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糕廠一開始肯定是有所顧忌,不敢多做。

但見第一個成品如此好後,後面就會放鬆警惕,只要於敬亭放話出去他們也要上新品,那邊為了搶占先機,肯定會不顧一切的投入生產。

於敬亭為了引沈凉吟上鉤,特意把料放大了10倍,也就是說,只要那邊開始生產,原材料就是數以噸計的浪費。

「管她爹是什麼,弄出這麼多浪費的成本,全都得記在她的業績底下。剛好上面考察團要來,我看她拿什麼跟上面交代。」

上眼藥就得挑著好時機,穗子和於敬亭挑的這個節點,幾乎是完美無缺。

「就是可憐沈廠長,對你一片痴心,換來你這狠心人如此對待,嘖。」

「你嘖什麼嘖,我要是對她不狠,你就得對我狠,難道不是?」

於敬亭早就看穿了一切,這娘們明明暗爽在心,嘴上還要裝模作樣地說幾句。

「那還是讓沈廠長倒霉去吧,畢竟我們家於廠長這段時間表現還是挺好的。」

穗子一點也不同情沈凉吟,誰讓她先出賤招的。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偷於敬亭的配方,也不會給招來這麼大的麻煩,自己心術不正,怪誰?

「我們又沒有捆著她的手,強迫她用咱們的配方,她自己巴巴地送人過來,非得給咱們一個收拾她的機會,那也怪不得咱們了。」

「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她剛還來找我了。」

於敬亭把剛剛在廠門口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

一個字都沒漏,在他看來,這也不是什麼需要隱瞞的事兒。

無非就是沈凉吟過來找他示威,但是被廠里的職工嚇跑了。

穗子覺得挺奇怪的。

「她那邊剛拿到你的配方生產,她怎麼會巴巴地湊過來?說找你示威,未免牽強。」

不傻的人都知道,這時候過來,很容易挨打。

沈凉吟那個智商,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做這種傻事的。

「管她幹嘛來的呢,總之,她一句話也沒跟我說就跑了。」

於敬亭現在只想等著看雪糕廠的笑話。

穗子還是覺得哪兒不對,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左右這件事對整個布局影響不大,小兩口也就當個談資,聊完就忘了。

「中午去哪兒吃啊,咱娘帶著姣姣下屯子吃席了。」

姣姣現在放假了,王翠花和於水生領著孩子們下屯子去了。

「吃包子去吧,看你挺喜歡吃。」

有家老店,包子做的特別地道,可就是排隊時間太長了。

穗子蹙眉。

「外面冷,不想動彈。」

「那我買回來?」

穗子點頭如搗蒜,這個可以有。

「你個小野豬精,都會使喚男人了!」於敬亭啄了她一口。

穗子嘿嘿笑,她也覺得自己越來越恃寵而驕了。

「我特麼是不是犯賤,被你使喚了還這麼高興。」於敬亭樂了,他也說不出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反正就是美。

「這怎麼能是犯賤呢,分明是,愛人者,人恆愛之。」穗子眼睛都笑彎了,「回來時再給我帶瓶奶,要用開水燙過的,謝謝。」

「地主婆子都沒你這麼會使喚人。」於敬亭嘴裡嘀咕,卻是把她的要求都記下來。

當廠長跟當街溜子有什麼區別,不都一樣被她床上床下的使喚,生產隊的驢都沒他這麼能幹。

沈凉吟從啤酒廠離開,並沒有急著回廠,而是讓司機拉著她在市裡轉悠,失魂落魄。

眼淚已經流光了,她現在只剩下了茫然。

司機沒她的吩咐,也不敢帶著她回廠,漫無目的來回溜達,一上午繞了好幾圈。

眼看就到中午了,司機肚子咕咕直叫,又不敢問廠長,只能忍著。

沈凉吟被司機的肚子叫聲喚醒,看看錶,竟然過去這麼久了。

「廠長,前面有個包子鋪挺好的,要不,咱買點包子去?我媳婦就愛吃那家的包子,我每次都排隊好久。」

沈凉吟其實不餓,但聽到司機說這個,心裡湧出悲涼。

從沒有人給她買過包子,她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好像身邊的人也都這樣看她,覺得她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

「那就去吧。」沈凉吟現在不太想回廠,不敢面對那已經開始生產的「新品」。

那是她父親派人偷來的配方,瞞著她,沒有跟她說,刺痛了她的驕傲。

她甚至想,回去就要把生產線停掉,她不要用這樣的方式「贏」。

司機把車開過去,沈凉吟隨便地向外看去,包子鋪果然有很多人,排著很長的隊。

隊伍里,一個男人的身影吸引了沈凉吟的注意,是於敬亭!

沈凉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她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她想要跟於敬亭解釋。

「於廠長,你怎麼在這?」有人比沈凉吟先一步發現了於敬亭,是啤酒廠的職工。

「給我家內個饞嘴娘們買包子。」

「你可真是夠疼弟妹的。」那人笑道。

「就這麼一個媳婦,不疼著還能揍啊?」

就在昨天之前,於敬亭還背負了一個「打老婆」的渣男頭銜。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廠長不僅不打老婆,還是個絕無僅有的好男人。

「您可別開玩笑了,咱們之前是以為你打媳婦來著,哪兒曾想是吳剛那個癟犢子玩意造謠啊,那個癟犢子串通雪糕廠,一丘之貉,都不是好玩意,雪糕廠那個女廠長我早就看她不是好東西,心術不正的很!」

倆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傳入沈凉吟耳朵里,沈凉吟搭在車門上的手驟然握緊。

「不跟你說了,我得快點回去了,包子涼了就不好吃了。」

於敬亭沖人揮揮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凉吟從見到他的驚喜轉成痛苦,再想到他跟人家的對話,又化為憤怒。

憑什麼他提起陳涵穗就是滿心喜悅,聲音都不一樣。

提到她,就好像是個多餘的人,不值得一提。

她就不配讓他多說幾句嗎,在他心裡,她都比不上給陳涵穗買的包子重要?

嫉妒撕碎了她的理智,也瓦解掉了沈凉吟最後殘存的良知。

「回廠,看看新品研發的怎麼樣了。」

她不打算跟於敬亭解釋了。

不僅不解釋,她還要全力開發,她要讓於敬亭後悔!

只搶他的新品,已經很難平息沈凉吟心裡的恨意了,那個在她心裡醞釀已久的計劃,也可以實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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