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被穗子放在辦公桌上的照片,此時面目全非地被穗子拿著。

之所以說是面目全非,那是因為照片的頭,被藍色的鋼筆畫成了個八筒麻將臉。

還是立體的!

「哎呀!你看我說他是個麻將臉吧?這不,麻將成精了,臉自動就方了,太神奇了。」

於敬亭故作驚奇,指著照片對穗子胡說八道。

「於、鐵、根!就是你乾的!你還狡辯!」穗子要被他氣死了。

落落原本是躺在床上啃腳丫造型,聽到老媽咆哮老爸後,馬上瞪大眼,努力想看發生了什麼。

然而,小寶寶仰躺的造型,視角有限,除了她老爸那沒節操的痞笑,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落落髮出不滿的哼哼聲,於敬亭聽到閨女的哼唧聲,馬上指著閨女甩鍋。

「你可別吼,看看,大閨兒都害怕了!」

「你確定大閨兒是害怕?」穗子對閨女的性子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孩子們雖然還小,但是性格多少已經能看出來了。

兒子比較穩,特別像穗子,大多數時間都處在觀察的狀態,就比如現在,不慌不忙的躺在那,安安靜靜地長肉。

女兒則是標準的老於家性格,特別喜歡看熱鬧,哪兒聲音大她就看哪兒,家裡要是有人貧嘴,她也會咿咿呀呀的跟著喊兩句,跟於敬亭旁觀別人打架時充當氣氛組時一模一樣。

倆孩子讓穗子感受到了基因的神奇,遺傳的強大。

甚至有預感,她家大閨兒長大後,很可能戰鬥力比姣姣還強。

「大閨兒,給你媽害怕一個!」於敬亭使勁轉移話題。

原本仰躺努力看熱鬧的落落,沒有等到更大的熱鬧,反而引來了父母的圍觀,這種本末倒置的感覺讓小娃十分不爽。

抗議了兩聲沒效果後,小娃一個使勁,嗖~

「啊!翻身了!」穗子很開心,暫時忘記了照片被於損人畫壞的憤怒,跟於敬亭暫時達成停火協議,一起見證者孩子神奇的成長。

第一次翻身的落落表情也很驚奇,180度的翻身讓她見識到了世界不一樣的角度,這個角度比仰躺看人更好。

開心的落落髮出了咯咯的笑聲,於敬亭順手抓起梳妝檯上的相機,咔嚓就是一張。

有了娃後,家裡的膠捲用的特別頻繁,穗子隔三差五就拍孩子,姣姣和王翠花的照片穗子也拍了不少,抓到機會就要來幾張。

雖然膠捲對這個時代來說,算是非常昂貴的玩意,王翠花也有點捨不得,但穗子說,世間萬物皆有價,唯有回憶是無價的。

活了兩世的穗子對這點感觸特別深,事情發生的當下,人們都以為會永久記得。

但隨著閱歷增加,時光流逝,那些念念不忘的東西,終究被遺忘,只有偶爾翻起相冊時,才會勾起那階段的回應。

此時的落落保持著第一次翻身的驚奇表情,另一邊的波波尿了以後嗷嗷哭,不同的表情被於敬亭拍了下來,非常有成就感。

「回頭這照片洗出來,長大後讓他們看看。」於敬亭頗為得意的跟穗子炫耀,「哥哥我這拍照水平不錯吧?晚上等咱娘睡了,我給你來一組成人藝術照唄?」

在這個民風淳樸的月本國片都沒有的時代,這貨憑著滿腦子漿糊的天賦,竟然提前想到了這玩意,走在了時代的前沿。

穗子聽到照片倆字,馬上想到被畫成八筒腦袋的明星照,怒氣值肉眼可見地增長。

於敬亭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觸雷,自顧自的在那暢想(帶顏色的)未來。

「我打聽過,洗照片其實也沒多難,買點藥粉和容器,稍微把咱家儲藏室改造下就能變成暗房,我親自洗,保證不讓人看見你的,嘿嘿嘿......」

穗子眯眼,很好,這貨連洗相片的工具和流程都打聽到了。

足可見這是蓄謀已久的,他就不是個好餅!

「我的什麼?這個嗎?讓你拍出來,也給我腦袋弄個八筒?」穗子舉起八筒明星照質問。

於敬亭咔吧兩下眼,娘們的腦子都是圓圈吧?話題都扯這麼遠了,她咋還能想起最初吵架的理由?

「你肯定不能是八筒啊,你是一個放平的二筒。」

「為啥?」

於敬亭雙手及其猥瑣的在身上比了下,多形象啊。

每一個女人身上都自帶二筒。

只是他媳婦得天獨厚,更大一些。

下一秒,剛學會翻身換個角度看世界的落落,就見識到了親媽爆發撓親爸的畫面,看得津津有味。

一旁尿了也沒人管的波波,委屈地癟嘴哭,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人類的悲喜各不相同。

被穗子撓了的於敬亭企圖惡人先告狀,來個反咬一口。

「我都沒問你,你一個已婚小娘們,桌子上放個麻將臉男人幹嘛?」

要是敢說對著照片隨便亂啃,這小娘們就要小心了,今兒晚要能讓她下床算他輸!

「我送人啊!王老師有一套絕版的古書,我想借來看,偏偏她為人小氣不願意借,我就想著投其所好......」

王老師是夜校的老師,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特別喜歡這個方臉男明星。

穗子為了跟人家套近乎,特意通過她老媽的關係,從京城好容易弄了張明星照郵過來。

「呃?!送,送人?」

「不然呢?我又不追星,我留著這玩意幹嘛啊?你都不知道,我給王老師叫到辦公室,給她拿這張照片時,那場面——」

穗子說不下去了。

那場面,簡直是人間修羅場,不忍回顧。

她永遠也忘不了王老師看她的眼神!!!

然後這件事就被整個夜校傳遍了,於敬亭也因此多了個東北醋王的稱號。

被同事們揶揄了半天的穗子這才怒氣沖沖的找他算帳。

「哎,兒子還哭著呢,快點換尿布。」於敬亭轉移話題,腳卻不自覺地朝著門邊挪啊挪。

在穗子準備抓他的瞬間,開門,開溜,一氣呵成。

惹了禍不跑還等著媳婦撓不成?

氣得穗子指著他的背景喊:「你有本事別跑!」

「我沒本事!」於敬亭邊跑邊喊。

純爺們,就是要有勇於跟媳婦對抗的精神,呵!

啤酒廠的廠長在自家院裡,剛好看到這一幕,不屑地哼了聲:

「慫了吧唧的年輕人,還想跟我斗?傻批一個......」

前面那句說的聲音小,後面那句卻提高了音量,順著風吹到正跑路躲媳婦的於敬亭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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