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的遭遇(四千多字,假裝自己是大章,今天一更)

空氣中常年飄散著塵埃和灰燼,天空永遠灰濛濛的一片,看不到日月星辰。紅霧瀰漫,終年氤氳不散,迷濛的霧氣中,不時傳來詭笑和低語,仿佛午夜時分,來自夢魘的呢喃。

這裡是邊緣,異物橫行人煙絕跡的兇險之地,行走在邊緣,每分每秒都會感受到環境中無處不在的恐懼與絕望,每一次呼吸,都有可能面臨污染和變異的威脅。

這裡是邊緣,有去無回的死亡之地,污染與變異的無底泥沼,只有最勇敢的邊緣旅人,只有最無畏的邊緣商人,才敢在神秘的邊緣之中穿行,將孤島般隔絕的現世連接起來。

長長的公路蜿蜒向前,一直延伸到視野的極限,最終被紅霧吞噬,兩側是平坦開闊的曠野,一眼望不到盡。公路上隨處可見四個輪子的鐵殼子停在那裡,已不知停了多少年了,有些鐵殼子停的很不是位置,把公路徹底堵死,讓又高又寬的大篷車無法通行。

是的,一輛大篷車,正行駛在這條似乎永無盡頭的公路上。

灰撲撲的大蓬,看起來風塵僕僕毫不起眼,唯一能讓人注意的,就是車頂上戳著的破木板牌子了。

莫妮卡與巴布商會。

名字倒沒什麼奇怪的,名字下面疊了好幾個調換位置的箭頭也可以理解,真正奇怪的是,牌子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則變成了一道整齊漂亮的牙印,顯然兇手的牙齒很不錯,一口就把木牌咬斷了一半,說不出的乾脆利落。

篷車正停在公路上,莫妮卡從駕駛艙探出頭來,看著前面堵路的幾個鐵殼子慢慢移開,這才朝前面揮了揮手,懶洋洋的說道:「前面那個死小孩,要搭便車嗎?」

巴布反手關上了鐵殼子的門,灰頭土臉的跑了回來,拍了拍滿身的灰燼,這才跳上篷車,接過水壺猛灌幾口,擦擦汗說道:「不行,發動不起來,只能一輛一輛推開。」

「發動?」莫妮卡疑惑的念了幾遍這個詞,搖頭道,「你是真覺得這些鐵殼子能動起來?」

「試試看總沒壞處,說不定呢。」巴布聳聳肩,「不過,我覺得這些鐵殼子有點奇怪。」

「嗯?」

「按你之前的說法,邊緣經常能看到這些東西,至少十幾年來一直如此。」八步乾脆又跳下了大篷車,湊到最靠近的一個鐵殼子旁敲了敲,「如果像你說的這樣,那這些鐵殼子應該在外面放了至少十幾年,理論上來說早就該銹的不成樣子了。」

「但是我剛才查了好幾輛,的確有生鏽,而且有的還很厲害,但是絕不像放了十幾年的樣子。再加上之前在銀行開保險柜,還有在索爾鎮外面發現的鋼筋,繡痕也都不像十幾年的痕跡。而且邊緣常年飄著灰燼,但地面上只有淺淺一層,按理說早就應該把這些鐵殼子都埋起來了才對,所以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那我就不知道了。」莫妮卡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等以後到了大城市,你可以去找那些邊緣學者們慢慢探討,說不定他們能給你答案。所以你究竟還要在下面待多久?天都快黑了。」

「來了來了。」

巴布也不再糾結,翻身竄上了大篷車,隨著叮咚叮咚的鈴聲,大篷車再次啟程,沿著長長的公路和鐵殼子們組成的長龍緩慢前行。

公路很不好走,不時被鐵殼子堵住,讓大篷車無法通過,巴布不得不每隔一段路,就跳下去清理一次路障。

有時候運氣好,大篷車還可以跨過路肩從公路外繞過障礙,但一旦遇到。狹窄的地形,就只能靠人力清障了。十幾公里的路,巴布已經下去了七八次,這讓他不勝其煩。

聲音從車頂傳來,「前邊看起來好走一點了,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吧,我可不想每隔一段路都下去清一次障。」

「其實咱們完全可以直接進入荒野,那裡雖然顛簸一些,但至少不用這麼頻繁地下去清障。」

「走進荒野的話,可能幾天也遇不到建築的遺蹟。現在天已經快黑了,我可不想再像上次一樣,提心弔膽的在野外過夜,至少清理出來一棟建築過夜還能安全一些。」巴布解釋道,「但是沿著公路走,我有極大把握在今天找到過夜的建築。」

「哦?」

「這些鐵殼子看上去是種交通工具……」

「看上去這個詞是多餘的。」莫妮卡白了他一眼,「我又沒問你怎麼知道的。」

「好吧……」巴布失笑,搖頭道,「那麼這些汽車不看上去我也覺得是種交通工具,嗯,一種常識性的認知。」

「所以呢?」

「這種交通工具可不是人力的,必須要靠燒煤一類的燃料。」巴布指了指路上經過的廢棄汽車,「但是我在裡面沒找到備用燃料,路上又有這麼多鐵殼子,所以……」

巴布還沒說完,遠處的紅霧中突然傳來一聲轟鳴,循聲看去,霧氣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幾個廢車被掀的飛起來很高,落地的時候又砸出幾聲巨響。

不止是聲音,同時傳來的,還有污染能量強烈的波動。

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在攪動邊緣中無處不在的幻世能量一樣,一時間霧氣翻湧,能量激盪,毀滅性的力量仿佛要摧毀一切。

莫妮卡和巴布交換了個眼神,第一時間摘下車鈴進入靜默狀態。巴布指了指發出動靜的方向,莫妮卡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隨後莫妮卡踩動大篷車無聲的慢慢向前,一點點靠近鐵殼子橫飛的場所,巴布則把手朝身後的車篷里一伸,再縮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掛上了一團人型生物,人型生物裝成一個小女孩的樣子,抱著巴布的手正咬得開心,啃得巴布一手亮晶晶的口水。

「轟」,又是一聲爆鳴,這次距離更近了,兩人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廢車被掀飛然後砸落的全過程,在巨大的轟鳴中,還夾雜著源自人類的吼叫和呼喝,憤怒而絕望的吼叫呼喝。

大篷車已經停下,兩人抱著安娜,在滿地的廢棄汽車間穿行,藉助周圍廢車的掩護,靜悄悄的靠近了能量激盪和吼叫聲的源頭。

一條岔路通向公路的一側,岔路盡頭是一座特別的建築,也是喊叫聲的源頭。在看到源頭的那一刻,兩人臉色陰沉的輕輕嘆了口氣。

建築外面是一排奇怪的設備,下端有硬膠管延伸出來,設備上還有幾排按鍵,按鍵上印著奇怪的符號。

一排設備後面,則是一座前後貫通的建築,建築正面是一面透明的玻璃牆,可以看到裡面擺著幾排貨架和一個造型不似平時常見的櫃檯。

建築背後看不太清楚,隱約能看出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上停著不少非常高大的大型廢棄車輛,每輛後面都掛著巨大拖斗,其中有一輛拖得還是個七八米長的巨型金屬罐,看上去就像個猙獰的鐵皮怪物。

背後雖然看不太清,但正面還算是一覽無餘。玻璃牆雖然完好,但玻璃門已經碎成了滿地玻璃碎片,裡面的貨架早已空無一物,還被推到了多半,櫃檯上的東西也都被翻到在地,就和之前在邊緣的其他廢墟里看到的那樣,留下的只有滿地狼藉。

不,不止滿地狼藉,還有一地的屍體,會動的屍體。

屍體的衣服早已變得破破爛爛的,很難看出生前的樣子,皮膚則暴露在外,一眼就能看的出,皮膚相當奇怪。

沒有高溫灼燒的痕跡,但皮膚就像是被燙傷了一樣,皺皺巴巴的,有些部位甚至有皮膚融化的跡象,爛成一團。即便屍體早已乾癟,灼燙和融化的皮膚看起來也相當噁心。

更噁心的是它們居然還會動,雖然動作緩慢,但鍥而不捨,一個個從廢車裡鑽出,從建築里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嘴裡發出陣陣低沉而古怪的低吼,朝著建築外那排奇怪的設備包圍了過來。

或者說,朝那排設備前聚集的一群人圍了過去。

一群人身上的穿著是明顯的現世風格,質地好壞不一。這些人不少都拿著霧氣,之前正聚集在那排設備前,以設備為掩護和那些重新爬起來的屍體糾纏在一起,保護著後面沒拿武器的婦孺。那些復生的屍體雖然怎麼也打不死,但這群人足有五六十個,拿著武器的就占了一半,人多勢眾,勉強把那些燒傷的屍體擋在了外面。

但巴布兩人還在走過來的路上,還只能遠遠看著的時候,形式突然逆轉了。

因為他們需要對抗的敵人,突然就多了一個。

正是原本被他們護在身後,卻戰鬥力最強的一個人。

這人和索爾鎮的蘇妮打扮差不多,身穿黑色長袍,手握造型古怪的木杖,頂端還鑲嵌著一顆黑色的水晶,他甚至不需要移動,只要揮揮木杖,就能炸飛一片復甦的活屍,雖然屍體很快就又重新爬了起來,但至少給其他人爭奪了時間。剛才飛出去的幾輛廢車,顯然也是他的傑作,隨著一團黑色能量球從木杖的水晶上飛出,又是一群一群活屍和廢車一起被炸飛。

然後他就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尖叫,或者應該說,是她。

尖叫聲中,黑袍法師突然倒地,瘋狂的翻滾,抓撓著自己的身體,巴布和莫妮卡距離還太遠,無法看清她身體的變化,但她身上代表污染能量的紅霧越來越濃,體型越來越扭曲,背後甚至已經鑽出了兩條觸手。

她的污染變異,就像壓倒人群的最後一根稻草。

最強的戰力突然失控,人群中很多人,不管是戰鬥的還是被保護的,都表現驚恐和慌張,他們一時間不知所措,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甚至連正在對抗的活屍都放進來了幾隻。

但他們倒也不需要為此自責,因為下一刻,這些驚恐和慌亂的人,就直接變異了。

明明不是幻能法師這種強大的高危職業,但他們還是變異了,而且變異的比那個法師還快還徹底,法師還在掙扎翻滾呢,他們就已經徹底變異成了怪物。

因為這些人除了法師之外,都只是一群沒有靈魂抗性的普通人,不知道為什麼集體出現在了邊緣。就算正常情況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何況又遭遇了怪物的襲擊。

於是,他們的身體變成像果凍一樣的軟泥,一灘一灘的在地表蠕動,試圖把周圍一切活物吞進體內,看似沒有攻擊力的軟泥在靠近活人的時候,會從體內突然彈出數十根『果凍』構成的尖刺,一旦刺中目標,就會把受害者強行拉回自己的體內。

巴布和莫妮卡已經快要到了,但似乎一切都已經晚了,變異像雪崩一樣,越來越快,擋也擋不住。甚至不需要那些復甦的屍體來襲擊,變異的人類就已經殺死了好幾個原本的同伴,到處都是尖叫聲,所有還活著的人都在四處亂跑。

只有三個身穿環甲全副武裝的戰鬥人員還在努力維持戰線,試圖保護還活著的人,其中一個看起來為首人還在高喊著。

「不要慌,不要害怕,鎮定下來。越害怕越容易抗性崩潰變異成怪物,冷靜下來還能多堅持一陣,說不定還有機會找到現世入口,大家……」

他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一根足有成人大腿粗的巨木從建筑後的空場飛了出來,直接砸在他的胸口,把他砸的飛出去二三十米,胸口塌陷大口吐血,眼看已經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遺憾的是,他飛行的方向很不巧。

巴布和莫妮卡剛剛抵達,在幾輛廢車後面藏好,還沒來得及弄清場上的局勢,這人就已經從天而降,砸在車頂上,把車頂都砸癟了,讓藏的好好的巴布和莫妮卡暴露在其他人的視野之中。

周圍還堅持著沒變異的也就剩下五個人了,五個人互相攙扶著都在向快死的受害者身邊移動,受害者嘴裡噴著血沫,掙扎著想要和巴布莫妮卡兩人說什麼,但斷斷續續的,兩人一個詞也聽不清。

其他人剛剛圍攏過來,巨木飛來的方向突然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咚,咚」,腳步聲中,一個接近三米的巨大人形,扛著一根更粗的原木,繞過了遮擋視線的建築走了過來,對著巴布聚在一起的幾個倖存者發出咆哮。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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