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敬亭剛好有個會,開完會回來,路過這,剛好看到這一幕。

姣姣嗷嗷哭著跑進來,手裡拎著板磚,嘴裡還嚷嚷著殺人了。

嚇壞寶寶了。

穗子聽完全過程後,心裡大概有數了。

「先不用怕,甭管那個人是死是活,傷得重不重,姣姣和小胖都不構成犯罪。」

這屬於正當防衛,當時如果不是倆孩子英勇出手,那個好心幫忙的拾荒女人,就得被那個混蛋用刀傷害。

即便是那個地痞真的被鑿出大問題來,存在了防衛過當的正義,倆孩子才十一,也不會承擔什麼刑事責任。

話雖如此,孩子們的精神肯定是受到了傷害,尤其是姣姣。

磚頭是她親自拍的。

她原本是想拍肩膀,讓那個壞蛋放掉刀。

結果那傢伙個頭不高,姣姣手忙腳亂打偏了。

這會姣姣特別自責,眼淚掉個不停。

「報案了嗎?」

於敬亭點頭。

出這麼大的事,也不能瞞著,他把人送醫院後,讓楊家哥倆一個通知穗子,一個去報案。

「穗子,你領著倆孩子出去吃個冰淇淋,勸勸他們。」於敬亭給穗子一個眼神。

這眼神讓穗子意識到他要有所行動,眯了眯眼。

於敬亭微微頷首。

穗子垂眸,想了一下,心裡大概猜到什麼了,卻是什麼也沒說,再抬頭,看他的眼神滿是信任。

小兩口的交流全靠眼神,穗子發現她現在跟於敬亭有點心有靈犀了。

穗子把倆小傢伙領到醫院外,於敬亭支開孩子們,肯定是要做不適合小孩看的事兒,穗子心領神會。

醫院外有個副食品店,外面擺著於敬亭廠生產的雪糕,冬天北方的室外就是天然大冰箱。

穗子給孩子們買雪糕的功夫,一回頭,倆孩子站在光禿禿的樹下,抱在一起嗷嗷哭。

穗子哭笑不得。

這倆孩子這造型,演偶像劇呢?

「小胖啊,我要是被抓進去了,我爹娘就拜託你照顧了,我娘喜歡吃松子,以後也沒人給她撿了。」

「哎哎,別這麼說啊~要進去也是我進去啊~」

「還有我的小豬啊,就轉交給我哥吧,我哥那個荒料,身上也沒個零花錢,這個家原本還能指望我,現在我也指望不上了,還好我嫂子能幹——」

姣姣越說越傷心,越想越淒涼。

作為全家的希望,她就這麼「廢了」。

「不,你不能進去!你還有大好的人生啊,你還得考大學,我替你進去,等一會警察叔叔過來抓人,我就說磚頭是我拍的!」

「那不行啊~你也是有爹娘的啊~」

「沒事,你照顧我娘就行,我娘就稀罕你,說要生個閨女跟你似的就好了,哎,左右我也沒寫寒假作業,不進去,開學也得讓班主任罰站......還是我進去吧。」

這深情又不失幼稚的對話,硬是給穗子聽得感動了。

雖然很感動,但是穗子還是不得不打斷這「深情」一幕。

「都哭什麼呢?誰進去?」

「嫂子!」姣姣撲到穗子懷裡,哇哇大哭,「我把人打出血了,我得進去了,你得照顧好咱爹娘啊!」

「有孝心是好的,但該有的法律常識也得有,你們倆今天的舉動,不是見義勇為就是緊急避險,無論是哪一種,都不算是故意傷害。」

姣姣擦掉眼淚。

「我不用進去了?」

「我也不用進去了?」小胖也停止哭。

「是的,雖然不用進去,但是,你不寫作業,老師還是會罰站。」

小胖撓撓頭,嘿,只要不進去,罰站就罰站吧。

「寒假還有一半,明天開始到我家來寫作業,我看著你寫。」

「呃,這,這就不必了吧?」小胖感覺晴天霹靂,被姣姣她嫂子看著寫作業,那還不如進去呢。

「可是嫂子,我心裡還是很難受啊,那個人如果真的被我拍死了......」姣姣說著又哭了。

穗子看得心一軟,把姣姣摟在懷裡。

「不怕,天大的事兒咱們一起面對就好,而且那個人未必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具體傷成啥樣,咱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一群打人圍攻兩個無辜的孩子。

倆孩子吃了雪糕,情緒也緩和了,穗子又領著他們在外面多轉悠了一會,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才領著倆孩子回醫院。

再回醫院,情況已經跟剛剛大不一樣。

被姣姣放倒的那個地痞醒了,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他的傷,比剛送進來時要重多了。

醫生一臉懵逼地跟廖勇陳述情況:

「這個病人送過來的時候,只是剛來的時候吧,只是輕微腦震盪,沒啥大事,可是送到病房單獨關了一會,就胳膊骨折了。」

當大夫這麼多年,頭一回見到越治越重的情況。

頭上的傷可以說非常輕了,馬上就能出院那種。

但是,胳膊骨折,這就是大事了。

更玄幻的是,沒人知道地痞的胳膊是怎麼回事。

「在醫院骨折的,那跟我們姣姣沒關係了。只能說是醫院看守有漏洞。」於敬亭單手插兜,滿臉愜意。

穗子眨眨眼,看向他,又看看公公。

王翠花在邊上照顧倆孩子,看著完全在狀況外。

於敬亭感受到穗子的視線後,馬上把視線挪到別的地方,吹口哨。

哦豁.......穗子心裡有數了。

廖勇在邊上拿著個本,一邊記一邊納悶。

「怎麼在醫院又骨折了?誰進過那病房?」

「當時病房裡就他一個病人,醫院又很忙,所以——」

「這還不簡單,問他自己不就知道了?」於敬亭打斷問話。

廖勇和他的同事一想,也是。

還是得問問當事人啥情況。

倒霉的地痞胳膊已經打了石膏,正在鬼哭狼嚎。

「同志!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

「誰打的你?」

「她!」地痞指著姣姣,「這個小丫頭用磚頭拍了我的頭啊!」

「只拍了你的頭?」

地痞點頭。

「那你胳膊是怎麼骨折的?」

「呃,也是她用磚頭砸的!」

「磚頭能把人砸骨折?你給我砸一個看看唄?」於敬亭笑呵呵的,眼底的寒光讓地痞一激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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