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貓和小母狗都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陽九。

那眼眸里的崇拜,絕非裝出來的。

被一隻貓和一條狗崇拜,陽九心頭居然覺得很有成就感。

「就叫蝶亂吧。」陽九笑道。

蜂狂蝶亂。

這倒是很適合這條小母狗,都能跟貓好上,簡直……

橘貓和小母狗都很滿意。

其實不管陽九給起什麼名字,只要能讓小母狗有個名字,它們就很滿足。

橘貓和蝶亂扭著屁股離去。

陽九回家睡覺。

……

夜黑如墨。

像要欲雪。

絕情躲在一棵大樹上。

老實說,這位置並不好。

畢竟現在是冬天,不是夏天,樹梢光禿禿的。

若非夜太黑,躲這裡是最容易暴露的。

而在另一側的屋頂上,冷血藏身那裡,也在盯著對面的一座宅院。

那座宅子的門前,只掛著一盞紅燈籠,光芒暗淡,如在招鬼。

絕情追查許久,已然有了眉目,這才在今晚布局,就是要抓到狐妖殺人案的兇手。

陽九縫屍時得知,真兇極有可能是個女人,易了容,極不好抓。

但那傢伙犯案累累,而且極為自信,犯案後,總會在現場留下大量的線索。

儘管這些線索都沒什麼大用,可線索多了,還是能夠追尋到有價值的東西。

絕情敢肯定,不遠處的那座宅子,正是狐妖的宅子。

狐妖必然有不少宅子,這只是其中的之一。

年後他們已經有好幾晚守在這裡,因不知道狐妖別的藏身地,只能在此蹲守。

今晚,宅子前的燈籠亮了。

這讓絕情很是振奮,只怕狐妖今晚會來這裡。

又過半個多時辰,才有一人從旁側緩步走來。

那人披著斗篷,臉被遮住,步履輕盈,看身形像是女子。

絕情特意叮囑冷血,無論出現任何情況,都得聽從她的命令行事。

冷血就是被絕情叫來幫忙的,自然什麼都會聽絕情的。

那人來到宅子門前,拿出鑰匙,開門進入。

宅子裡面的主屋裡面,很快就亮起了燭光。

絕情從樹上下來,站在燈籠下一揮手,埋伏在周圍的捕快,紛紛翻牆進入。

冷血表態他要呆在高處,如此兇犯有任何舉動,都能及時發現。

絕情帶人衝進主屋,卻是沒有看到任何人。

周圍都有捕快盯著,那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只能是房間裡有密道。

絕情下令仔細搜尋,房間就這麼大,真若有機關密道,定找得到。

此刻呆在外面的冷血,就騎在機關鳥的背上,在更高的空中盯著。

烏雲流動,照射出一縷月光。

但見在那主屋的屋頂,有一人站在上面,雙臂張開,很像是在接納月光的精華。

冷血操控機關鳥俯衝下去,遠遠高聲喊道:「絕情,在屋頂。」

聲音挾以內力發出,周圍處在夢鄉的人,全被吵醒。

絕情聞聲拔地而起,一劍破開屋頂,飛起的瓦片,如暗器般射向四周。

站在屋頂的那人,腳尖一點地,身子輕輕向後飄退。

「今晚你逃不掉了。」絕情長劍一挺,飛身刺向那人。

那人並不戀戰,飄退的瞬間,已是掉頭狂奔。

此人的輕功非常高明,絕情拼盡全力,竟是無法追上。

幸好有冷血在空中盯著,不至於讓那人逃走。

在冷血的指引下,絕情總能找到那人。

冷血很是得意,哈哈笑道:「有我在,閣下還是束手就擒吧。」

咻咻咻。

一大把暗器遽然射來,撞上機關鳥時,就聽發出鏘鏘鏘的聲音。

若非機關鳥是鐵制的,只怕就會射出無數小洞,直接摔死冷血。

就是這一干擾,冷血便失去了那人的蹤影。

那人本以為能夠擺脫追蹤,不料旁側絕情居然殺出,一劍掠過,在其肩頭帶出一片血花。

吃痛之下,那人隨手一揚,空氣中炸出一片紅霧。

再次撲近的絕情,不得不抽身飄退。

饒是如此,還是少量吸入了那種紅霧,眼前頓時出現了一隻血紅的狐狸。

那狐狸蹲在地上,歪著腦袋,神情滿是挑釁。

狐妖?

絕情眨眨眼,狐狸並未消失。

她不信這世上真的會有狐妖,當即一劍刺了過去。

長劍刺中那隻狐狸的時候,狐狸便化作一團紅光,迅疾散開。

冷血追過來時,只看到絕情一個人在那裡不斷揮劍。

迫不得已,他只得將絕情打暈,帶回六扇門。

狐妖不好抓,只能以後再努力。

……

「喵喵……」

才剛跟甘思思大戰過,陽九睡得朦朦朧朧,就聽到外面傳來響亮的貓叫聲。

是橘貓的叫聲。

橘貓這傢伙,真是有點得寸進尺。

扭頭看甘思思睡得正香,陽九輕手輕腳地下床出去。

橘貓跳到面前,抬爪揮舞。

「有人進了我的縫屍鋪?」陽九皺眉問道。

橘貓點頭。

現在很少在縫屍鋪縫屍,但裡面的東西都在,這要是進了賊還了得。

陽九當即氣呼呼地來到縫屍鋪,踹開門的瞬間,卻是看到兩顆微微顫動的巨大肉球。

「姑娘,在下並非……」陽九沒有退出去,也沒有閉上眼,或是轉身,就那麼直勾勾盯著。

跟在他身側的橘貓,也是這般反應。

闖進九號縫屍鋪的這個女人,肩頭受了傷,血流潺潺。

為了方便處理傷口,她索性將衣服褪到了腰部。

那姑娘對此毫不在意,反而媚聲道:「公子,可否幫我上個藥?」

前面的傷口好處理,就是後背的傷口,著實無法處理。

「樂意效勞。」陽九還沒挪步,卻見橘貓已是沖了過去,跳到那姑娘的香肩上,熟練地將金創藥塗抹到了那姑娘後背的傷口上。

這色貓。

「都說貓狗隨主人……」那姑娘說著格格直笑。

言外之意就是陽九跟橘貓一樣好色。

陽九也不辯駁,畢竟眼前的風景,還是挺好看的,相信是個男人,都會喜歡。

關鍵是那姑娘到此刻,仍不穿好衣服。

最後還是在陽九的提醒下,那姑娘才拉起衣服,笑問道:「我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陽九斷然拒絕。

好歹這裡也是他和甘思思的婚房,豈能讓陌生的女人住在這裡?

「真不懂得憐香惜玉。」那姑娘扭著腰肢走過來,順手捏了一下陽九的臉蛋,格格笑著離去。

這姑娘真是了不得。

把玩起男人來,手段如此高明,恐怕很少有人不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半晌後回過神,陽九轉身看到橘貓蹲在地上,居然咧嘴在笑。

陽九無語道:「我跟你不是一路貨色。」

橘貓笑得更加誇張。

「你連狗都不放過……」陽九滿臉鄙夷。

橘貓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迅疾離去。

說到狗,好像它得趕緊去陪陪蝶亂。

次日一大早,陽九睡得正香,就被吵醒。

來人是冷血。

聽到絕情出事,陽九也很著急。

來到六扇門後,只見絕情躺在床上,俏臉通紅,呼吸急促,昏睡不醒。

太醫院的太醫也來看過,只是覺得絕情好像是中毒,可具體是什麼毒,該如何解,太醫們也是一籌莫展。

冷血隨即想到了陽九。

陽九雖是縫屍人,但醫術非常高明啊。

給絕情把了把脈,陽九皺眉不語。

「九爺,絕情情況如何,你倒是說句話啊。」冷血滿臉著急。

陽九扭頭看著冷血,微笑道:「我說冷血,你這麼著急上火,莫非是喜歡絕情?」

「別瞎說,作為同僚,理當……」冷血微微側身,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

別的事還能藏得住,唯有情,無法掩藏。

陽九道:「絕情應該是中了毒,但這毒並不致命,而是擁有致幻的效果,只怕此刻她還在幻境中。」

雖不知絕情正在經歷怎樣的幻境,從她的臉色來看,想來是美夢。

「那就這樣不管她?」冷血還是很擔心。

陽九輕笑道:「以她的功力,本不該昏睡這麼久,但她卻選擇沉浸在幻境里,可見這幻境是她心頭所渴望的,那就不要打擾。」

冷血真想一巴掌扇過去。

陽九來到旁側,倒了碗茶,慢慢喝著。

冷血壓下心頭的怒火,過來問道:「九爺,真的沒事?」

「真沒事,還是說說她是怎麼搞成這樣的吧。」陽九笑道。

說起昨晚的事,冷血很是自責。

在那狐妖用暗器攻擊機關鳥後,冷血擔心會弄壞機關鳥,這才掠飛到高空,從而失去了狐妖的蹤影。

早知道絕情會被狐妖弄成這樣,就算會損壞十隻機關鳥,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救絕情。

在長安城鬧得沸沸揚揚的狐妖殺人案,到現在還沒偵破,長安百姓算是過了個膽戰心驚的年。

「冷血,那麼危險的事,你卻躲在空中,讓一個女人去……」陽九聽完就是一頓數落。

冷血無言以對。

絕情遇襲,的確跟他的軟弱有很大的關係。

「陽九……」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絕情,卻是突然喊了一聲陽九的名字。

陽九和冷血面面相覷,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絕情卻在此刻緩緩睜開眼,臉上的潮紅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毫無血色的慘白。

「絕情,你醒了?」冷血欣喜地問道。

絕情點點頭,看到陽九也在,紅暈再次升上雙頰。

剛才她喊了陽九的名字,而陽九就在旁側,再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事了。

詢問之下,得知絕情沒事,冷血也是鬆了口氣。

「對了,九爺說你一直處在幻境中,能給我們說說是什麼樣的幻境,竟能讓你流連忘返?」冷血笑著詢問。

本是開玩笑的話,可絕情聽了,心頭愈發慌亂。

陽九倒是猜到了一二,就是不能說破,起身說道:「絕情,你剛甦醒,仍需臥床靜養,我們就先走了。」

「陽大人,那狐妖……」絕情滿心懊惱。

若非她太弱,昨晚不可能會讓那假狐妖逃離。

「終會抓得到,你先好好養傷。」陽九本想離開,但絕情執意要說昨晚的事。

陽九隻得留下。

聽到絕情刺傷了那假狐妖的肩頭和後背,陽九頗為懵逼。

昨晚偷偷潛入縫屍鋪的那個姑娘,莫非就是……

真有這麼巧?

「陽大人,我感覺,經過昨晚的事,那兇犯再也不會現身了。」絕情心頭有這種想法,而且非常強烈。

冷血也是這麼認為的。

打草驚蛇,蛇若逃走,再想找到,可就難了。

陽九心裡已經有了主意,笑道:「絕情,你先好好休養,過兩天,我帶你去抓狐妖。」

「陽大人知道狐妖在哪?」絕情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冷血只覺陽九這話,只是為了安慰絕情。

陽九笑了笑,轉身離去。

冷血出去送陽九,很快迴轉,問道:「絕情,剛才你為何會喊九爺的名字?難道九爺也在你的幻境里?有沒有我?」

一連三個問題,問得絕情的心很亂,怒聲讓冷血滾出去。

冷血覺得莫名其妙,這好端端的,發什麼脾氣?

回到縫屍鋪後,陽九紮了個紙人,紙人的臉,正是昨晚來到縫屍鋪的那個女人。

運氣不錯,這回小紙人總算是有反應。

可見昨晚絕情找到狐妖時,她沒有易容。

陽九很是佩服絕情,從那些零散的線索中,竟能找到狐妖的住所,經過耐心的蹲守,最終有了收穫。

看小紙人的動作,那狐妖仍然身在長安。

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在小紙人的指引下,陽九來到了一座大宅子。

翻牆進入,發現宅院雖大,但下人卻很少。

在小紙人的指引下,陽九很快就來到了一座小院。

在那小院中,昨晚闖入縫屍鋪的姑娘,正坐在石凳上發獃。

看起來,她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

昨晚都沒細看,其實這姑娘長得還怪好看的。

陽九正打算下去跟她聊聊,卻見一側有人走來。

是石雄雄。

這座沒有掛匾額標明主人的宅子,是石雄雄的?

若是這樣,那這姑娘是誰?

小妾還是閨女?

石雄雄走進院子,看到姑娘嘟著的嘴,微笑道:「靈靈,還在生爹的氣呢?」

是閨女。

回想昨晚石靈靈的舉動,陽九很想告訴石雄雄,你閨女很豪放嘛。

「那些惡人,你都不管,我能不生氣?」石靈靈將身子轉到另一側。

石雄雄坐下後,輕嘆道:「靈靈,有些事,不是爹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我知道,你石大人就是怕會烏紗不保。」石靈靈揶揄。

石雄雄道:「你以為爹非得當這個官?我們肩頭擔負著怎樣的擔子,你……」

「那也不能泯沒良知吧?」石靈靈心頭的氣,沒那麼容易消。

石雄雄過來,就是想看看石靈靈,並不打算說服她。

生出如此善良的女兒,真不知是家門的幸,還是不幸。

「你好好吃飯,好好練功,好好睡覺,爹過幾天再來看你。」石雄雄說著已是站起身。

石靈靈道:「你看你看,連頓飯都不陪我吃……」

「不是爹不想,實在是魏忠賢那閹人逼得緊……」石雄雄眸露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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