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薛仁瞻了卻遺願,拿到功德點,陽九的目的已然達成。

至於到定西侯府喝茶,來日方長,而且能不喝就不喝。

作為縫屍人,老老實實縫屍,老老實實拿獎勵,最為穩妥。

陽九搖頭拒絕,道:「侯爺,令尊的遺體,我已縫好,可安葬了。」

「你、你縫好了?」薛血身軀一顫。

那麼多縫屍人都嘗試過,甚至還死了幾個,都沒辦法縫合薛仁瞻的屍體。

聽到陽九已將屍體縫好,帶給薛血很大的震撼。

轉念一想,陽九都能讓他看到仙逝的父親,縫好父親的遺體自不在話下。

陽九點頭道:「就在黃字十六號房。」

薛血當然知道父親躺在哪兒。

每次回長安,他都會去東廠閻羅殿看望,想到不能讓父親入土為安,總會噩夢纏身,潸然淚下。

回到縫屍鋪,陽九便睡下,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管他睡到什麼時候,只要起床走出縫屍鋪,甘思思總會送來熱騰騰香噴噴的肉包子。

今天甘思思不但送來了包子,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最近在長安城周邊的縣城,流竄著一個割小男孩丁丁的慣犯。

已經有多達三十個小男孩遇害,有的小男孩挺過來的,將來倒是可以進宮當太監謀生,但更多的沒能挺過來。

官府的公告中,將這慣犯稱為「丁丁大盜」,不管是生擒還是送來屍體,只要能證明你抓的就是丁丁大盜,將會得到千兩白銀的賞銀。

這賞銀,已經跟當時鬧得長安城人心惶惶的偷心賊持平了。

其實不難理解,這年頭,戰事頻繁,女多男少,比例失衡嚴重,朝廷非常重視對男丁的保護。

皇宮裡已經有好幾年沒有招收過新太監了。

官府通過追蹤發現了丁丁大盜的犯案規律,那就是正逐步靠近長安城。

所以官府斷定,未來的日子裡,丁丁大盜入長安城犯案的可能性非常高,提醒家有六到十二歲男孩的家庭,務必要看護好自家孩子,莫讓丁丁被大盜割走。

那些丁丁被割卻頑強活下來的孩子,他們的爺娘很快就走出了悲傷,想著將孩子送進宮,從此一家人衣食無憂,也算是因禍得福。

看甘思思說得起勁,陽九鄙夷地道:「我正吃包子呢,你能不能等會兒再說?」

「都是小孩子嘛,不噁心。」甘思思眨巴著眼睛說道。

陽九皺眉道:「那你是覺得我噁心?」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甘思思垂下頭,委屈得都快哭了。

陽九哈哈一笑,笑道:「不逗你了,大師姐呢?」

「還在睡。」甘思思道。

到底該如何處置大師姐,甘思思很是心煩。

雖不知陽九用了什麼方法,竟能讓大師姐聽陽九的話,可大師姐畢竟是大師姐,眾多師姐妹中,對慕容霸最忠心的就是大師姐了。

「這幾天你小心點,你的那些師姐們,隨時都有可能殺來。」陽九叮囑。

甘思思現在最怕的就是慕容霸會親自找上門。

甘思思剛回包子鋪,陽九就看到了一個熟人。

飯桶。

不,是范仝。

范仝穿著厚棉襖,兩隻手塞進袖子裡,頭上還戴著一頂厚氈帽,活脫脫一個凍死鬼。

「飯桶,好久不見啊。」陽九笑著揮手打招呼。

范仝這才看清陽九,小跑著過來,喘著粗氣說道:「大俠,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東廠九號縫屍鋪很難找?

陽九可不信,笑問道:「有生意了?」

「大生意。」范仝點點頭。

城郊的張老爺只有一個獨子,卻自幼身染怪病。

前些日子咽了氣,張老爺財力雄厚,給愛子配個陰婚,那是易如反掌的事。

但怪就怪在不管張老爺買來怎樣的女屍,張公子都不滿意。

年輕漂亮的,人老珠黃的,早已化成白骨的,無一例外,張公子都不滿意。

「打住,這張公子都是個死人了,你怎知道他對自己的媳婦不滿意?」陽九笑著打斷范仝的話。

范仝壓低聲音,害怕地道:「聽說在拜堂的時候,張公子就會翻身坐起,然後說『這個媳婦我不滿意』。」

他故意學著張公子陰惻惻的聲音,聽來倒真有點瘮人。

陽九咋舌道:「這倒是奇了。」

「那可不?所以張老爺說了,誰能給張公子配婚成功,就賞一千兩銀子。」范仝流著口水說道。

亂葬崗的偶遇,帶給范仝極大的心理陰影。

到現在他吃飯都能聞到那味兒。

但一聽有一千兩銀子,他動搖了,決定找陽九賭一把。

哪怕事成之後,陽九給他分一成的銀子,那也是一百兩啊。

一百兩銀子,他都能在長安城買房,再找個想要從良的窯姐,那小日子照樣過得美得很哪。

陽九帶上吃飯的傢伙,在范仝的帶領下,前往張老爺家。

這個張老爺在長安城開了好幾家米店,好幾家布店,好幾家首飾店,可謂是富得流油。

眼瞅著都快到張公子的頭七了,因沒能配陰婚成功,張老爺死活不肯發喪下葬。

張公子生前因怪病都沒碰過女人,這死後,可不能讓他在另一個世界孤孤單單。

已經有好幾個陰陽先生來過張宅,來的時候口若懸河,走的時候垂頭喪氣。

饒是如此,張老爺還是不放棄,始終相信重賞之下,必有能人。

能人也是要吃飯的。

沒銀子喝西北風都喝得不痛快。

陽九登門時,張老爺跟往常一樣,親自迎接,親自招待。

話不多說,陽九直接來到停屍的靈堂。

「陽大師,你都沒帶女屍,如何給我兒配婚啊?」張老爺這幾天憔悴蒼老了很多,兩鬢全是白髮,眼眸也因熬夜和久哭腫得又高又紅。

陽九道:「張老爺,其實配陰婚不需要用真正的屍體,用紙人就好。」

「紙人?」張老爺愕然。

他倒是給愛子定製了大量的紙火,其中不乏有美貌的丫鬟。

只是這玩意兒真的有用嗎?

陽九自信滿滿地道:「別人扎的紙人或許不行,但我扎的紙人,絕對能行。」

張老爺雖覺不妥,但事到如今,大師說啥就是啥。

只要能給愛子配婚成功,也好讓愛子早日入土為安。

棺中的張公子,面黃肌瘦,像是睡著了。

幸好是在冬天,天寒地凍,這要是在夏日,只怕屍體早就臭了。

來的時候,陽九帶了些冥紙,當即坐在棺材旁邊,開始扎紙人,邊扎還邊問張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張老爺一臉懵逼,忍不住問道:「陽大師,你能跟犬子說話?」

陽九擺擺手,意思是不可打擾。

普通的冥紙在陽九手裡,頃刻間就化為了一個貌美的女子。

范仝也看傻了眼,這陽大俠會的也太多了吧!

「這紙媳婦漂亮是漂亮,可我兒……」張老爺還是覺得愛子都不愛真正的女屍,又豈會愛一個紙姑娘?

陽九道:「張老爺,還得借你的兩滴血。」

張老爺不明所以,老老實實聽從陽九的吩咐,拿針扎了一下指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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