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蘇家有女得怪病(求月票)

看橘貓對蘇府的母貓非常執著,陽九想著給它一點陰陽散,並教它該如何使用,或許就能讓它抱得美貓歸。

誰能想到蘇擎蒼會突然回來,還邀請他進府喝茶。

雖說在大魏,鎮撫司的地位不如東廠,但錦衣衛指揮使的權勢還是非常大的。

「蘇大人,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陽九抱拳笑道。

蘇擎蒼哈哈一笑,伸手道:「陽大人,請。」

蘇府的大門看似氣派,但走進去後,處處透著清雅,並不奢靡。

來到正堂,蘇擎蒼命人泡最好的茶來。

下人聽到這話,就知道陽九是蘇擎蒼非常重要的客人。

若是普通客人,蘇擎蒼會說泡壺好茶。

若是有仇怨的客人,蘇擎蒼會說泡壺茶來。

最好的茶,自然是用來招待非常重要的客人。

橘貓沒有跟來,可能是去找心愛的母貓了。

即便進入蘇府,陽九想要幫到橘貓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聽聞陽大人擢升為天字一號縫屍人,真是可喜可賀啊。」蘇擎蒼的笑很平靜,根本看不出他內心的波瀾。

陽九笑道:「這也就是東廠縫屍人的上限了。」

天字一號,可享受朝廷四品大員的俸祿,這的確是縫屍人所能到達的天花板。

「恕我冒昧相問,陽大人因何成了縫屍人?」蘇擎蒼看陽九相貌堂堂,能力出眾,哪怕不縫屍,也能在這長安城混口飯吃。

大魏朝廷向來看重縫屍,但對縫屍人的待遇,跟這種看重很不相符。

哪怕是最頂尖的縫屍人,也無法贏得眾人的尊重。

舉個簡單的例子,許多人家寧願將閨女嫁給貧苦的佃戶,也絕不會許配給縫屍人。

陽九笑道:「因為熱愛。」

熱愛?

蘇擎蒼呵呵一笑。

正好下人端來香茗,蘇擎蒼抬手道:「陽大人,嘗嘗。」

「真是好茶。」陽九呷了一口,入口甘甜,略帶苦味。

咽掉後,茶香留在齒間,久久不散。

蘇擎蒼很是得意,這種好茶,就是聖人都很少喝得到。

「老爺,小、小姐……」有個婢女突然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哪怕有客人在,蘇擎蒼也沒怪罪,而是急聲道:「說。」

「……暈倒了。」那婢女臉色蒼白,說話都不利索。

蘇擎蒼起身道:「陽大人請先用茶,我去去就回。」

「蘇大人請便。」陽九也站了起來。

縱然主人有事臨時離開,陽九也不能到處亂跑。

「喵……」橘貓的叫聲從側門那邊傳來。

陽九將碗中的茶喝盡,邁步走向側門。

橘貓就蹲在外面,雙眸冒光。

「大橘,這裡是蘇府,不能亂走,回頭我給你點好東西,定能讓你得償所願。」陽九摸摸橘貓的腦袋。

橘貓很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橘貓剛走,蘇擎蒼便迴轉。

「陽大人,小女身體抱恙,請恕……」蘇擎蒼滿臉憂色。

陽九道:「蘇大人,我也懂點醫術,不知可否讓我給令愛把把脈?」

「這……」蘇擎蒼面有遲疑。

再怎麼說,陽九是個縫屍人,終日跟不同的屍體為伍,身上煞氣極重,怕是會……

然而蘇擎蒼知道,先皇曾病危,正是陽九將先皇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那麼多太醫束手無策,陽九卻有辦法給先皇續命,可見陽九的醫術,確實很高明。

陽九看得出來,蘇擎蒼很是為難,當即笑道:「蘇大人,是我唐突了,那我就不打擾蘇大人了,告辭。」

「陽大人,小女患有怪病,已三年有餘,這些年我尋遍天下名醫,也無法治癒……」蘇擎蒼狠下心,決定讓陽九去瞧瞧。

兩人邊走邊聊。

蘇擎蒼的愛女所得的怪病,乃是經常莫名其妙的雙眸流血。

有時候只是輕微出點血,但有時候血流不止,如噴射般,沿鼻流下,非常嚇人。

有時候一天之內會多次眼中噴血。

也有的時候數月內都不會流血。

如此怪病,太醫束手無策,江湖名醫也是如此。

如今愛女早過了出嫁的年齡,就因這怪病,都沒人上門提親。

否則的話,以他蘇擎蒼之名,想跟他攀親的人,還不是多如牛毛?

況且愛女怪病未愈,縱然有名當戶對的公子願意迎娶,蘇擎蒼也不樂意嫁。

只有將愛女留在身邊,病發時,他方能好生照顧。

說話間,已是來到了一座獨門小院。

小院中有一座三層樓閣,旁側有玉蘭樹長得比樓閣還高。

「這便是小女錦雲的住所,跟她娘一樣,喜歡玉蘭花喜歡得不得了。」蘇擎蒼嘴角帶笑,只要談起愛女,他的眸中便儘是溫柔,全然沒了錦衣衛指揮使的威武霸氣。

陽九笑道:「玉蘭花確實很漂亮。」

「陽大人,請。」蘇擎蒼說著推門進入院中。

陽九跟著進去,一抬頭,卻看到橘貓就藏在高大的玉蘭樹上,銳利的眸子盯著頂樓的一間房。

敢情橘貓相中的母貓,竟是蘇錦雲所養的寵物。

蘇錦雲喜歡安靜,故而在這裡,只有她的貼身丫鬟在伺候。

另外,還有一隻雪白的貓。

太醫們並不贊同讓蘇錦雲養貓,但看蘇錦雲喜歡得緊,蘇擎蒼便選擇滿足。

眼眸流血的怪病,沒人知道會在何時奪走蘇錦雲的性命。

蘇擎蒼覺得能讓愛女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讓她在鬱鬱寡歡中多活幾年,又有什麼意義?

蘇擎蒼在前帶路,步履沉重地來到三樓。

玉蘭樹上的橘貓看到陽九的身影,激動得差點就跳了過來。

陽九朝它擺擺手,讓它冷靜,不可壞事。

這鏟屎官對本大王真是很不錯啊。

橘貓感動得雙眸噙淚。

進入房間,蘇擎蒼詢問正在擦桌子的丫鬟:「錦雲呢?」

「回老爺,小姐剛睡下。」那丫鬟恭聲答道。

蘇擎蒼嘆了口氣,道:「陽大人,你看這……」

「蘇大人,那我改日再來也可。」陽九毫不在意,畢竟生病的又不是他的閨女。

蘇擎蒼心想也只能如此,就是到時候,可能還得他親自跑一趟去請陽九。

「爹……」內屋裡突然傳出銀鈴般的女子聲音。

房間的布置極為簡單,能見到陽光的地方都擺著不同品種的綠植。

尤其是一側的幾盆稀有蘭花,更讓人賞心悅目。

但那聲音傳來,這一切看似風雅的布置,都顯得極為庸俗。

珠簾晃動,一襲白衣的蘇錦雲蓮步款款地出來。

她赤著雙腳,真如白雲般,潔凈無瑕。

在她的懷裡,還抱著一隻白貓。

那雪白的毛髮,就跟棉花糖似的。

真是一隻漂亮的母貓。

難怪橘貓會淪陷,都拋棄了對它一往情深的小母狗。

「錦雲,這位是東廠的一號縫屍人陽九陽大人。」蘇擎蒼笑著介紹。

縫屍人?

蘇錦雲神色一愣,爹怎會帶個縫屍人來見她?

不過嘛,只要不是大夫就好。

聽說縫屍人都長得非常丑,而且身有殘疾,可眼前的這個縫屍人,年紀輕輕就已是天字一號縫屍人,相貌還這般英俊,好生奇怪。

「蘇小姐,可否讓我給你把把脈?」陽九笑問。

蘇錦雲的臉色立馬陰沉下來,嘟嘴道:「又是看病的。」

爹也真是的,找那些所謂的江湖名醫來也就算了,這找個縫屍人來是作甚?

蘇擎蒼道:「聽話。」

「那好吧。」蘇錦雲抬起手,挽挽衣袖,露出蔥白般的玉臂。

陽九探出食中二指,輕輕搭上那玉腕。

蘇錦雲的脈搏跳動得有點弱,但也屬正常。

「陽大人,如何?」蘇擎蒼神情緊張。

陽九道:「蘇小姐的脈搏很正常,不像是生病之人。」

「但錦雲……」蘇擎蒼只要想起蘇錦雲時不時雙眸流血的畫面,就會心痛如絞。

若是外人看到那場面,絕對會被嚇個半死。

「爹,你讓一個縫屍人來給我看病,可是嫌我……」蘇錦雲知道若是將話說得太難聽,肯定會傷到爹的自尊。

好在陽九長得還湊合,不然的話,她絕對不會讓一個縫屍人給她把脈。

蘇擎蒼冷聲道:「不得無禮。」

蘇錦雲吐吐舌頭,過去坐到桌子旁,拿起一塊點心送到嘴邊。

「蘇小姐,接下來我的問題,還望你能夠如實回答。」陽九心裡大概有了答案,但需要再問幾個問題,好確定心中的猜測。

蘇錦雲道:「大人請問,錦雲必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病嘛,最需要的就是病人的配合。

陽九點點頭,正色問道:「小姐的月事可來得規律?」

「爹……」蘇錦雲的俏臉頓時就紅了,撒嬌似的看向蘇擎蒼。

蘇擎蒼也是老臉發燙,閨女已經長大,親爹在旁聽這些,有傷風化,便道:「錦雲,老實回答陽大人的問題。」

說完,蘇擎蒼便轉身走出屋子,在外等候。

蘇錦雲將頭別向一側,紅紅的臉蛋格外誘人。

「算好吧。」她的聲音細不可聞。

陽九又問道:「那量呢?」

「陽大人,你……」蘇錦雲羞愧難耐,猛地抬頭瞪著陽九。

陽九微笑道:「蘇小姐,在我眼裡,你只是個病人。」

「也……還好吧。」蘇錦雲再次將頭垂下。

陽九道:「蘇小姐,為了早日痊癒,我希望你能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蘇錦雲道。

陽九笑笑,道:「其實你的月事一點都不規律,月初,月中,月末,隨時都有可能會來,有的時候一月能來兩次,有的時候呢,又數月都不見來一次,至於量,我猜在你眼眸流血多的時候,會非常少。」

「你、你如何知道?」蘇錦雲再度抬頭,眸中儘是疑惑。

她甚至都懷疑,陽九有在暗中一直偷窺她。

這些事,就連她的婢女都不知曉。

陽九笑道:「看來我說對了。」

「你……」蘇錦雲無言以對。

陽九抱拳行了一禮,道:「蘇小姐好好休息,告辭。」

「哼。」蘇錦雲別過頭,看都不看陽九。

但在陽九走後,她方才回頭,又看著門口發獃。

懷裡的白貓睡得很香。

「陽大人,如何?」門外蘇擎蒼看到陽九出來,急忙詢問。

陽九道:「蘇大人,令愛的身體沒什麼大毛病,之所以眼中出血,全因陰虛相火之病,我開個方子,按時服藥,當能痊癒。」

「陽大人,此話當真?」蘇擎蒼頗為激動。

請那麼多大夫給蘇錦雲看過,還從沒有哪個大夫如此信誓旦旦地說能治癒蘇錦雲的怪病。

要是陽九真能治癒這怪病,蘇擎蒼甚至都願意將愛女許配給陽九。

陽九笑道:「當真。」

蘇擎蒼懸著的心落了地,帶陽九回到正堂,找來筆墨。

陽九的毛筆字寫得還算好看。

但蘇擎蒼無心賞字,而是念道:「當歸,生地,酒芍,柴胡,黃連,知母,側柏,桃仁,紅花……」

陽九所寫,都是最普通的藥。

將這些藥組合起來,當真能治好錦雲的怪病?

蘇擎蒼心有懷疑,當即命人去按方抓藥。

試試終歸沒有壞處。

「蘇大人,那我就先告辭了。」陽九抱拳笑道。

蘇擎蒼道:「陽大人,改日必當登門道謝。」

親自送陽九到府門,蘇擎蒼方才迴轉。

沒走多遠,陽九便看到橘貓出現在前方的牆頭。

陽九沒能將小白貓帶出來,讓橘貓很是受傷,看著陽九的眼眸里儘是幽怨。

「大橘,下來,我給你點好東西,定讓你抱得美貓歸。」陽九朝橘貓招手。

橘貓從牆頭跳落,蹲到陽九的面前。

陽九取出一丁點的陰陽散,用紙包好,囑咐道:「讓那小美貓吃下就行。」

橘貓半信半疑,叼著紙包跳上牆頭折返蘇府。

陽九慢步返回縫屍鋪。

小玄子等在縫屍鋪前,急得團團轉。

「九哥,你可算是回來了。」陽九不在縫屍鋪,也不在火鍋店,小玄子是真的不知道該上哪去找人。

陽九笑問道:「什麼事啊?」

「這是秦王殿下送來的急信。」小玄子將信交給陽九。

鎮壓了慕容霸的叛亂後,薛血早已還朝。

但李星河還留在蜀地。

慕容霸的殘部還在負隅頑抗,當地的百姓需要安撫。

遠離長安,李星河的日子過得很是逍遙。

然而就在不久前,有村民在河邊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被齊腰斬斷,已經跑得腐爛。

當晚縫屍人縫屍時,就被那屍體給弄死。

本來只有一具屍體,李星河想著將屍體送到長安去,別再讓無辜的縫屍人冒險。

誰知到了次日清晨,河邊密密麻麻全是屍體。

所有的屍體都是齊腰被斬斷,哪怕是身經百戰的將士們,看到這場面也是頭皮發麻。

要運送如此多的屍體,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李星河想著還是將陽九叫過來,代價最小。

「九哥,督主讓你隨便挑人,今天就出發。」小玄子又補充道。

陽九嘆口氣,只能讓玄字號房的屍美人,再多寂寞一段時日。

李星河在信中所說的情況,陽九很感興趣。

那些屍體極有可能是被慕容霸腰斬拋入河中的。

但此前就連慕容霸都在下令縫屍,慕容霸真的會將那麼多被腰斬的屍體沒有縫就丟進河裡?

想要知道真相,過去縫一具屍體就能知道。

陽九來到火鍋店,跟甘思思等人說了一聲,就叫上郭七娘等縫屍人,騎快馬直奔蜀地。

不日便到了成都城。

府衙中,李星河面對堆積如山的公文,頗為頭疼。

現在他只是管轄蜀地,就有處理不完的瑣事。

他不由想到父皇當皇帝時,每天究竟有多忙?

不過如今坐在龍椅上的人,是武后武三月。

就連大魏的國號,都被那女人給改成了夏。

然而這天下百姓,貌似對此並不在意。

其實百姓們關心在意的永遠都是能不能吃飽飯,過好日子。

誰坐在龍椅上,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現在天下百姓都知道,武三月想要實行新政。

新政的根基是減輕所有百姓的負擔,讓所有百姓過上好日子。

李星河也不在意。

得知陽九等人已經到了時,他放下手頭的筆,伸著懶腰走出屋子。

陽九等人已是來到了院子裡。

「殿下,屍體呢?」陽九想先看看屍體。

李星河道:「在河邊。」

河邊?

面對陽九的質疑,李星河這才說了實話。

並非運送那麼多屍體太過麻煩,而是除了第一具屍體,後面爬上岸的屍體,就跟長在地面上似的,無法挪動。

為免引起百姓的恐慌,李星河封鎖了這個消息。

在河邊,已經搭起了一座座縫屍棚。

每座棚子裡都有一具屍體。

能夠移動的那具屍體,也被李星河下令送到了河邊,留在府衙里總感覺不大安全。

來到河邊,看到那些縫屍棚,眾縫屍人都很震驚。

「師父,這得多少具屍體?」郭七娘滿臉驚駭。

李星河道:「目前是三百二十九具,但因每晚過後,就會有新的屍體爬上岸,所以數目一直在變。」

「這麼多屍體,可怎麼縫?」白小胖肥嘟嘟的醜臉,愈發猙獰。

哪怕屍體有異變,在白天也很難看得出來。

剛過午後,李星河請眾人先回城吃飯,好好休息,入夜後再看要不要縫屍。

眾縫屍人從長安遠道而來,奔波勞累,在李星河看來最好是休息幾日,再行縫屍。

李星河準備的飯菜非常豐盛。

縫屍人吃過後,被帶進府衙的房間休息。

「陽兄,此事你怎麼看?」李星河留下陽九,語聲沉重。

陽九微笑道:「得等晚上看過後才能知曉。」

「前幾晚我看過,那些屍體明明被腰斬,可他們卻還是能夠手腳並用,從河裡爬出來……」李星河想想那畫面,就覺得恐怖。

李星河灌了碗酒,道:「最詭異的是他們上岸後,就會一動不動,抬都抬不起來。」

陽九端著酒碗,期盼夜能快點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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