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從虛掩著的門裡飛了出來,穗子眼疾手快,拽開金娃,東西落在地上,發出咣當的巨響,轟然粉碎。

穗子要不是手快,這玩意就得砸到金娃身上。

金娃這個遇強則慫的孩子,見到這一幕哇一聲嚇哭了。

穗子又要哄孩子,又要避開地上的碎片。

被扔出來的,是一個瓷器花瓶,這會已經碎得小片了,可穗子還是看到了瓶底碎片上印章。

好傢夥,還是古董。

這吵架的成本,有點高啊。

話說,她是不是應該跟於敬亭劃拉點瓷器囤著,這會買古董應該不貴吧?

穗子在孩子哭和屋裡罵街聲亂做一團時,還分心想了下自己的小家理財計劃。

又一本書飛過來,穗子下意識地伸手接,拿到手裡一看,又是倒吸一口氣。

線裝版的書啊!

翻翻,竟然還是帶序列號的民國限量版,穗子心裡的小爪子直往外伸。

這麼好的書,市面上基本已經看不到了!

後世即便是想買,也只能去拍賣會,還是可遇不可求的。

這提醒她了,回去後,馬上讓人打聽著,看看那些傳世下來的絕版書,她能收到多少。

按著她的性子,只怕是收到珍貴的孤品,未來等老了,她也會捐給博物館吧......

屋裡已經從盤古開天罵到了雙方父母,進而演化成了對彼此身體器官的問候。

而穗子的思緒已經飛到了很遠之外,在算著每個月拿出多少錢來用作收藏。

孩子們喜歡就當做傳家寶,孩子們若不喜歡,捐出去作為國人的共同精神財富,也總好過流落民間,被這些暴殄天物的人吵架時候用來互砸.......

敲了兩下門,屋內的吵架聲停了下來。

一個跟沈凉吟長得有幾分相似的中年女人過來開門,一看就是曾經優雅過的女人,就是臉上的巴掌印太煞風景。

「你找誰?」

「我是陳涵穗,想找沈凉吟。」

穗子猜這就是沈凉吟的母親,從剛剛聽到的吵架內容看,她正在跟沈父因為常玲的事兒吵架。

沈父前幾天穗子剛看過,這會明明知道穗子在外面,卻在裡面安靜如雞,估計也是死要面子。

「她不在家。」沈母說完就要摔門。

穗子手疾眼快,伸出一條腿擋住,不讓她關。

沈母橫眉冷對。

「你想私闖民宅?!」

「違法的事兒我是不會做的,阿姨,你告訴我這孩子的來歷,我拿個重要情報跟你換。」

「什麼?」沈母沒反應過來。

穗子湊到她耳邊,用只有倆人能聽到的音量說:

「我知道,常玲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誰的?!」沈母反應突然激烈起來,一把拽著穗子的領子。

穗子搭上她的手,稍一用力,將沈母的手從自己衣服上挪開。

「明天下午,我在夜校等你。」

學校雖然放假了,但是穗子有鑰匙,隨時都能進。

沈母被穗子這句戳到了軟肋,卻還是保留了幾分懷疑。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能站在這,說出常玲的名字,難道不說明問題?」

沈母退後一步,上下打量她,最後點頭。

「不用明天了,我現在就跟你走。」

穗子心微沉,卻還是裝作不在意地點頭。

「那你要稍微等我一會,我要把金娃送回家。」

倆人約好一小時後學校見,穗子抓緊時間回家。

剛到胡同口,遇到打撲克歸來的於敬亭。

「怎麼了?」

「我剛撒謊,詐沈家去了。」

「哦?」

「我一開始,是想找沈凉吟,她不在家,我看到她爸媽吵架,我就靈光一現,琢磨著從沈母身上找突破口。」

穗子其實根本不知道常玲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她只是想知道金娃的身世,她聽到沈家父母因為常玲的事兒吵架,吵架中提了幾次「肚子裡的孩子」。

穗子就想著利用這個,套一下沈母。

之所以把時間定到明天,就是想爭取點時間,無論是找人打聽,還是編一套圓的過去的謊言,時間都足夠用了。

哪曾想,沈母著急知道真相,迫不及待地把時間改了。

穗子這個慌眼看就圓不下去了,急得團團轉。

「這還不簡單?聽沒聽過指騾子為馬的典故?」於敬亭說。

「指鹿為馬?」

「差不多,都一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常玲懷的孩子到底是誰的,其實也不那麼重要,你要是沈母,你希望這孩子是誰的?」

「我怎麼可能讓自己男人在外跟別的女人有孩子?」這個偽命題,穗子不接受。

「我覺得,我和咱娘,會把一切罪惡的根基掐死在搖籃里,可能你還沒出去鬼混,我們就給你人道主義閹割了。」

於敬亭突然隱隱蛋痛。

「不過換位思考,我要是她,無論那孩子是誰的,我都不會讓她生下來。感情可以沒有,但是財產必須是我孩子的——啊,我明白了。」

穗子被他點醒了。

管她是誰的孩子,一律說不是就完了,這也是沈母所希望聽到的答案。

涉及到第三者的孩子,這就不是夫妻感情破裂的問題了。

涉及到家庭財產分割,男人和感情都不重要了,保住自己孩子的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嘖,那不就得了?」於敬亭對她的答案一點也不意外,倒是穗子覺得挺意外。

「你就不代表廣大渣男發表兩句看法?」譬如,最毒莫過婦人心什麼的?

「我又不是渣男,又不會做出跟沈老頭子一樣低級的錯誤,所以我幹嘛要替他說話?」

「剛通過的《婚姻法》一整本我都讀過,你猜我發現了什麼?講的是婚姻,可是裡面唯獨沒有寫『愛情』倆字。」穗子說。

「感情破裂了,法院才不管你愛多愛少,少不得要算算帳,計較財產,早知道最後鬧成這個鬼樣子,還不如不婚不育保平安。」

於敬亭捏捏她氣鼓鼓的小臉。

「一兩個特殊案例而已,值得你上升到全部婚姻?我們不是過的很好麼。」

穗子看他,心裡卻是感慨一句,也許,沈家父母的婚姻才是正常人的樣子,她和於敬亭這種相處模式,才是萬千婚姻里的特殊案例......吧。

「比起那個,我更關心你手上的,那是嘛玩意?」於敬亭比了比穗子的手。

穗子舉起手,咦?!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