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

四爺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表情明顯僵了下。

「你叫於水生,王翠花是你媳婦,你們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是我丈夫叫於鐵根,女孩叫於姣姣,你離開的時候她還在婆婆肚子裡!」

穗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她有生以來,語速從來沒這麼快過。

從來都是慢吞吞說話的穗子,此刻猶如機關槍,噠噠噠迅速甩出一串信息,也不管對面的男人能否消化她說的這些。

穗子清晰地認識到,她若稍微慢幾秒,錯過的就是婆婆的一生幸福。

「說什麼玩意呢......」小六一邊解繩子一邊囔囔,「這是咱們胡家四爺,你認錯人了吧?」

「我沒認錯!他是我公公!」

「哎呦!這門怎麼了?!」一聲驚呼從門口傳來。

賓館的前台拎著手電筒過來,看到這碎裂的門板誇張地喊道。

「你們得賠錢啊,這一扇門200塊錢。」

「草,搶錢啊!」胡四爺罵了句,不動聲色地給小六一個眼神,小六扔下解了一半繩子的穗子,指著天花板大喊一聲。

「看!那不是眼鏡蛇嗎?!」

前台順勢看過去,身邊竄過兩道風。

胡四爺帶著他的跟班,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跑。

俗稱,逃單。

「哎!你們回來!賠門!」前台跟著追。

穗子還被捆在椅子上,急得直喊:

「公公!我真是你兒媳婦!」

「我就在夜校上班!你兒子在啤酒廠!來找我們啊!!!!」

她也不知道於水生能不能聽進去,只能反覆地喊自己的單位,喊得嗓子都啞了。

隔了一會,前台罵罵咧咧的回來。

「太過分了!我要報警!這不是土匪強盜嗎?!踢了公家的門就跑,太過分了!哎,小姑娘,你怎麼被捆著?這地上咋還躺了一個?」

樊皋迷迷糊糊的醒來,剛睜開眼。

穗子指著樊皋喊:

「大姐!這傢伙是綁匪!他綁架我!」

「啥玩意?!咱這大好社會,竟然還有這麼不要臉的?!」賓館前台迸發了無限的正義之心,抄起手電,對著樊皋的腦袋使勁錘,嘴裡還念叨。

「接受無產階級正義的審判吧!」

樊皋翻了個白眼,咣當,又暈過去了。

前台解開穗子,穗子跑出去,想要尋找於水生。

黑黢黢的街道,四通發達,哪有人影。

穗子情急之下也顧不上形象了,把手聚在唇邊做了個喇叭狀,使勁力氣喊:

「於水生!你是於水生!你老家在楊屯,你在楊屯有老婆有孩子的!來夜校找我啊,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謎嗎?!」

穗子喊了一遍又一遍,嗓子已經啞了,沒把於水生喊出來,急得她使勁地朝著地上跺了一腳。

這該死的命運啊。

她和於敬亭要找的人就在身邊,怎麼就這樣擦肩而過?

一輛侉子從遠處開過來,燈晃在穗子的臉上,她下意識地用手擋。

「媳婦!」於敬亭跳了下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前方的女人,是她!

「敬亭,敬亭!」穗子朝著於敬亭衝過去,一把摟著他,哇一聲哭出來。

於敬亭忙抱著她,拍了又拍,雙臂不自覺地用力,將她緊緊地箍在懷裡,太好了,是她!

這半宿對於敬亭來說,實在是太過漫長了。

他把他能用到的人脈都用上了,廖勇這邊也幫了不少忙,警民合夥找穗子。

沿著穗子走過的路打聽,還真有人看到了,說有個醉醺醺的男人,拖著個女的上了輛三輪車。

他們又輾轉找到蹬三輪車的師父,打聽到了男人帶著疑似是穗子的女人來了這邊。

於敬亭馬不停蹄地找過來,看到穗子那一刻,心徹底落下。

也顧不上問穗子到底發生了什麼,先抱了再說。

他要確定她是真實存在的。

「敬亭!我看到,我看到咱爹了!」穗子哭著說。

她的情緒一直處在壓抑狀態,被綁架時,她是恐懼。

看到於水生後,她激動。

這兩種情緒在見到於敬亭的瞬間爆開,眼淚決堤,哭得稀里嘩啦。

「陳開德綁的你?」於敬亭以為她說的「咱爹」是陳開德。

穗子連連搖頭,哭著說。

「是你爹,於水生啊,他救的我!」

「啥?」於敬亭懵了。

突然,身後傳來前台大姐的喊聲。

「站住!別讓他跑了!」

樊皋不知什麼時候又醒了過來,正從招待所門口快速跑來。

「敬亭,抓他,就是他綁的我!」穗子指著樊皋。

廖勇坐在侉子上,還沒摸清穗子說的啥意思,聽到這句,下意識地跳下來要追。

於敬亭比他速度快多了,鬆開穗子,嗖地竄過去。

飛起一腳,把樊皋踹趴下了。

「一模一樣!」穗子驚嘆。

遺傳真的是太強大了,公公踹人的動作跟於敬亭都一樣。

於敬亭把人踹到後,拽著樊皋的衣領,叮咣一通打。

樊皋簡直是倒霉透頂了。

先被於水生抓著衣領爆錘一通。

還沒緩過來,又被於敬亭抓著衣領一通錘。

挨打這事兒,也能梅開二度!

如果不是廖勇攔著,於敬亭能直接把人打殘廢。

好在穗子只是被捆,沒有被樊皋虐待,否則廖勇都攔不住他。

樊皋被錘暈帶回警局,穗子也在於敬亭的懷裡,把今晚的經歷用幾句話概括出來。

於敬亭聽完之後,整個人都麻爪了。

「你確定,那是咱爹?!」

「第一眼也沒確定,是看了好幾眼才想起來的!」

穗子前世是見過於水生,可畢竟時間久遠。

如果不是王翠花隔一段時間就要看看素描,穗子只怕也沒這麼快能把人認出來。

「我真的好氣,就差一點點,差一點就能留下他!」穗子急火攻心。

婆婆還住著院,如果能把公公找回來,一家團圓該是有多好。

「你別上火了,你已經盡力了。」於敬亭心裡也著急,他比穗子還迫切地想見見父親。

但見穗子自責又著急,他也只能壓下心底的焦慮,先安撫穗子。

「先跟我回去,只要他人還在本市就一定能找到。」

「嗯,呃——」穗子突然僵住,表情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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