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進廚房,桌上已經擺了好幾碟菜了,全都是硬菜。

王翠花正在把最後一道茄子燉魚裝盤,看到穗子拎著魚進來了,忙招呼。

「扔水缸里養著,養兩天再吃吧,今兒菜做得多,明兒都得打掃剩菜了。」

從婆婆輕盈的聲音里,穗子推斷她今天心情不錯。

「娘,是有什麼好事嗎?」穗子問。

「能有啥好事,都是平平常常的小事罷了。」

王翠花嘴上是客套,可是眼裡的神采,已經是肆意飛揚,遮擋不住。

穗子來了興趣,洗了手,順手接過婆婆的盤子。

「跟我說說唄,啥小事這麼開心?」

「我今兒跟你爹逛街麼,想給咱家倆娃買點布。」

小蘿蔔長得快,王翠花想給他們做一身棉襖,就拽著於水生去買布。

王翠花走了一會嫌累,帶著倆小孫在長椅上坐著,於水生去結帳。

倆人剛分開,於水生就遇到了楊金環。

「穗子你說的可太准了,她一開口就問你爹,我是不是揍他了。」

王翠花回想起這高光片段,簡直是眉飛色舞。

捏著嗓子給穗子模仿起楊金環來。

「四哥,你媳婦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只希望你過的好啊,如果她誤會了咱倆關係,我去跟她解釋呀。」

「咦惹!」穗子一臉嫌棄。

楊金環的反應,跟穗子預測的幾乎是一模一樣。

王翠花差點以為這女的也看過兒媳婦寫的,否則怎麼台詞都差不多?

「那我爹啥反應?」

「還能啥反應,讓她滾唄,還威脅她,再過來就踹她。」

王翠花當時遠遠的看著,腸子都要笑打結了。

這一幕看著實在是爽。

楊金環本是打算在於水生面前裝個賢惠,這也是小三慣用的手段。

用自己的溫柔和體貼,隱忍和委曲求全,對比原配的囂張跋扈,達到一個對比效果。

只可惜,這幾句台詞,恰好是穗子寫在最前面的幾句,王翠花昨兒念給於水生聽了。

儘管楊金環的聲音如訴如泣又不失深情款款,可於水生一聽到這矯揉造作的台詞,條件反射地想到被媳婦撓臉跪搓衣板的恐懼,跟她撇清關係都嫌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有半點憐惜。

「你爹罵完她,就過來找我自首了,我想著你說的,給他好通夸。」

於水生本以為會繼續挨撓,也做好了回去繼續跪搓衣板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媳婦給他一通表揚,和顏悅色地對他表示了高度讚許。

於水生瞬間膨脹了,巴不得再來幾個不長眼的女人讓他罵,不,他可以直接上手打,只為換取媳婦這一笑,有多少他打多少。

王翠花高興,於水生也高興。

這才有了穗子下班時看到的和諧美滿的一幕。

老於家皆大歡喜。

穗子心裡不由得誇讚婆婆,王翠花可不是沒有腦子只會拈酸吃醋的,明白了小三的套路後,順勢一招反套路。

「臨走前,我還過去,表達了善心。」

「你咋做的?」穗子好奇。

「她坐地上哭麼,我就給她遞上手絹,告訴她,她大鼻涕都過河了。」

這麼善心的舉動,並沒有讓楊金環感動,她跳起來指著王翠花罵,被於水生一腳踹飛了。

「你爹可真是,下手一點輕重沒有,那一百多斤的人,被他一腳踢櫃檯上了,櫃檯都裂了,好傢夥!」

王翠花直搖頭。

「虧得二百管事的是王卉,賠了點錢就算了,這要是逛一百,給人家櫃檯干碎了,不得進去啊?」

「那女的......還活著?」穗子腦補那個畫面,有點遺憾自己下午竟然沒跟著一起過去。

痛失看戲前排vip,她決定有時間找王卉問問,感覺一定倍兒精彩。

「爬起來跑了,我掐指一算啊,她是要倒霉。」

「她不會這麼容易死心的,我估計這幾天她就會找我爹,哭著說不怨我爹。還會假惺惺地說只要你和我爹不離心,怎麼都好。」

踩原配,裝大度,這都是慣用手段,只要摸清楚她們的下作意圖,就不會被這些渣三所氣到。

「娘,其實我覺得吧,咱們怎麼防,從本質上講都是治標不治本,原配和小三之間的競爭從本質上,都是虛無的,沒有意義的。真正還是要看男人的態度,我爹是個千載難逢的好男人,一萬個男人里除了他,也只能出敬亭一個了。」

穗子夸公公的時候,還順便把自己男人捎帶上。

「你這孩子,他一個鐲子就把你收買了?」王翠花含笑地輕推了穗子一下,「我白疼你了,你全向著他說話。」

穗子笑了。

「我是說公道話麼,看著你們倆好,我和敬亭高興,咱一家好不容易才團聚,可別讓這些蒼蠅蚊子壞了心情,我跟你說的那些,也不是想讓你跟她斗,就是怕你被這些髒東西氣到,影響跟我爹的感情。」

歸根到底,雌競是女性用來爭奪男權恩寵的行為,穗子並不覺得這個詞用婆婆身上合適。

因為公公的心從一開始就在婆婆身上,婆婆壓倒性的優勢占據了公公整個心,哪兒來的競爭?

「只要你穩住,咱一家都是好的,我們這些當晚輩的,沒有你可不行。她再上門蹦躂,你就把她當成個跳樑小丑,拽著我爹一起看熱鬧,你們倆可不能打起來,她也不配。」

穗子這番話深入人心,王翠花聽進去了。

「還有——我爹不是用一個鐲子收買的我,他給了我兩個,對不起娘,他給的屬實是太多了,我忍不住就拍起馬屁來,當然,我爹本身也是個好男人,配你這麼好的女人剛好。」

王翠花樂了,用手點了點穗子的額頭,頑皮。

於水生在外偷聽,滿意地點頭。

這兒媳婦能處,遇到事她是真上。

「倆鐲子收買我媳婦,不虧吧?」

「草!」

於水生嚇了一跳,回頭,於敬亭不知道啥時候回來了,站在他邊上,正大光明的偷聽。

「你特麼屬幽靈的?走路沒動靜?」於水生惱羞成怒。

「還不是操心你和我娘?你倆是幸福了,我和我家小娘們算是替你們擋刀了。」

「怎麼回事?」

於水生蹙眉,覺得兒子這話裡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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