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敵國將軍名叫段日松,乃金國入侵大魏帝國的統帥。

段日松本是大魏人,但因奸臣當道,屢立戰功的他,一直不被朝廷重用。

年過四旬,仍是個八品小吏。

在戰場上,段日松殺敵眾多,甚至還斬殺過不少敵將。

但這些功勞,都被上級給搶走。

想到家裡的妻兒老母,段日松每次上戰場,都會衝鋒在前,拚命殺敵。

戰後,往往會根據人頭進行賞賜。

多殺一人,就能多拿一點銀子,也好寄回家裡,讓家人的日子過得好點。

統領段日松的將軍是個卑劣小人,一方面好言好語勸段日松留下,一方面又不會給段日松如實上報戰功。

最後讓段日松當個八品小吏,按照將軍的說法,乃是他豁出老臉給段日松爭來的,讓段日松要知道感激,繼續奮勇殺敵。

那個將軍倒是升得很快,但段日松始終是個小吏。

新來的將軍變本加厲,平日裡剋扣軍餉不說,還會逼所有兵士上交銀錢。

唯有如此,將軍才會給他們上報戰功。

勇猛點的兵士有了戰功,方有出頭之日。

段日松倒是沒失去耐心,堅信終有一日,朝廷會發現他的能力,委以重任。

等他也當上將軍,就風風光光地回家。

然而有一日,他收到家書,信中妻子說老母病逝,請他回家守孝。

當時金國大肆入侵,邊關戰事吃緊。

段日松覺得他不能逃,若他們守不住,最終遭罪的就是無辜的百姓。

這一戰,足足打了三年之久。

終於將金國擊退,段日松回到家裡時,院中長滿雜草,顯然許久都沒人住了。

跟鄰居一打聽,才知道老母病逝後,他的妻子根本沒錢辦理後事。

迫不得已,她只得賣身為奴,才將老母安葬。

但因妻子有幾分姿色,被那戶人家的主人看上,想要強行霸占。

妻子自然不從,一頭撞死在牆上,留下六歲大的兒子,也被那主人活活打死。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段日松被怒火吞噬。

他在邊疆拚死殺敵,妻兒卻被惡人所害,他拚死保護的到底是什麼?

不被朝廷重用也就罷了,妻兒又有何罪?

如今他連妻兒的屍體在哪都不知道。

來到老母的墳頭哭訴一番後,段日松決心復仇。

他來到那戶人家,持刀闖入,將男僕盡數斬殺。

那戶人家的主人,早就聽聞段日松是個狠人,特會殺人,正在考慮要不要搬家,段日松就找上門來。

他提出給段日松很多錢,段日松哂笑著將其腦袋劈成了七八塊。

段日松隨後來到長安,將已經當上兵部侍郎的舊將軍,也給砍死。

之後他繼續北上,到邊疆時,將新將軍也給斬殺。

在他的動員下,有大量魏兵跟著他投靠了金國。

金國皇帝親自接見他們,並賞賜他們高官厚祿。

從此,段日松帶領金軍,多次南下,搞得邊疆百姓苦不堪言。

段日松等人自然背負了罵名。

但一些知道真相的說書人,也會換個法兒,為段日松等人鳴不平。

如此良將,卻因朝廷昏庸,永無出頭之日。

段日松在金國得到了重用,那些跟著他到了金國的兵士,也都當上了官兒。

每次入侵大魏,段日松的心其實都在滴血。

他人雖在金國,但心從未離開大魏。

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喚醒大魏皇帝,喚醒大魏朝廷。

沉睡的人或許能被叫醒,但要叫醒裝睡的人,絕無可能。

金國再次舉兵大肆入侵,段日松作為統帥,以迅雷之勢連下大魏五座城池,逼得大魏朝廷不得不遣使來談判。

金國皇帝自然樂意,談判桌上,肯定要獅子大開口。

不讓大魏朝廷狠狠出血,這談判將毫無意義。

然而要價太過過分,綿羊也會怒而咬人。

面對咄咄逼人的金國談判團,帶領大魏談判團的狄居易,怒而做出決定,斬殺金國談判團,正式對金國宣戰。

狄居易的這個決定,非常明智。

想在談判中占據主動,先得在戰場上占據優勢。

朝廷百官向來分為兩派,主戰和主和。

在皇上的支持下,這一次以狄居易為首的主戰派贏得了機會,最終殺得金國不得不割地求和。

這是題外話。

魏國突然動手,乃是金國談判團沒有料到的事。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是慣例。

魏國弓箭手埋伏在暗處,時機成熟,亂箭而出。

段日松揮動大刀,不斷擋飛射來的羽箭。

眼瞅其餘同伴一個接一個倒下,到最後,他也沒了力氣。

狄居易手持弓箭,將弓拉滿,猛地鬆手。

箭如流星,正中段日松的額頭。

若非段日松及時抓住了羽箭,以這羽箭的力道,定會貫穿他的腦袋。

雖避免了腦袋被貫穿,但這一箭,還是奪走了他的性命。

《生死簿》到此消失。

看完段日松的生平,陽九心想,段日松到底是為何而有怨念留存的呢?

陽九邊想邊蓋上了棺蓋。

【縫屍八十七具,獎勵宿主騎術。】

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會騎馬的人。

但真正擁有高超騎術的人,卻很少。

系統獎勵的騎術,不單單是可以騎馬,可以說是萬物皆可騎。

比如豬,比如牛,甚至老虎。

最好是不要輕易嘗試去騎老虎,萬一難下呢?

陽九卻在想,這騎術能用來騎人嗎?

「可有答案了?」段日松笑著問道。

時間已經很久了,既然是遊戲,就有終結的時候。

陽九並不確定,只能胡亂說道:「段將軍心不甘之事,當是沒能改變大魏朝廷,哪怕時至今日,仍是貪官當道,酷吏橫行,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從來都不被重用。」

段日松面露詫異。

陽九所說,已然八九不離十。

他想改變大魏朝廷,結果付出那麼多,還是什麼都沒改變。

在如今的大魏帝國,像他一樣被排擠的有志者,多如牛毛。

「陽九爺真乃知己。」段日松哈哈一笑。

陽九笑道:「段將軍也不必太過悲傷,如今慕容霸在川蜀起事,最後必然會被平定,但在此事的推動下,朝廷再不變革,大魏必亡。」

段日松驚駭地看著陽九。

哪怕當年他處處遭遇不公,他也從沒想過,要推翻大魏江山。

像大魏必亡這種話,想都沒想過,更不敢說出口。

「我雖是個莽夫,但知重諾,言出必行。」段日松聲如洪鐘,心情極好。

陽九倒也很期待,段日松所說的獎勵會是什麼。

「金國寶藏的藏寶圖,就縫在我貼身衣物的內側。」段日松不想帶著這個秘密走,感覺到了陰間,也難瞑目。

東廠有個縫屍人陽九爺,能夠看得到靈的存在。

得知這個消息後,段日松一直在等。

藏寶圖?

陽九表現得興趣並不大,笑道:「段將軍,到了陰間,你也需要錢……」

「九爺莫要說笑。」段日松在說非常嚴肅的事。

金國藏寶圖,干係重大。

段日松投靠金國的那些年,儘管經常帶兵在攻打大魏,閒下來的時候,他也沒有尋歡作樂,而是將藏寶圖搞到了手裡。

本想在和談的時候,將此圖交給大魏談判團,結果卻是沒找到機會。

因他是背叛大魏投靠敵國,那些自命不凡的大魏高官,又豈會信他?

縱狄居易,亦是如此。

被狄居易一箭射死後,想將藏寶圖交給故國的心,也是讓他得以逗留世間的原因之一。

但若讓陽九去猜這個原因,就太過強人所難了。

既然段日松不想將藏寶圖帶進墳墓里,那收下來暫且留著,說不定將來會有用。

陽九打開棺蓋,找到段日松縫製藏寶圖的地方,撕開衣物。

藏寶圖畫在精美的黃色綢緞上,繪製精細。

陽九看過幾眼後,笑問道:「這藏寶圖未免繪製得過於精細了吧?」

「這就是金人最大的弱點,若不繪得精細,哪怕有藏寶圖,他們也找不到寶藏。」段日松在金國呆了很多年,對金人非常了解。

若能回歸大魏,對大魏對抗金國的幫助會很大。

但很可惜,大魏朝廷絕不會接納一個曾經背叛國家的逃兵。

「遺願已了,陽九爺,保重。」段日松只是將藏寶圖交給陽九,至於陽九會如何處理,他毫不關心。

陽九抱拳道:「段將軍走好。」

《功德簿》現:

宿主幫段日鬆了卻遺願,獲得六十點功德,目前剩餘功德點數為八百五十。

跟段日松聊得太久,搞得陽九都犯困。

聲名傳開,也不見剩下的屍美人都這般乖巧,等精力旺盛的時候再來寵幸最為穩妥。

走出東廠大門,縫屍鋪那邊一片死寂。

最近東廠要縫的屍體有點少,縫屍人都很清閒。

看這寧靜的場面,恍惚給人幻覺,當前的大魏正處在太平盛世。

「啊……」

縫屍鋪那邊,突然傳來慘厲的叫聲。

陽九展開輕功飛奔過去。

燈籠下站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嘴角掛著無比瘮人的詭笑。

而在靠近陽九的這邊,一人倒在地上,額頭鮮血如注。

那傷口的形狀是……梅花?

呃,讓絕情等人非常頭疼的梅花殺人案,居然讓他當場撞上?

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按照這傢伙的尿性,此刻躺在地上的這人,想來也是無惡不作的壞人。

陽九朝那人抱抱拳,笑道:「我知道姑娘只殺惡人,所以也不打算抓姑娘去報官,姑娘請自便,我只是不小心路過。」

「姑娘?」

陰冷尖銳的聲音飄來,搞得陽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聲音,男的?

男的穿得這麼騷?

臉上好像還化了妝,莫不是閹人?

「既然讓你看到了我的真面目,那就留不得。」那人說話間,身子一晃,已是出現在陽九的面前。

近在咫尺,香風撲鼻。

陽九有小成的金剛不壞之體,不懼這傢伙的梅花暗器。

況且這傢伙真想殺他滅口的話,估摸也不會靠得這麼近。

暗器不正是遠距離的武器嗎?

陽九往後退了退,這傢伙身上的香味,真是受不了。

「你不怕我?」那人頗感好奇。

陽九笑道:「我說了,你只殺惡人。」

「是人我都殺。」那人也向後退去,右手凝力,似乎真想發射暗器。

只要你敢射我,那你就死定了。

陽九也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你走吧。」那人弱弱嘆了口氣,對無辜者下手,他真的做不到。

陽九拱拱手,道:「在下陽九,是這九號縫屍鋪的縫屍人,以後若有需要,隨時來找。」

這傢伙武功高強,可深交。

「你這是在咒我不得好死?」那人眉頭一皺。

進縫屍鋪的屍體,有哪具是完整的?

陽九懶得廢話,打著哈欠轉身,走向自己的縫屍鋪。

那人冷冷瞧著,並未出手。

誰知沒走多遠的陽九,猛地迴轉,扛起被他擊殺的那人。

「你做什麼?」

「縫屍。」

陽九朝後擺擺手,示意不用送了。

讓長安百姓聞名喪膽的梅花殺手,獨立寒風,凌亂無比。

進入縫屍鋪,陽九也不浪費時間,燃香縫屍。

小傷口而已,幾針的事。

縫好後,《生死簿》現。

這人叫路萬,明面上靠賣一些小玩意謀生,暗地裡竟幹些偷雞摸狗的事。

要是偷那些富貴人家,梅花殺手倒也懶得管。

偏偏路萬膽子小,只敢去偷窮苦人家。

窮苦人家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無需贅述。

或許家裡還有一點碎銀子,或者是值錢的舊物事,甚至柴米油鹽醬醋茶,路萬都會偷走。

路萬感覺他偷走的都是不值錢的東西,內心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但他卻不知道,值不值錢得看人。

一斤米,二兩油,對富貴人家來說的確不算啥,可對窮人而言,就是非常值錢。

家裡揭不開鍋時,一斤米就能讓孩子填飽肚子。

被路萬偷盜的一些窮人家,就有人因此而被活活餓死。

梅花殺手第一次找到路萬時,只是勸說,並不打算殺他。

誰知路萬口頭應是,當晚又潛入一戶人家,盜走了這戶人家缸里的最後三斤米。

這三斤米他們寧可餓著肚子,也沒捨得吃,只因要留著給老母過壽。

每天夫妻倆都會揭開缸看看,看到白花花的米粒,相視一笑,倍覺踏實。

這天早上起床一看,米沒了。

那感覺,真跟天塌下來了似的。

不知悔改,不如殺之。

今晚路萬離開家時,就被梅花殺手盯上。

路萬經過縫屍街,得知到了晚上,九號縫屍鋪的縫屍人常不在,便打算去看看裡面可有好東西。

結果還沒走到目的地,就被梅花殺手擊殺。

陽九看得愕然,想不到這賊都盯上他的縫屍鋪了。

幸好值錢的東西都在九蛇歸洞裡。

剩下的唯一值錢的東西,應該就是藏在縫屍桌下的狗頭鍘。

狗頭鍘太過占地方,存進九蛇歸洞不划算。

陽九倒不信路萬有力氣扛走。

【縫屍八十八具,獎勵宿主雪狼心。】

上一顆雪狼心,被陽九精心調製後,已被甘思思吃完。

最近這段日子,甘思思的心疾再沒發作過。

偶爾把脈的時候,陽九也很無語。

心疾並未痊癒,隨時都有復發的可能。

再來一顆雪狼心,效果應該不錯。

這時候東廠差役都休息了,陽九沒有拉動鐵環,喊他們來抬屍,直接上榻睡覺。

睡到日上三竿,陽九打開門,看到甘思思就坐在門口。

「九哥,我再去熱熱。」甘思思感覺包子有點涼了。

陽九摸了摸,笑道:「還是熱的。」

縫屍鋪的門是開著的,甘思思不經意朝裡面看了一眼,看到縫屍桌上有屍體。

「九哥昨晚跟屍體睡的?」她瞪大眼睛。

陽九無語道:「說話注意點,我可沒跟屍體睡,他睡他的,我睡我的。」

「哼,又逗人家,不理你啦。」甘思思起身走開,去火鍋店幫忙。

吃完包子,陽九找來東廠差役,讓他們將路萬的屍體送到六扇門去。

路萬也是梅花殺人案的受害者,將屍體送過去,也是支持六扇門的工作。

絕情很快殺來。

又有梅花殺人案的受害者出現,卻是東廠差役送來。

最最可恨的是死者額頭的梅花傷口,竟被縫合。

「你看到兇手了?」絕情的態度很不好。

陽九搖搖頭,道:「昨晚我去閻羅殿縫屍,出來後,看到那傢伙就躺在那邊,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順手就將屍體給縫了。」

「陽大人,你可知道這樣做……」絕情情緒激動。

陽九微笑道:「絕情大人,難道你看看那人額頭的傷口,就能知道兇手是誰?」

絕情語塞。

看傷口就能知道真兇的話,真兇到現在也不會逍遙法外。

事實是此案毫無頭緒。

作為公認的神捕,總是遇到這種懸案,自信心難免大受打擊。

皇上中毒案,梅花殺人案,等等,六扇門沒解決的案子,真是堆積如山。

「絕情大人心情不好?」陽九笑問。

絕情也在石階上坐下,嘆道:「今天天后再次召見,詢問皇上中毒的調查進度……」

毫無頭緒。

焦頭爛額。

想死的心都有。

看絕情如此絕望,陽九決定大發慈悲,點撥點撥她,當即笑道:「絕情,我倒是能給你提供一點線索,或許能夠查清皇上中毒的案子。」

「你?」絕情瞪眼,儘是不信。

陽九漫不經心地道:「信不信隨你。」

「說吧,要多少銀子?」絕情知道陽九肯提供線索,必定會獅子大開口。

陽九嘆道:「我在你眼裡,難道是這麼膚淺的男人?」

「陽大人要是不圖錢,還能圖啥?」絕情神情玩味。

陽九脫口道:「圖你……」

話說出口,感覺不對勁。

剛要解釋,卻見絕情已是紅著臉起身,準備逃離。

這都能臉紅?

還是古代的姑娘心思單純,好撩。

情渣的陽九來到這個世界,感覺都有成為情聖的潛質。

「不想要線索了?」陽九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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