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安排好的?

唐荀此話一出,果然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心中一緊。

尤其是那趙子居,臉上原本得意自傲的神情也是瞬間耷拉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的凝重了起來。

而鎮海候的身旁,管家趙普也是豎起了大拇指說道:「候爺,您果然是料事如神。原來早就已經知道,這唐家早有準備,黃粱酒出問題肯定是被人所陷害的。」

「這還用說!昨天夜裡,當我可到唐家送來的是新品種的茅台酒後,我便已經知道,這背後恐怕是趙子居在給他們下絆子了。」

鎮海候嘴角微翹,然後又說道,「趙子居的謀略和手段都是可圈可點的,但是可惜碰到了唐荀這隻老狐狸啊!你仔細想想,一個都能讓寶貝兒子裝瘋賣傻十多年,只為了最後一擊必勝的狠人。又豈會看不出趙子居只不過一年多在黃粱酒上的布局呢?」

「還是老爺高明,早就洞悉了一切。不過,小的依舊很是好奇,到底這唐家要如何破這個局面呢?畢竟,即便是他們早就知道了黃粱酒有毒,也言明是有人故意勾結唐家內部人做的,那也不能改變這些黃粱酒就是唐家出品的事實。

如此多的百姓中毒,那可不是小事,甚至還會牽連到候爺你這個城主。唐家要如何解決,難道說……他們真的如此財大氣粗,可以拿出這麼多的大補之物來麼?」

管家趙普自認愚鈍,目前還無法看出破局的突破點在哪裡,心中甚至還有一絲為唐家擔心的焦慮來。

也許,是因為昨天夜裡自家七小姐對唐公子的迷戀,讓趙普心裡的潛意識當中,已經將唐燦這個唐府大公子看做是候府的姑爺了。

「未嘗沒有啊!比如說,之前唐燦造出的,能夠讓一百多武師在一夜之間就突破到宗師的五禽獸肉,就足夠這些老百姓們補償身體虧空的氣血了。」

趙候爺鎮定自若地說道,然後目光一樣沒有離開唐燦的身上,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自己女兒看中的這個臭小子,是否能與他的父親唐荀一樣優秀有智謀。

「巧舌如簧!好!唐家主,既然你們早就已經知道黃粱酒有毒,還眼睜睜地看著如此多的百姓中毒。倘若沒有能夠拿出一個令所有人信服的解決方案來,本太師就是拼了再次被聖上下令斬首,也必定要親自到京城去參你一本,剝奪你剛獲得的爵位,抄滅你整個金陵唐家。」

一向愛民如子的龐太師皺著眉頭,有些反感唐荀這個小小子爵家主,這一副端著自以為是的表現。

在他看來,既然唐家早就知道這個陰謀詭計,怎麼還能忍心看到如此多的百姓中毒難受呢?不應該在災難發生之前,就先一步去阻止麼?

然而,唐荀心中也是無奈啊!

龐太師啊龐太師!

不是本家主要在你面前裝逼!

實在是,本家主也是早上才知道黃粱酒有毒的啊!

我的表情並非一真的如此沉著淡定,你可知道我的內心真的是慌得一批,但我真的不能說,也不能表現出來的啊!

暗暗攥緊了雙拳,感受到在場如此多向自己投來的「佩服」與「期待」的目光,唐荀覺得壓力真的好大好大,裝高人裝城府裝老謀深算的感覺,又好像真的很刺激啊!

當了一輩子老實人的唐荀,是萬萬沒有想到,臨了臨了居然被自己的「傻兒子」給推向了「高人」的神壇。

「燦兒啊!爹爹可就真的全信你了,下面就靠你去解決了。」

板著自信的撲克臉,唐荀漸漸地,好像也很享受這樣被人注視的感覺。

而唐燦看看自己便宜老爹這又慫又裝的矛盾狀態,也不再賣關子了,直接拍了拍手掌,對著門裡面喊道:「來人啊!阮護衛,上補藥!」

蹭的一下!

候爺府內,阮塵封等一眾唐家的護衛,包括宗師和一些武師武者們,一個個都提著一大桶一大桶清涼甘甜的井水走邁了出來。

「真有解藥?看來唐家主不是在說瞎話,原來一切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恩!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唐家主為解燃眉之急,而故意裝出來的呢!因為,我剛剛好像都看到,他的小腿肚在微微打顫。現在看來,果然不是裝的。唐家主不愧盛名,是真正能走一步看十步的高手啊!」

「如此多的解藥,居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並且之前一點風聲也沒有露出來。唐家主的謀略和布局,當真是恐怖如斯。想來那背後要暗害算計唐家的黑手,此時的心情一定猶如墜入懸崖一般,立刻就涼了啊!」

「之前聽聞金陵城一戰,都是唐家主的布局謀篇。甚至連齊楚兩國的進攻,都在他的掌握當中。還藉機將那胡炎之的城主給扒拉了下來取而代之,原先我還不相信一個小小金陵城的商賈世家,能出如此的人傑。沒想到是真的,看來……得讓我父王將拉攏招攬唐家的事,提上日程了。」

「金陵唐家,不可小覷!恐怕這唐荀對唐家發展的布局謀篇還遠遠不止於此啊!你們應該也聽到了,昨夜從候府當中傳出來的唐燦詞聖之名。我嚴重懷疑,這也是唐家主的布局之一……」

「對對對!我今早聞聽到那《水調歌頭》全詞後,也是驚為天人。如此絕世佳詞,怎麼可能是唐燦這麼一個,連舉人功名都沒有的黃口小兒能寫的出來的。我嚴重懷疑,是唐家主早就安排好的,花大價錢請某位才華橫溢的大才子提前就先寫好的。」

「原先我也有此懷疑,但是又覺得,怎麼可能有人的目光如此深謀遠慮,唐家主應該不可能料到來候府中會有詩會,還是以寫【月】為題。可看到眼前這一幕,不得不說,我開始相信了。就像那唐燦所說的,一切都在他父親的掌握這中呀!」

……

解藥一出,都還沒有驗證效果。

在場的這些貴胄子弟們,一個個都已經將唐荀給吹上了天。

沒辦法,盛名之下,肯定是沒有虛士的呀!

來候府之前,這些貴胄子弟們,也都紛紛在家中和各自的長輩在議論前不久大梁邊境金陵城的這一戰。

畢竟因為這一戰的結果,改變了不知道多少貴胄家族的命運。

之前許多早就準備好要投誠齊楚兩國的勳爵們,也算是間接被唐家給擺了一道。

幸虧他們都是狡兔三窟,做好了多手準備,知道金陵城打不下來後,就立刻斬殺了齊楚兩國的使者,銷毀了可能作為證據的書信,擺脫了通敵賣國的嫌疑。

也正是因此,金陵城這個小小的唐家,才走入了他們這些上層勳爵們的視線當中。

他們並沒有多恨和怪罪唐家,反而不少有高瞻遠矚的爵爺們,從中可到了唐家蘊含的潛力,尤其是家主唐荀的布局謀略,簡直是妖孽得有些讓他們嫉妒了。

不少擔心自家後代不爭氣的勳爵們,之前就已經明里暗裡發出了信號,向金陵唐家示好,給出了比較豐厚的招攬條件來,希望可以讓唐荀這個老狐狸好好的來輔助自己家的繼承人。

當然了,也有不少勳爵認為,唐家這次在金陵城立功完全是走了狗屎運,家主唐荀也有些被人過於吹捧和神話了。

尤其是唐荀還不知死活的,竟然還敢讓他的兒子唐燦冒充火德星君轉世,就不怕得罪了「火神教」麼?

雖然十年前幾大仙門圍剿了火神教,使得火神教的損失慘重,但是大梁國的民間還是有大量百姓們信奉火德星君,火神教就是實力再差,那也是有元嬰長老和不少金丹築基修仙者的正經修仙勢力。

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世家可以對抗的,哪怕是大梁國的國君,也不敢公開得罪火神教,甚至明面上還得頒布政令,讓百姓們信奉和遵從火德星君。

畢竟大梁國內可是發生過,某位本應該繼承皇位的太子,就因為酒後口出狂言,在祭祀火德星君的廟宇內揚言繼承皇位後,第一個政令就是要在全國取締所有的星君廟。

結果第二天,這位太子就被人發現慘死在了寢宮裡,他的身上還被纏滿了紅色的絲帶,然後整個東宮又燃起了熊熊大火,任憑多少水都無法撲滅,一直到將整個東宮燒為灰燼。

也是從那以後,不管是皇室還是下面分封的勳爵們,對於任何有關星君轉世的事件,都變得更加的謹慎和小心。

一方面是不得罪不參與,另一方面卻也有不少人在暗中聯絡火神教眾,甚至有不少人將自己的子女送入火神教中,暗中也給予了火神教不少的財物支持。

……

「竟然真有解藥?」

下方的龐太師見到唐家果然早有準備,剛才慍怒的神情,也稍微緩解了一些。

不過他看著這一桶桶提出來的解藥,又有些疑惑起來。

因為這些解藥看起來無色,聞起來無味,甚至感受不到一絲那種大補藥的氣息。

畢竟龐太師也是見過世面的,自身也是宗師級別的武者,知道越是大補藥,越會無時無刻散發出一股誘人的藥香來。

可是眼前的解藥,說得不客氣一點,好像就和普通井裡打上來的水沒有絲毫的區別呀!

「候爺!剛剛下人來報,說……」

候府管家趙普一臉鐵青地說道,「唐家準備的這些解藥,是……是剛剛從我們後院的那一口井中打上來的。」

「什麼?」

趙候爺上一秒還在為自己料到了唐荀的布局而沾沾自喜,可是下一秒就被趙普的話給嚇了一大跳。

「你說什麼?這話是什麼意思?唐家的解藥,是從我們府中的井裡打上來的?」趙候爺生怕自己聽錯了,再次質問道。

趙普也是一臉無奈地說道:「對!好幾個下人都親眼看到的,一桶一桶的井水被打了上來,然後就直接送了出來。也就是說,唐家主所準備的這些解藥,全都是……井水,還是我們府中的井水。」

「你確定他們沒有在井水中加入什麼藥粉之類的?」

趙候爺皺眉,又問道。

「絕無可能。下人們都盯著呢!井水一打上來,就直接裝桶運了出來,中途是不可能往裡加料的。而且,能解此毒的大補藥,就常理來說也絕對不是可以隨便添加的。」趙普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這這這……這怎麼可能?唐荀豈會如此作繭自縛,解藥若是沒有效果,他也最多拖延一些時間。不說其他,單純是龐太師和那些中毒的百姓們,就能將整個唐家給生吞活剝了。」

趙候爺此時也是一臉的疑惑起來,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唐荀會用自己候府的井水來當解藥呢?

真的會有效果麼?

等等!

井水當解藥?

突然,趙候爺的腦海中靈光一閃,覺得這一幕怎麼感覺好像似曾相識呀!

對了!

在金陵城的那一次,全城都中毒了,據說好像也是唐燦用井水加城主的毛髮作為藥引,才將所有的中毒百姓給救了回來。

因此那一向被譽為一毛不拔鐵公雞的胡炎之,最後全身上下,無論什麼部位,一根毛都沒剩下。

而且據說那次的解藥還有「壯陽」的功效,導致在各城的黑市當中,如今都還有人在高價收購胡城主的毛髮。

咦?

想到這裡,趙候爺突然覺得渾身的寒毛都有些豎了起來,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上次的藥引是城主的毛髮,那這次該不會也來這一招吧?

這順義城的城主可就是自己呀!

完了!完了!

該不會因為趙子居算是本家血緣旁系,自己這個順義城主也被唐家給記恨上了吧?

想到這裡,趙候爺就是一陣心驚膽顫,他可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拔光身上的所有毛髮。

太可怕了!

再看看那唐燦此時嘴角揚起的一抹壞笑,趙候爺就知道唐家這小子八成是又打算坑人了。

此時的他,堂堂一城之主,開國承襲的候爺爵位,竟然會像課堂上害怕被老師提問的差生一樣,趕緊撇過頭去,生怕和唐燦的眼神對視。

千萬別注意到本候,本候和你們唐家無冤無仇,甚至還考慮要將女兒嫁過去的。

撫了一下自己飄逸的長髮和鬍鬚,趙候爺心中真有一種趕緊轉頭躲回府中的衝動呀!

而同樣對這清洌井水作為解藥表示懷疑的龐太師,也是給身旁的黃大夫使了個眼色,讓他先行查驗一番。

結果,黃大夫有輕輕舀了一碗解藥謹慎地嘗了嘗後,眉頭緊鎖,然後湊到龐太師的跟前小聲的說了幾句。

「豈有此理!大膽唐家,你們這所謂的解藥當中……根本一點藥性都沒有,完全和普通的井水無異。竟然如此戲弄本太師和諸多中毒的百姓,該當何罪?」

龐太師是真的怒了,因為他覺得被唐家再次戲耍了。

這話一出,頓時也讓中毒百姓們更加義憤填膺起來,圍觀的勳爵們也一個個頗感意外。

原以為唐家是真的料事如神,有了把握才拿出解藥來的,結果居然是在裝神弄鬼,拿普通的井水糊弄事?這手法也未免太過於低級了吧?一下就會被戳穿的。

然而……

和趙候爺一樣,趙子居看到這似曾相識的畫面,心中的危機感頓時就升騰了起來。

唐燦卻是絲毫不慌的指著一個個木桶里的井水,說道:「龐太師說得沒錯,這些解藥的確是井水無疑,而且還是剛剛從候府當中打上來的新鮮井水。」

一片譁然!

唐燦竟然又承認了。

就像剛才承認黃粱酒中有毒一樣,根本就對事實不予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解藥就是井水。

如此一來,在場的百姓們就更加憤怒了。

這不是拿他們當猴耍麼?

井水要是真能解毒的話,還要大夫做什麼?

然而,接下來唐燦的話卻是又立刻將全場的好奇心都給勾了起來。

「大家少安毋躁!想必諸位都聽聞過,本公子乃是仙君轉世,前些日子在金陵城中發生了大規模的百姓中毒事件。當時,本公子也是以井水配合一味藥引,將所有中毒的百姓給救回來的。所以……誰說井水不能治病的?關鍵的還是要找到一味合適的藥引。」

唐燦話音剛落,便徹底打開了一個話匣子,許多對金陵城中毒事件有所耳聞的百姓與勛貴們,立刻就興奮地議論了起來。

「聽聞那次的解藥,不僅可以解毒,還能增強那方面的能力。黑市裡的價格都炒到了上百兩銀子了!」

「對對對!金陵城中毒那次,我父還專程託人去夠買了一些胡城主的毛髮,搭配著那裡的井水一起喝下,果然有奇效。」

「真的假的啊?怎麼聽著覺得如此玄乎?總覺得是唐家父子倆在故意造謠和炒作,歷史上記載的仙君轉世,有哪一次會如此高調和持續,分明就是他們假借仙君的名義嘛!」

……

有些人相信了唐燦所說的,但更多的人還是表示懷疑。

畢竟在這信息傳播滯後,非常容易三人成虎謠言滿天飛的古代社會,勛貴們對於任何傳播很廣的消息,都會重新自我鑑別一番的,絕對不會人云亦云。

但是,沒什麼見識的小老百姓們,卻是最吃這一套的了。

尤其是當聽聞說解藥還能增強那方面的能力,頓時一個個都嗷嗷叫嚷了起來。

「唐公子,你快說,這一次的藥引是什麼?」

「對對對!唐公子,如果真有如此奇效,你們唐家就是我楊委一輩子的大救星了。我家娘子也會一輩子感謝你的……」

……

順應百姓們的請求,唐燦當仁不讓地再次站了出來,笑著說道:「為了救大家,本公子不惜消耗仙君轉世的法身力量,已經探尋出那幕後黑手之人,並且降臨力量,利用他身上的毛髮作為藥引,可拔出來用來為大家解毒。」

說完,唐燦就毫不客氣地指向人群當中還想要閃躲的趙子居,笑道:「趙公子不用再躲了,你們趙家的白曲酒想要一戰成名,再度成為大梁國的國酒,這樣的雄心壯志,我表示理解和支持。

但是,想要以打壓詆毀我們唐家黃粱酒當墊腳石,使出的手段未免太過於下作和低劣了。我們唐家也不是軟柿子任憑你拿捏,今日……就是要將你這幕後黑手揪出來,付出相應的代價!」

趙子居也是真沒想到,唐燦竟然會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如此直接的將他給曝光了出來。

略微有些慌張,趙子居立刻又平復了下來,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直接怒斥唐燦道:「唐公子,你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無憑無據,就說我是幕後黑手,如何服眾?」

面對唐燦的指控,以及在場如此多目光的質疑,趙子居也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因為他自認所有的安排手腳都非常乾淨,全都是暗中轉了好幾道的布局和影響。

像在唐家內部的安排,就是通過間接挑唆上官家做的,龐太師和鎮海候府的用酒選定,也是通過多手轉嫁,以唐家的名義買通的一些管事進行遊說的。

連那酒痴大宗師楚中天來鬧事,趙子居從始至終都沒有和他有過絲毫直接或間接的接觸,不過是算定了他嗜酒如命的個性,故意傳播出特定的消息,引導他去唐家鬧事要酒喝罷了。

一切的一切!

趙子居自認為哪怕那唐荀再老謀深算,也絕對找不到絲毫的蛛絲馬跡和破綻來。

所以,他絲毫不怕!

哪怕明著告訴你們唐家,就是我趙子居在背後搗鬼了,怎麼著?你們有證據麼?

沒有證據的話,就請不要胡亂攀咬,明明是你們唐府自己造的孽,別想胡亂的禍水東引。

「哦?要證據呀!很簡單。剛剛本公子不是說了麼?用仙君秘法鎖定了幕後黑手,讓其的毛髮具有了能夠解此毒的藥引功效,只要拔你一根毛試一下便可。這便是最有力的證據!」

唐燦走上前去,盯著趙子居。

昨天夜裡他就發現了這個陰貨,從來不自己出手,全在用各種方法支使別人。

所以,唐燦就一直在琢磨著,怎麼樣才能把這個陰貨直接曝光在大太陽底下,讓他無所遁形。

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快,而且還是趙子居自己送上門來的機會。

或許若是別的世家碰到這樣的危機,會瞬間就被打落地獄永無翻身之日,但是對於唐燦來說,這麼一點小毒根本就是事。

剛剛他已經先喝了點黃粱酒後試驗了一番,證實了上次的【金銀bug】泡水加上【鞭bug】的效果,完全可以抵消煙毒草的毒性。

而且,這些bug效果的開關都在唐燦的手中,他便立刻回到候府中,將【金銀bug】和【鞭bug】都給泡在了有口井水當中。

雖然這個方法在金陵城用過了,算是老套路了,可是它好用啊!

管用的套路,才是好套路。

唐燦才不會傻乎乎的去找趙子居的破綻和下毒的證據,既來不及,難度也很高。

還不如自己利用仙君的名義,主動造出一個證據來呢!

反正仙君法力是鎖定了幕後黑手,只要你趙子居的毛髮有解毒的效果,那麼還用得著其他的證據麼?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荒謬!候爺,太師!這個唐燦根本就是在胡攪蠻纏,妄圖擾亂視聽。他根本就已經配好了解藥,無論是否用到我的毛髮,都可以解毒的。他就是想假借仙君的名義,誣衊我是幕後黑手……請在場的諸位也明察,莫要被唐燦小兒的口舌之利誆騙了。」

趙子居仔細研究過上次金陵城中毒事件,所以當唐燦剛提出這些時,他便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見招拆招把唐燦的意圖全都抖落了出來。

不過,唐燦也不怕,直接指著桶里的井水說道:「既然趙公子口口聲聲說是我的陰謀,是我在誣衊你。好!那我們就徹徹底底來測試一下,到底你的毛髮是不是解藥的關鍵,全程我都不經手,由太師和候爺作證。」

「好!就依唐公子所言,來人……請幾位中毒的百姓過來,測試解藥。」

聽到唐燦的提議,生怕自己被拔毛的趙候爺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龐太師也是在一臉疑惑當中,點了點頭說道:「不管如何,當務之急是儘快救治中毒的百姓。趙公子,你既然問心無愧的話,就請拔下一些身上的毛髮來。」

「這……」

趙子居心頓時就涼了半截,暗道自己大意了。

唐燦既然敢這麼說,必然是有特殊的辦法控制解藥的有效性。

果然,接下來如同趙子居擔心的那樣,只要不加自己的毛髮,解藥就沒有效果,而一旦中毒百姓服用了自己的毛髮,再喝井水解藥後,立刻中毒的狀態就解除了,還瞬間變得生龍活虎,像是一隻發了情的野獸。

「真有效果啊!這唐公子當真是仙君下凡麼?這些解藥的效果好是奇特,你們快看,那個中毒的男子好了以後,立刻就拉著他的婆娘跑進旁邊的民居里鬧騰了起來。」

「看來真是趙子居在幕後搗鬼,否則為什麼,放其他人的毛髮都沒有效果,只有放他的毛髮才能解毒。」

……

事實勝於雄辯!

當趙子居看到自己的毛髮成功解毒後,整個人的臉色也變得慘白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輸了。

不管現在如何辯解和抵賴,滿城的百姓也不會再相信他是無辜的了。

還要什麼證據啊?

這不就是最直接的鐵證如山麼?

趙子居心中無力地自嘲,虧自己號稱算無遺策,將方方面面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了進去。

做事情從不直接入手,事後必然將所有的尾巴痕跡都清理完畢。

卻根本想不到,會被唐燦這「胡攪蠻纏」一般的招數,給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怎麼樣?趙公子,事已至此,難道你還要死不承認?」

唐燦饒有興趣地想要看趙子居還能如何應對,這可是個真正的聰明人,算計深著呢!

「佩服!佩服!不得不說,唐家主的謀算技高一籌。我趙子居這次認了,的確……我們趙家的白曲酒找回了配方,變得比之前更加香醇美味,想要再次揚名大梁,是得找一塊合適的墊腳石。但是……」

趙子居不愧是趙家的復興之光,即便到了此刻,依舊沒有慌亂了手腳,有理有據地說道,「但是,在貴府黃粱酒中下毒之事,卻和我們趙家沒有直接的關係。我們趙家也不過是個知情人罷了,真正勾結唐府內部,下此毒手的……難道是本城的上官家!」

說話間,趙子居直接命人拿來了一摞的來往書信,當眾就展示了出來。

「這些書信,是上官家二老爺上官峰這一兩年來,與金陵唐家二夫人上官蘭鳳的往來書信。信中就是密謀了此次黃粱酒中毒事件,以及給唐府供應候府的黃粱酒做手腳的勾當。」

非常果斷的,趙子居便將手中早就掌握的上官家證據給拿了出來,傾刻間將上官家給賣得一乾二淨。

不僅如此,趙子居又讓人拿出了另外的證據來,說道:「此外,這一份乃是上官家府中管事上官旺財的供詞中交待,是他賄賂太師府中管事,讓其指定採購黃粱酒的。以及對候府管事的賄賂,才使得黃粱酒成為壽宴指定用酒……」

嘩啦啦!

一堆的證據拿了出來,趙子居竟然連這一招後手準備都讓人帶在了身邊。

有點可怕啊!

唐燦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這些證據可都是剛才唐燦想拿而拿不出來的。

只不過區別在於,唐燦想要的證據是直接指向趙子居的,而趙子居拿出來的卻完完全全是指證上官家。

而龐太師和趙候爺看到了這些證據後,也都確認無誤,立刻就發兵直接就將上官家給查抄了,所有主要相關人員一律下獄等候審判和處理。

……

「竟然是上官家搗的鬼!」

「這回才真正是鐵證如山了……」

「趙家也許有壞心思,但他們並沒有實際做什麼危害唐家的事。可這上官家真是壞到骨子裡了啊?為了謀奪唐家的產業,居然下此狠手,做了如此多狠毒的安排。虧得兩家還是姻親……」

「說來唐家還得感謝趙家吧?若不是趙公子拿出了這些證據來,他們估計還蒙在了鼓裡,甚至都不知道背後的黑手是上官家呢!」

……

局勢再次扭轉了,趙子居用鐵一般的證據,把所有的罪責都轉移到了上官家頭上,將自己趙家摘得那叫一個乾乾淨淨。

然後,他又大義凜然地說道:「此次城中百姓中毒,子居也是深感不幸。可惜這些證據我們也是早上的時候,碰巧得到的,來不及將上官家的陰謀告知太師。

雖然不知道為何本公子的毛髮能夠治療此毒,但是既然有此奇效,本公子也絕不吝嗇一些區區毛髮。但凡是中了毒的百姓,都可拿到本公子的毛髮。為了百姓們的健康身體,一點拔毛之痛,何足掛齒!」

瞬間……

趙子居不僅是將所有的罪責摘了出去,甚至還將唐燦安排的解藥治療百姓的功德給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趙公子真是個大善人呀!」

「分明這中毒的事與他無關,他卻可以如此慷慨的獻出毛髮來。」

「對啊!據說在黑市當中,金陵城主的毛髮都賣到了上百兩銀子一根了。」

……

逆轉了形勢,但是趙子居卻高興不起來,只能說是慶幸自己安排的後手足夠多。

早就已經考慮到萬一事情敗露以後,如何將趙家從一切的陰謀當中給徹底摘出去。

上官家被用來頂鍋,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而且最後這一招心甘情願獻出毛髮來,也是趙子居不得不刻意為之的了。

與其心不甘情不願最後還是要被拔毛,不如大大方方的直言無償犧牲與貢獻。

反正,趙子居仔細地目測了一番,中毒的百姓居民其實並不是太多。

重度中毒的不過七八百人,輕度的也就兩三千人,而喝過黃粱酒卻還沒有明顯中毒跡象的百姓頂多不過一萬人而已。

與金陵城滿城百姓數十萬人中毒比起來,這點人數趙子居應付起來還是綽綽有餘的,別的不說,連頭髮都不用完全禿光。

「好心志!好手段!」

作為敵人和對手,唐燦都想為趙子居鼓掌叫好了。

這陰貨還真是難纏,居然從布局計劃一開始,就先做好了失敗的準備,連替罪羔羊都早早的給備下了。

不過,死罪能免,想要輕輕鬆鬆的就矇混過關,想保住身上的毛……不可能的。

燦爺出手,保管讓你一毛不留。

眯著眼睛,唐燦看了一下旁邊的幾個民居,笑了一聲,將「聲音bug」拿出含在口中,放大了音量對在場的所有人叫道:

「看來剛剛是本公子錯怪趙公子了啊!不過,趙公子的毛髮的的確確是有藥引的效果,而且……效果非常顯著。不僅可以解毒,大家也看到了,更能增強某方面的能力。

這額外的附加效果雖好,但請大家不要哄搶,也不要瞎冒充和搗亂。畢竟趙公子身上的毛髮有限,沒有中毒的百姓們,就別上前來湊熱鬧了……」

嚯!

這話不說還好,那些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和勛貴們,還沒有往這方面想去。

唐燦的話一說話,眾人可算是回過味來了。

尤其是剛剛第一批被治好的百姓,其中不少都是火氣騰騰的抱著自己家婆娘進民居去了,此時竟然幾乎都還沒有從裡面出來。

頓時,人潮中引發了一陣陣的驚呼聲來。

「哇!那個男子在民居中已經酣戰了半刻鐘了,這解藥的附加效果竟然如此奇特。突然好想中毒呀!本公子也想喝解藥……」

「請問哪裡還有被下了毒的黃粱酒呀?求一點,我也想中毒然後去喝解藥。」

「快!據說四個城門處,還有不少沒被打碎的黃粱酒,大家快去搶。爭取早點中毒,才有資格喝解藥啊!」

……

這一下,是真不得了!

不僅是那些普通老百姓們,連那些勛貴子弟也動了心思。

甚至是站在唐燦一旁的趙候爺,也有些扭捏地探頭過來問唐燦道:「唐公子,不知道這解毒的額外效果,對我本候這種六十歲的,還管用麼?你那還有被下了毒的黃粱酒麼?」

連一本正經的龐太師,也忍不住心動了起來,悄悄派人湊上前趁亂拔了一撮趙子居的毛髮來。

「哎喲!別擠……別動手啊!我自己來,我自己拔……」

趙子居也是完全沒料到,一個額外增加的解毒效果,居然會吸引來如此多老百姓的瘋搶,甚至不惜為此去喝有毒的黃粱酒。

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啊?

此時此刻,趙子居算是真正體會到了當初胡城主那深深的無奈和絕望了。

不是自己算計的不夠啊!

是對手實在是太無恥太不要臉又太神秘莫測了啊!

……

候府與太師府中的護衛,很快就維持好了現場的秩序,堅持沒有中毒的百姓,一律不給解藥。

登時就讓那本就不多的含毒黃粱酒,立刻就變得一滴難求了。

而本要踩著黃粱酒而上位的白曲酒,哪裡還有人記得它的美味更甚從前了呢?

哦不!

有一人還念念不忘著,那就是酒痴大宗師楚中天,他在咒罵了黃粱酒被下毒之後,又喝了十幾壇的白曲酒,那叫一個過癮非常。

然後緊接著在候府門口看了這麼一場鬧劇,楚中天也立刻明白了過來,自己似乎是被趙子居給利用了。

他用自己來對付唐家,打壓唐家的黃粱酒,而抬高他趙家的白曲酒。

這一招很隱蔽也很陰損,楚中天非常之不屑這樣的行為。

所以,在得知了真相之後,楚中天也是敢作敢當,直接就仗劍一躍到候府的面前,衝著唐家父子倆一個躬身,抱歉道:「唐家主,唐公子,楚某之前誤信小人之言,被其利用,對唐府多有冒犯,為此深表歉意。但凡以後唐府有用得著楚某的地方,楚某可以無償答應幫你們做一件事。」

先天大宗師的承諾!

哪怕是鎮海候,都沒有正式得到過酒痴這樣的承諾。

而唐燦卻也是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酒痴倒是光明磊落,知道被利用後,也敢於承擔錯誤和責任。

為此,唐燦對他的好感也是倍增,想到他第一次攔下車隊時,就是為了討一口酒喝,便向旁邊的鎮海候開口道:「候爺!楚大宗師一向嗜酒如命,這次的誤會也是因酒而起。他看不上我們唐家的黃粱酒,但是……新釀造的茅台酒,我想應該是能夠入得楚大宗師的法眼,還請候爺下令從庫房裡先拿出一些茅台酒來,讓楚大宗師品鑑一番。」

唐燦此舉,一方面是表示自己對楚中天的欣賞,另一方面和趙子居打的主意一樣,就是借酒痴的大名,將唐家的茅台酒名聲徹底地給打出去。

「哈哈!酒痴啊酒痴!你怎麼就那麼急不可待,本來在我的壽宴上就能品嘗得到,如此心急,也好……讓你好好嘗嘗,唐家這可比仙釀的絕品茅台……」

哈哈大笑了一聲,同樣是愛酒中人,趙候爺便立刻讓人拿來了一些茅台酒。

其中有一些是普通的二品茅台,還有幾壇絕品茅台。

他先遞給楚中天的是二品茅台,只見楚中天一口下肚後,整個人都驚到了。

「仙釀!這絕對是仙釀啊!比我早上喝到的白曲酒不知道香醇了多少倍,我本以為那趙家改良後的白曲酒就已經是人間絕品了。沒想到唐家的茅台酒,更甚不知道多少籌了……」

一壇喝完,楚中天讚不絕口,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趙候爺,那眼神顯然就是在繼續討要。

趙候爺卻是又遞過去一壇絕品茅台,說道:「酒痴說這話還為時尚早,剛剛你喝的不過是二品茅台,這一壇才是真正堪比仙釀的絕品茅台。」

「什麼?剛剛喝的還不是最香醇好喝的茅台酒?才不過是二品?還有絕品?」

楚中天頓時更是驚了,連帶著周圍那些勛貴子弟們,一個個也都跟著咽了咽口水。

剛剛他們沒喝,但是那溢散出來的酒香,卻是徹底地將他們每一個人肚子裡的酒蟲都給勾了出來。

聞聽到這邊的動靜,周圍的那些排隊要解藥的百姓們,也都注目看了過來。

怎麼回事?

唐家的酒不是黃粱酒麼?

什麼時候又冒出了一個茅台酒?

從來就沒有聽過這酒的名字,難道這的是仙釀不成?

連酒痴大宗師楚中天都如此吹捧,早上他才剛夸完趙家的白曲酒,怎麼一喝茅台,就把白曲酒貶得一無是處了啊?

被不斷拔毛的趙子居更是不可思議地喊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趙家的白曲酒改良過秘方,已然是達到了釀酒的最高技藝,這唐家的茅台酒再怎麼好喝,也絕對比不過我趙家的白曲酒的。」

白曲酒可是趙子居研究了好幾年的心血,更是趙家上百年來的沉澱,是他寄予厚望讓趙家揚名整個大梁國甚至是全大陸的重要一步,怎麼可以被唐家這名不見經傳的茅台酒給徹底打壓下去呢?

一定是酒痴大宗師被收買了!

好你個楚中天,說什麼也是光明磊落的先天宗師,竟然收了唐家的好處就開始胡亂吹捧起來。

趙子居不服氣,也根本不相信,唐家在金陵城那種小地方,如何能夠和自己趙家相比,是絕對不可能釀造出堪比白曲酒的佳釀來的。

然而……

楚中天才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待自己,也從來不怕得罪任何人,他一向都是就事論事。

酒好喝,哪怕是鄉野村婦釀造的,他也要大肆誇獎和吹捧一番。

酒若不好喝,就算是皇宮裡的貢酒,是仙門流傳出來的秘方,他也絕對會嗤之以鼻破口大罵。

他這一生,無欲無求,唯愛兩物,一是劍,二是酒。

有劍有酒,才是他心目中的江湖。

他的武道修為和境界,也都和這兩物息息相關。

甚至,他不僅是自己喝酒,連他的劍也往往要泡在酒中。

今日,當他喝下一壇二品茅台後,頓覺渾身輕靈,心思念頭無比的暢快,體內的先天真氣運轉起來,散發出絲絲的酒氣,竟然有一種隱隱要突破的感覺。

繼而,趙候爺又開了一壇絕品茅台給他,剛開蓋,那濃郁的酒香,立刻就讓楚中天整個人有些飄飄欲仙起來了。

「好酒!好酒……」

還沒喝,楚中天就已經夸上了天。

他鏹的一下抽出了寶劍來,竟然自己都還沒喝,就先往這寶劍上澆了一些絕品茅台酒。

令無數人嘖嘖稱奇的是,這絕品茅台酒往寶劍上倒了下去,竟然一滴都沒有灑出來浪費,全被寶劍給吸收了。

「哈哈!果然是好酒,連我的劍都如此饑渴了……哈哈……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滋味……」

仰頭,一股腦的灌入口中,絕品茅台的滋味瞬間抵達全身,楚中天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一般,體內的先天真氣不受控制的在穴竅當中亂躥了起來。

手中的寶劍也發出了嗡嗡的響動來,那樣子就像是在討酒喝。

「知道你等不及了,來……剩下的美酒都給你!我們一起,舞一場!」

這回楚中天倒是沒有一口飲盡,而是他喝一半,劍喝一半,喝完以後,居然不顧在場如此多雙眼睛注視著,就這麼舞了起來,手中的劍光猶如琉璃一般閃耀。

簌簌!

那一道道先天真氣,伴隨著劍光……

這股氣勢,竟然壓迫得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得不皺起了眉頭,眯起了眼睛來。

一直守在趙候爺身邊的那名先天宗師,感受到這一切氣息的變化,登時變得無比激動了起來。

他忍不住大聲喊出了聲來:「酒痴要突破了!我的天!他好像才突破到先天宗師沒兩年,這次要要突破?這是要突破到武聖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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