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兒子瞎畫的。」

「爸爸。」不知道是不是聽到爸爸點名了,波波從外面跑進來。

小不隆冬的個頭,站在黑板前,頭頂比那欠扁的少兒不宜火柴人圖還矮了一米多。

樊汐似笑非笑的看著胡謅八扯的於敬亭,穗子仿佛從他的臉上讀到一行字:不信謠,不傳謠。

感覺更社死了......

「還是說正事吧。」穗子深吸一口氣,忍住衝上去擦黑板的衝動。

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穩住,越擦越顯得欲蓋彌彰,她要淡定,要無視尷尬。

「穗子妹妹真是個爽快人,那我就直說了吧。我想入股。」

「旱冰場不是有你家股份?」於敬亭看破他的來意,卻不說破。

一屋子人精,揣著明白裝糊塗。

「妹夫,你我都是明白人,我早就看出你是要干大事的,這旱冰場對你就是個小玩具吧,我要入股的,是你接下來要乾的買賣。」

「怎麼知道我不進體制?鐵飯碗麼。」於敬亭給他倒茶。

樊汐大笑。

「別人圖這口鐵飯碗,你還真不見得看得上,雖然我也不知道你接下來要幹嘛,但是哥們就是看中你們兩口子了,無論你接下來要幹什麼,我都入股。」

樊汐從兜里掏出個存摺。

「這是我賣了房子和這些年的積蓄。」

穗子聽到他把房子賣了,做茶的手頓了頓,開口問道:

「你房子的地址在——?」

「哦,就在你姥爺家前面那趟胡同。」

穗子在心裡默默估算了下那套院子未來的市值,突然就覺得壓力上來了。

雖然這會京城房子還沒那麼離譜,但普通人家想擁有一個獨立的院子也不是多容易的事兒,大多都跟人擠四合院呢。

賣房子做生意,想要跑贏未來房子的升值潛力那是超級困難的事,不過倒是可以做個高拋低吸,現在賣房子,只要兩年內接回來然後一直捂著,就能坐等當土豪了。

「咱們家人才也不少,能人輩出,怎麼就看上我們兩口子呢,我還要讀書,我愛人就是個剛畢業的無業游民——」穗子拍拍無業游民,無業游民配合的點頭。

「我就是個農村出來的,沒什麼見識。」

「您二位可別跟我這逗悶子了,那些人酸溜溜的說你們閒話時,我可沒跟著摻和,我這人別的能耐沒有,辨人的本事還是有點,你們二位什麼實力,我還是自詡不會看錯的。」

樊汐這種狡猾的人,今天說的卻全都是乾貨,上來就把自己身家擱在桌子上了,穗子知道對這種性格的人來說,已經是難得,對樊汐來說,又何嘗不是一次豪賭呢。

穗子看於敬亭,她斷事還行,看人這塊總歸是比於敬亭差點,她想知道他的意思。

於敬亭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把坐在邊上乖巧等蹭一口茶點的波波抱起來。

「兒子,你讓這個叔叔抱嗎?」

波波仔細地看著樊汐,毫不猶豫地伸手。

「抱抱。」

樊汐還等著於敬亭夫妻答覆呢。

他來的時候就想過,人家不會一下接受他,畢竟入伙這種事,慎重考慮也是正常的。

他也想過很多種對策,唯獨沒想到,於敬亭會把兒子交給他抱,啥意思?

懷裡沉甸甸的小娃喚醒了他的思緒,樊汐笑呵呵地看波波。

「看著你很瘦啊,抱起來倒是個實心的。」

波波大概是被爸媽叫胖墩習慣了,突然來了個說他瘦的叔叔——儘管是看起來很瘦,聽著依然是很悅耳。

「兒子,你喜歡這個叔叔嗎?」於敬亭問。

「喜歡。」波波毫不猶豫地點頭。

「行了,錢我收下了,回頭開股東大會時,我打電話通知你。」於敬亭痛快地拍板。

「呃......」樊汐想了那麼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這麼輕鬆。

「你都不需要慎重考慮下嗎?」樊汐問。

「慎重啊——行,那加個雙重保險,大閨兒~~~」於敬亭喊了一嗓子。

在院子裡玩的落落聽到老爸的呼喊,跟個小火車似的跑進來。

「大閨兒,你瞅這個叔叔咋樣?」於敬亭問。

落落看了眼,笑嘻嘻地伸出手,對著樊汐做了個飛吻。

看來倆孩子都不討厭他,雖然沒有見樊煌那個級別的人時那麼熱情,但相比其他人,也算是很不錯了。

「看,我閨女也喜歡你,那就錯不了。」

穗子附和地點頭,對,是這麼個道理。

「這麼草率的嗎?」樊汐啼笑皆非,要不是看過穗子夫妻出手,他會以為眼前這倆草率的傢伙是草包。

「時間久了你就懂了。」穗子話只說一半。

她家倆孩子,堪稱大佬探測儀,能讓孩子們喜歡的,非富即貴。

樊汐只當這兩口子可能提早研究過他,用孩子當幌子,也就不再追究。

問起於敬亭未來要做的項目時,於敬亭也只說讓他先回去等消息,並沒有透露太多。

以至於樊汐從於家離開時,整個人心裡都是沒底的。

感覺自己這趟,事兒好像辦了,但又沒完全辦成。

樊汐只猜對了一半。

於敬亭和穗子,對他的確做過背調,從樊煌那也得到了確切的評價,此人可用。

但真正促使穗子夫妻同意他入伙的,還是倆孩子。

穗子本人是很反對迷信的人,但對於倆娃抱大腿的玄學,她還是有點自信的。

穗子這邊啟動資金有幾十萬,還有於敬亭大學時的幾個哥們投的,按著尋常人看是足夠用了。

但是倆人對這次的創業信心比較足,也有意思上來就干一票大的,用槓桿撬動資金,自然是越多越好。

之所以沒有把所有的計劃都拿給樊汐,也是想給他一點緩衝時間,這階段想撤股還來得及,當然,也是想敲打下樊汐,給於敬亭立威。

這種先抑後揚的用人方式,於敬亭的尺度拿捏已經是爐火純青,穗子有時候看他用人,經常會感慨。

前世她要是跟他做夫妻店,又怎麼可能被李有財那種奸佞小人算計,夫妻二人能力剛好是互補的,他擅長的,剛好是她的短板,她精通的,又能幫他省掉很多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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