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曹日昌本來不用縫屍。

手頭有點閒錢,他打算去趟雲雨樓,好久沒去逛過,感覺存糧很多,需要仗義疏財。

準備妥當,剛出縫屍鋪,就聽有縫屍人慘死。

曹日昌作為六扇門縫屍人的老大,自然得去看看。

殺死縫屍人的是一具絕美的女屍。

女屍的心口插著一把剪刀。

死掉的縫屍人是被剪刀剪斷了脖子。

既然縫屍人已經死掉,那這具女屍就可以重新開縫。

曹日昌只看一眼,就很動心,讓人將女屍抬到了他的縫屍鋪。

說這女屍的容貌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那是一點都不為過。

曹日昌站在旁邊,仔細欣賞,順便跟女屍說了很多甜言蜜語。

感覺時機成熟後,他想先拔掉剪刀,觸摸到女屍的酥胸時,不由愣住。

屍體還是熱的。

應該是剛死就被送到了縫屍鋪。

那一瞬間,曹日昌恍若鬼上身,渾渾噩噩地將女屍扒光,伸手去解自己的褲腰帶。

哪怕是再好色的縫屍人,也不敢對屍體生出如此邪惡的念頭。

真要憋不住,少吃點飯攢錢去雲雨樓不爽嗎?

真沒錢的話,去收費便宜的窯子也行啊。

曹日昌的褲子剛脫了一半,就驚恐地看到女屍翻身坐起,朝他咧嘴露出無比詭異的笑容,然後拔出插在心口的剪刀,從縫屍桌上向他飛撲而來。

一剪刀下去,曹日昌的脖子便被剪斷,砰一聲腦袋落了地。

即便曹日昌老老實實縫屍,恐怕靠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也無法說服女屍乖乖聽話。

劫在那,逃不掉就是死。

至於那女屍,鬼知道後來是如何處理的。

既然曹日昌都被存進了閻羅殿,那女屍說不定也在。

以女屍的兇悍程度,應該還在黃字十三號房之前的房間裡。

「放我走,放我走……」

陽九正要蓋上棺蓋,又聽到了曹日昌難過哀求的聲音。

先前陽九看出,曹日昌的靈魂,極有可能被封印在他自己的心裡。

想要解救出來,必須得剖開心口,割開心臟。

香快燃盡。

陽九稍作思忖,迅疾割開了曹日昌的心。

一團黑影頓時疾射而出,直奔陽九的面門。

陽九早有防備,右手一揚,手裡赫然持著一張靈符,重重拍在黑影上。

金芒大作。

慘嚎如雷。

黑影瞬息間便消散。

在棺材的另一邊,曹日昌站在那裡,雙手抱拳,躬身道謝。

陽九微一點頭,快速將曹日昌心口處的刀口縫上。

合上棺蓋。

【縫屍六十五具,獎勵宿主縫天針。】

縫天針,天都能縫,用來縫屍,再爽不過。

但這能縫天,肯定是吹的。

陽九洗把手,看著曹日昌問道:「你怎會被封在自己的心裡?」

「是送喪翁乾的。」曹日昌答道。

又是送喪翁。

這個送喪翁真是無惡不作,無處不在啊。

曹日昌被那女屍給剪死,之後六扇門肯定會讓縫屍人去縫。

六扇門的縫屍人無法縫合屍體,屍體就會被送到東廠。

東廠的縫屍人也無法縫合後,屍體又被存進了閻羅殿。

在這期間,送喪翁隨時都能找到機會封魂。

因送喪翁作惡時,總是戴著鬼面具,曹日昌也不知道其真實的相貌。

「你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陽九知道多問曹日昌也說不出送喪翁的真實身份,想著看能不能再賺點功德。

曹日昌搖搖頭,再次道謝。

陽九走出房間時,《功德簿》居然閃現出來:

宿主幫曹日昌了卻遺願,獲得五十點功德,目前剩餘功德點數為六百五十。

看來曹日昌的心愿,僅僅是想要逃脫牢籠,獲得自由。

儘管耽擱了不少時間,但也剛過零點,還有精力再縫一具。

陽九打著哈欠推開了黃字十二號房的房門。

巧了,寒玉棺里躺著的正是剪死曹日昌的那具女屍。

剛才他所猜是對的,曹日昌的屍體都被存進了閻羅殿,那具女屍沒道理不來。

女屍平躺在棺中,五官如畫,就像睡著了似的,美得不可方物。

難怪曹日昌發現屍體還是溫熱的時候,會動了那般心思。

從曹日昌的生平里看到,這女屍有個毛病,就是被人觸摸身體後,她會展開反擊,就用插在她心口的那邊剪刀,將人大卸八塊,非常兇殘。

點燭焚香,打開棺蓋,一張鎮屍符直接貼到女屍的額頭,拔出剪刀,走針縫屍。

女屍緊閉的雙眸,猛地睜得很大,死死瞪著陽九,看那模樣,像是想將陽九生吞活剝。

鎮屍符壓在她的額頭,縱有萬般想法,也只剩下了乾瞪眼。

只是剪刀造成的小傷口,幾針就縫好了。

女屍的眼眸再次閉上。

陽九揭掉鎮屍符,收進九蛇歸洞。

《生死簿》也在此刻出現。

女屍名西門菁,生在官宦人家,錦衣玉食。

不料尚未成年,就家道中落,淪落風塵。

長安城中早有盛傳,說西門菁乃天下第一美人。

那些王公貴族,莫不想將西門菁納入妾列。

但因西門菁年幼,這群餓狼只能耐心等待。

西門家生變後,西門菁便下落不明,覬覦她美貌的人都在努力尋找。

當西門菁再次現身時,居然成了雲雨樓的花魁,著實驚掉了眾人的下巴。

花魁遊街日,長安城中可謂是萬人空巷。

當晚,雲雨樓舉行拍賣,賣的自然是花魁的初夜。

在這紙醉金迷的長安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

這個出一百兩黃金,那個立即出一千兩黃金。

對那些人來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就是用來享受的。

聽到數字蹭蹭往上升,雲雨樓的老鴇樂得合不攏嘴。

最終的敲鑼價是一萬兩黃金。

富人雖多,但能拿出萬兩黃金,只為買一個女人的初夜,還是沒幾人能夠做到。

好巧不巧,這個出萬兩黃金的人正是武有道。

武有道肆意出價,只打算先睡花魁,至於萬兩黃金,事後隨便給個幾百兩銀子意思意思得了。

難不成雲雨樓真的敢向他討債?

雲雨樓的姑娘歡笑著請武有道入內,伺候他沐浴更衣。

西門菁呆在房中,面帶微笑。

清清白白地來,她想清清白白地走。

從枕頭下摸出剪刀,雙手握住,對準心口,用力刺入。

好像也沒想像中的那麼……疼?

西門菁緩緩倒在了床上。

相信武有道推門進入的時候,迎接他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雲雨樓靠近六扇門,西門菁的屍體發現後,立馬就送去了六扇門的縫屍鋪。

所以屍體還是熱的,讓縫屍人曹日昌心生歹念。

不過話說回來,武有道的日子,過得真是滋潤。

《生死簿》消失時,陽九也將棺蓋蓋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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