣,擦擦額頭的汗,對於敬亭說道:
「趕緊挖,挖完了回頭告訴咱媽,可不能這麼玩了。」
尋寶遊戲雖然刺激,但也嚇人啊。
於敬亭心裡苦笑。
心說要真是丈母娘放進去的還好辦,問題.......它不是啊!
「媳婦,你就沒懷疑過嗎,咱娘人在外地,她是怎麼埋東西進來的?」
於敬亭一邊快速挖,一邊問。
他媳婦的智商那麼高,怎麼會沒發現這個送東西的人,很是詭異?
信總是從不同城市發過來,但是東西就藏在這個城市。
任誰看都很詭異。
「那有什麼奇怪的?咱媽單位那麼多人來來回回的出差,她就找個在外地出差的人給我郵信,然後找本地的朋友幫著埋——我猜,就是三姨姥埋的!」
穗子這個推理嚴絲合縫,邏輯嚴謹。
就是巧妙地避開了真相。
於敬亭假裝佩服她的高超,心裡想的卻是,明兒還要找三姨姥一趟,串供啊.......
為了幫丈母娘圓謊,街溜子成功地跟穗子玩起了無間道。
打死穗子也想不到,她的枕邊人,已經成了她老媽的臥底!
鐵鍬下去,發出清脆的聲音,像是碰到了什麼脆硬的玩意。
於敬亭掏出手電這麼一照,這是.......???
「河蚌?」
於敬亭把足足有他腦袋那麼大的河蚌拿出來,殼都被敲碎了一些。
巨臭。
看來河蚌已經死了。
「親娘嘞,埋這玩意幹啥,造孽啊。」於敬亭嫌棄,要把這玩意扔了。
心說送禮的這位是報復他媳婦嗎?
送死了的河蚌幹啥?
看樣子好像還不止一個。
北方沒有海,但是有河。
夏天有時候能碰到河蚌,不過大多都是2兩左右的,可以吃,但很多人都接受不了那股子腥味,都拿這玩意給小孩玩。
這麼大的,於敬亭還是頭回看到。
「不對,這不是普通的河蚌——來不及解釋了,帶走。」
穗子想到這是什麼了,這不是北方該出現的。
但這會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先帶走再說。
「拿啥玩意帶,我去,怎麼這麼臭。」於敬亭聞了下自己抓過死河蚌的手,嫌棄地把手挪開。
自己都嫌棄自己。
「拿麻袋——啊,麻袋。」穗子一拍頭,想到倆蘿蔔給的提示了。
夢裡的可愛蘿蔔,已經提示她要帶麻袋了啊!
可誰能想到,麻袋要用在這地方?
「回家取來不及了,隨時有人過來——你把衣服脫下來,背心給我。」
背心稍微改造一下,不就是個簡易口袋嗎?
於敬亭把頭搖晃成撥浪鼓。
這玩意太難聞了,如果背心用來裝這玩意,以後是沒法穿了。
「媳婦,扔了得了,就為了幾個破死蚌,浪費一件背心,圖什麼?」
「相信我,這蚌是死了,但絕對超過一件背心錢。」
於敬亭認命地脫下外套,又開始脫背心,一邊脫一邊用可憐的眼神瞅著穗子。
希望這狠心的女人回心轉意。
奈何,穗子就跟沒接收到他的求助信號似的。
把背心底下打了個死結,指揮於敬亭把那幾個丑了吧唧的蚌裝進來。
「你怎麼不拿?」
「我也嫌臭.......哎,敬亭,你稍微離我遠點,這味兒我聞了想吐。」
於敬亭磨牙,很好,你這見利忘夫的小娘們,等回家再跟你算帳!
王翠花睡眼惺忪地坐直,她聽到大門響,知道倆孩子回來了。
作為一個合格的母親,沒等到娃們回來,她是不可能睡的。
披上外套出門,就見穗子和於敬亭一前一後地進來,隔著還挺遠。
「你倆這是鬧矛盾了,咋離這麼遠——天媽老爺子,敬亭你掉糞坑了?」
王翠花明白兒媳為啥隔著兒子這麼遠了,因為黑著臉的於敬亭,渾身散發著臭味!
「我沒掉糞坑,是你寶貝兒媳婦掉錢眼裡了!」於敬亭把拎著的背心扔地上,忍不住吐槽。
「我算是知道,啥叫夫妻本事同林鳥,臭味來時各自飛了。」
穗子賠笑。
「我這不是孕婦麼,對氣味比較敏感,要是別的我也就跟你有福同享,有臭同當了。」
這玩意,真不是她能控制得住啊,孕婦麼,大家都能理解。
「你們這是掏糞坑去了?錢掉糞坑了?」王翠花也形容不出來這股臭味像啥,又腥又丑。
「把東西帶倉房去,娘,拿個大鐵盆過來,還得加個小刀!」
王翠花倒吸一口氣。
「穗子啊,雖然這小子是臭了點,可你也不能把他掏糞坑的手剁下來啊!」
「娘,你說什麼呢?咱們這是要開蚌,取珠。」
她家街溜子的手那麼靈活,她才捨不得——哎呀,好像有什麼奇怪帶色的東西混進來了?
穗子搖搖頭,忙把腦子裡的東西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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