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煌從後門帶著陳麗君離開,聽著前院鬧哄哄的聲音,蹙眉。

老於家的後門對著樊輝家的正門。

陳麗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樊輝家主臥的燈還亮著。

「要去看?」

樊煌沉默,下一秒,牽起了她的手。

「我給敬亭紅包了。」

「所以?」

「春宵一刻值千金。」

真的是值千金,他那紅包塞了一千呢。

於鐵根那小子,既是收了錢,就得替他把事兒辦明白。

陳麗君噗嗤一聲。

「只剩下一條胳膊能動,你還想這些有的沒的?」

「沒困難要上,有困難克服困難也要上。辛苦陳局了。」

「......」好像,哪兒不大對?!

陳麗君覺得,以後不能讓他跟於鐵根那個壞餅在一起,學壞是如此容易。

於敬亭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哪個混蛋背地裡罵他呢?

「我來找我大伯。」樊莉莉嘴上說找她大伯,眼睛卻直勾勾地落在於敬亭身上。

穗子肉眼可見於敬亭額頭的青筋,按說有女人覬覦自己男人,她應該是有點危機感,或是不適的。

但她卻是很同情於敬亭。

感覺看上他的女人就沒幾個正常的,除了穗子。

不是精神病就是手段過激,估計於敬亭都要被這些女的搞出心理陰影了,看到撲上來的女的就膈應。

不過想來邏輯也是通順的,在民風淳樸的時代,正常女人誰會看上已婚男人?

於敬亭感受到穗子投射過來的同情視線,心裡的無名火更甚。

「你大伯不在我們這,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可是,我媽不見了,我必須要找大伯幫忙救命,要不,你幫我也行。」

「人不見了找警察,這是常識,老子又不是警察,管不了這個。」於敬亭說罷,伸手就推。

樊莉莉被他硬是推出去了。

大鐵門反鎖,裡面傳來於敬亭冷冷的聲音。

「別踏馬煩我,也別去找你大伯,除非你不想養老虎了。」

「為啥呀?」樊莉莉問。

「這時候誰打擾他,他就能把誰丟出去喂老虎!傻×。」

於敬亭進屋抄起紫砂壺,噸噸噸,灌了半壺涼茶,這才把被膈應出來的火壓下去。

「劉茜不會出事了吧?要不,我們幫著找找?」穗子說道。

「真有事也是找警察,咱們剛來人生地不熟的,到哪兒找去?」於敬亭不屑道,「說不定,那女人又是跑去跟樊昆約會去了,她男人住院,她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話是如此.......但畢竟今天是我爸媽領證的日子,如果她真是有什麼意外,到顯得是我爸冷血了,要不咱幫著報個警吧。」

「那女的在我心裡,還沒洗脫嫌疑,你幹嘛要管她的閒事?」於敬亭不大樂意。

雖然穗子說過,劉茜救過落落,但於敬亭對這個女人的印象還是不好,之前教唆人害穗子的事兒還沒查清。

樊煌顧著家族的大局,沒有報警收拾劉茜,只是私下給了警告,於敬亭覺得,劉茜沒否認,就等同默認,她始終是於敬亭心裡第一嫌疑人。

「報個警也不費咱們多大的事兒,主要是有事的話,別賴在咱們頭上。」

穗子心思縝密,跟這種大家族鬥智斗勇,凡事都得留證據,一點把柄都不能給人留。

穗子家沒電話,她就跑到老媽家裡,陳麗君這會已經在樊煌家裡,房子是空著的,還好陳麗君給過穗子鑰匙。

穗子開了門,正要去主屋打電話,路過廂房時,聽到裡面有窸窣的聲音,嚇得穗子忙把於敬亭叫過來。

「你看看,這裡面是不是進耗子了?」

廂房是陳麗君的儲藏室,她這些年雖然已經不再畫畫,卻有不少從家裡和樊煌那搜刮來的名畫藏品,都堆在儲藏室里。

如果這裡面進耗子了,隨便啃一啃,事兒就大了。

「先報警回來再看唄。」

「不行,這裡面可是有八大山人的真跡,我媽說了,我表現好,就給我,我覺得我彩虹屁她個三五年,那畫就是我的了。」

穗子惦記那幅畫很久了。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鼓搗這些有毛球意思?尤其是你說的八大山人,畫的那叫什麼?翻白眼的雞,看不起人的鳥.......」

「這是藝術,你不懂!」穗子才不會告訴他,這個畫翻白眼小雞的畫家,他的一幅畫未來能拍到上千萬。

老於家和陳麗君的娘家到底誰藏貨值錢,連穗子都說不準。

她公公手裡全都是傳世玉石,於敬亭的親爺爺家裡的古董都是論麻袋裝,她老媽的娘家書畫特別多,對比之下,她親爸似乎是這裡面最窮的,除了權,啥也沒有。

於敬亭開了鎖,一推門,咣當,一個人倒他腳底下。

穗子以為是耗子,沒開燈第一反應就是耗子,嚇得她嗷地慘叫,一蹦多高,人一樣大的耗子!!!

「草,什麼玩意?」於敬亭這膽兒大的,也被這一下整得嚇了跳,打開燈。

劉茜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嘴上還黏著膠布,躺在倆人腳底直蛄蛹。

「這什麼情況????」

穗子忙把劉茜嘴上的膠布撕下來,劉茜哇一聲哭了。

「啊,你頭破了?」穗子用手扶她時,感受到掌心黏膩,就著燈光看,地上都是血。

「趕緊的,找藥箱,得止血,我們再晚來一會你就危險了——敬亭,報警。」

「別報!」劉茜聲嘶力竭,伸出滿是血漬的手抓著於敬亭的腿。

「別報!求求你們了!」

穗子看她情緒激動,猜這件事是另有隱情,考慮到事件的複雜,便打消了報警的念頭,把人領回家。

王翠花看她們領個人,跟個血葫蘆似的,嚇了一跳,走近了才看出是劉茜。

「好傢夥,這咋回事?」

穗子搖頭,她得先把傷口處理下。

劉茜的傷在後腦上,破了個口子,穗子簡單的止血,覺得不穩妥,這麼大的口子,應該去縫針。

劉茜從進門就是哭,一句話也沒說。

穗子把事件反覆疏離,心裡隱隱有了答案。

大熱天的,她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如果真是她猜的那樣,樊莉莉這傢伙就不是個人,她是魔鬼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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