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索爾鎮時見證的那場安娜的戰鬥一樣,數十萬意志的攻擊無聲無形防不勝防,似乎這才是這些幻世異類們的攻擊方式,上次只是剛剛照面打了個招呼,甚至連一個回合都算不上,巴布就被從雙方的戰鬥中踹飛了,戰績慘不忍睹。

那麼這次呢?

數十萬神識衝擊狂轟濫炸,狠狠地砸在肉山的體表外和意志內,淤泥絲毫沒有試探的打算,一出手就是全力,一輪狂轟濫炸之後,跟著就又是一輪飽和攻擊。

連續三輪,上百萬道神識衝擊,在十幾秒內接連不斷的擊中肉山,一時間,肉山周圍能量激盪,溢出的幻世能量形成了一道道能量漩渦,肆無忌憚的摧毀著周圍的一切。高聳的鐘樓,堅固的圍牆,林立的民居,附近的所有建築,都被溢出的能量摧毀,變成了一片廢墟,只有被肉山包裹的禮堂依然屹立,分毫無損。

無損的還有肉山本身。

三輪攻擊幾乎耗盡了淤泥全部能量,讓它不得不再次升高一段距離,表面不斷收縮膨脹,像極了人類在大口喘息。然而當激盪的能量漩渦散去,肉山重新顯露出來的時候,就能發現它就像禮堂一樣毫無損傷,甚至連表面的肉肢和觸手都一根沒斷,就像如此強烈的飽和攻擊對它一點影響都沒有一樣。

不僅外表沒有受損,實力看起來也一點都沒有受損。

等淤泥三輪飽和攻擊打夠了打累了,等能量散去自己重新暴露在外之後,肉山終於有反應了。禮堂頂部那個由觸手凝結成的奇怪人型揮了揮手部位置的觸手,就像一個剛受到瘋狂攻擊的人不屑的揮去身邊瀰漫的煙塵,另一根手部的觸手跟著向前一指。

這次的反擊由肉山發起,數不清的神識攻擊馬上還以顏色,對著淤泥表面肆無忌憚的反擊著,即便淤泥表面的影之手拚命舞動防衛,依然無法阻止神識衝擊的降臨,不僅表面的影之手被炸的七零八落不斷再生,意志上也遭到了迎頭痛擊,連空中的虛影都一陣明滅不定。

「吼。」一輪反擊過後,肉山上的人形又一次發出震天的吼聲,意志里傳遞的也是滿滿的威脅之意,「滾,給我滾,都是我的。」

淤泥明顯的又升高了一些,突然猛地收縮,原本幾乎覆蓋了整個城鎮的淤泥虛影,驟然收縮到和肉山差不多大的範圍,搜索的虛影幾乎凝聚的已實體化,數不盡的影之手同時指向下方的肉山,更猛烈的狂轟濫炸又開始了。

攻擊比上次更加瘋狂更加凌厲,而且持續的時間也更長,狂轟濫炸持續了將近半分鐘才停了下來,瘋狂激盪的能量讓周圍的地面像是被犁了一遍一樣,附近百米內再沒有一座完整的建築,但當籠罩四周的煙塵散去,紛飛的石塊也紛紛落下之後,保護著禮堂的肉山再次顯露出來。

還是連根觸手都沒斷,身體都乾乾淨淨的,甚至連土都沒怎麼沾,奇怪的人形又一次揮去身邊的煙塵,向著空中再次發出怒吼。

「滾出,我的,地盤,吼。」

伴隨著吼聲一起出現的,當然還有肉山的反擊。硬接了兩輪攻擊,肉山不僅沒有變得虛弱,反而看上去更有精神了,反擊的力量也更加強大。神念從上下左右全方位的發動衝擊,從精神道物質,從軀體到靈魂,內外並進,雙重打擊,一時間打的淤泥灰頭土臉陰影橫飛。

「給我滾!」

在又一聲咆哮中,淤泥轉頭就逃。

自己兩次全力出手,所有武器全部力量都用上了,對方卻一點事沒有,不僅沒事,攻擊的還一次比一次有力。尤其最後一次吼叫,對方明顯已經生氣了,現在再不逃,對方萬一撲過來……

淤泥並不聰明的意識里這樣考慮的同時,已經徹底放開對這片現世的禁錮,身體縮成一團,向著邊緣深處逃去,它能感應到,背後那個勝利者正揮舞觸手吼叫著,神念連連轟擊在它身後,這讓它一刻也不敢停留,頭也不回的越逃越快,轉眼間就消失在邊緣深處。

淤泥逃離了,但肉山卻並沒有恢復原狀,巴布也沒有,和他預料的一樣,那些奇怪的意志,又一次聚集到了現世之外,正在用各種方式窺探著他。

「吼。」

這次他沒有讓安娜像以前那樣隱藏,他有他的盤算。

雖然不知道這些意志屬於誰,為什麼能感應到異類,但之前那塊淤泥顯然並未隱藏自己的蹤跡,這些意志能發現安娜,肯定也能發現那團淤泥,既然它們對淤泥的存在沒什麼反應,那麼只要偽裝的和淤泥……

於是,肉山揮舞著觸手,就像一隻護食的野獸,對著意志所在的方向低吼著,神識還不斷衝擊四周,果然,幾道意志很快就無趣的褪去了,只有代表老對手的意志留了下來,死死的盯住安娜和巴布的意志。

巴布這次沒有客氣,引導著安娜的意志直接迎頭撞了上去,撞擊的同時送上了充滿挑釁和仇恨的信號,就像狠狠的比出一個通用的友好中指一樣。直到送完友好祝福,巴布才引導著安娜重新隱藏起來,讓老對手再次失去了目標,這次的確追的更近了,但看起來還有一段距離,至少不會被馬上追上。

重新隱藏的方法,當然是恢復人形了。

禮堂頂部那個觸手組成的奇怪人型迅速崩潰,恢復成肉山的觸手,隨後肉山一陣蠕動,從禮堂門裡吐出一大團黏糊糊的東西。

禮堂里的鎮民面面相覷,只有莫妮卡重重嘆了口氣,搶過一個輕傷員的床單,一臉嫌棄的走了過去,一邊扒掉這團東西身上黏糊糊的液體,一邊給他用力擦拭,擦的黏糊糊的怪東西嗷嗷直叫。

家暴現場雖然惹人注目,但肉山更引人注目。肉山完全違背了物理規律,包裹禮堂的巨大身體越縮越小,越縮越小,最後變成一個穿著衣服的小女孩,小東西手腳並用的爬進禮堂,甚至都沒用鼻子尋找,直接順著自己的黏液就爬到了巴布身邊,興高采烈的撞進巴布的懷裡,讓莫妮卡要收拾的東西又多了一個。

莫妮卡哭笑不得的把小東西拽出來,先擦去她身上蹭上的黏液,這次安娜並沒有反抗,任由莫妮卡擺弄自己,還很疲倦的打了個哈欠。

「睡覺了。」安娜在巴布的手心上寫道。

「你……」

「不要,擔心。」安娜像是知道巴布的心情,笑嘻嘻的把臉貼在巴布手心蹭了蹭,這才寫道,「消耗,大,睡覺,補充,三四天,就……」

還沒寫完,小傢伙就枕著巴布的手閉上眼睛,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表情平靜而安穩,完全看不出剛才非人的模樣。

「她……」莫妮卡戳了戳小傢伙已經豐滿起來的小臉,避開她幾乎條件反射的一口,有些擔憂的說道,「沒出什麼問題吧。」

「據說沒事,要睡幾天恢復。」巴布嘆了口氣,自責的說到,「是我失誤了,估計這種方式的消耗比想像中更大,這小東西撐不住了,必須睡覺恢復。看來,今後要慎用這種方式,不能過於依賴這個小東西了。」

「以後的事,或許吧。」莫妮卡笑著,偷偷拍拍睡著的小東西,「但至少這次你又賭贏了,強敵被你嚇退了,你切切實實的救了他們的狸貓鎮。」

「我救的?不,確切的說,還是他們自己救的。」巴布搖搖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枚胸針,讓它靈巧的在指背上彈來彈去,「他們給的放逐胸針,限制太大,能用的機會太少,但是如果用對了場合,卻可以收到奇效。」

「哈,我明白了。」莫妮卡接過胸針上下端詳,「你剛才就是對自己用了兩次,讓它對你的攻擊都無效了吧。」

「嗯,讓它有一種根本無法傷害我和安娜,而我們隨時可以打它的錯覺,所以轉頭就跑。」巴布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道,「如果它智力正常,那這種方法就很難奏效了,但對於一隻野獸一樣的異類,剛好可以……」

巴布還沒和莫妮卡解釋完就被打斷了,琳達和阿爾甘帶著一群鎮民,朝著三人圍了上來。

鎮民們好不容易才從震驚和呆滯中回過神來。

不管是肉山和人形的無縫切換,還是神念交鋒的破壞速度和驚人威力,都讓從未經歷過這些的鎮民們難以理解,他們費了好大勁才頂住了認知的崩潰,勉強理解了眼前發生的一切。

外面似乎已經風平浪靜,聽不到任何動靜了,有膽子大的鎮民試探著翻窗而出,在外面繞了一圈,很快一臉興奮的跑了回來。

隨後,震天的歡呼聲響徹禮堂,歡呼漸漸蔓延到了地下避難所,一時間,樓上樓下,歡呼聲與哭泣聲不絕於耳,根本無法停下來。

隨著歡呼聲,在琳達和阿爾甘的帶領下,禮堂一層的鎮民們漸漸圍了上來,表情複雜的圍在三人身邊,尤其在看向熟睡的安娜時,每個人的眼神里都躲躲閃閃的,看一眼就趕快移開目光。

開始還有人交頭接耳,但很快,人群就逐漸安靜下來,默默地看著巴布和莫妮卡,耳中只有下層和上層的歡呼還在繼續。

沉默了片刻,以琳達為首,所有的人漸次單膝跪地,低垂著頭,只有琳達抬起頭,大聲說道:「感謝你們挽救了狸貓鎮,狸貓鎮所有人,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

說著,琳達伸出了手,雖然幾次遲疑,但最終還是用指尖碰觸了熟睡中的小安娜的手背,隨後對巴布和莫妮卡露出了笑容。

於是,震天的歡呼聲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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