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道尊開口喊住陽九。

陽九停下腳步,並未回頭,問道:「道尊還有事?」

「你費盡心機,來我總壇,毀我仙府,可別說就是為了告訴我,我中的毒其實沒解?」道尊只覺就是傻子,也做不出這麼瘋狂的事來。

陽九笑道:「其實我來找風雲道分壇的卷宗的,為的是將風雲道一網打盡。」

「這話我信。」道尊相信這就是陽九來這裡的真實目的。

陽九雖說只是個縫屍人,但在長安城中,可謂是權勢滔天。

在長安,除了聖人和魏忠賢,應當就數陽九最有權勢了。

道尊不止一次跟掌雲使提過,既然拉攏不成,就該早點痛下殺手。

「東西得到了?」道尊想到剛才陽九可是會東瀛忍術,興許這傢伙早就潛進來,已將東西拿到了手。

陽九道:「這個自然,不然你以為我是來旅遊的?」

「就算你拿到分壇卷宗,那也沒用,只要我一聲令下,所有分壇都可在一天內換地兒。」道尊神情得意。

風雲道是他一手創立,有許多規矩都是他立下的,正是這些規矩,能讓風雲道更加隱秘。

即便遇到一點麻煩,也能迅速撤離,絕不拖泥帶水。

陽九緩緩轉過身,哂笑道:「道尊這話倒是提醒我了,只要將道尊殺了,不就行了?」

「想殺我,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道尊經過調息,感覺已經好了很多。

陽九笑道:「就算你沒有中毒,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你毒入肺腑,每次運功,都在加快毒發的進度,估摸著我再跟你過個幾十招,你就得去見閻王了。」

「陽九爺,別忘了,這裡是我神道總壇。」道尊必須得提醒陽九,這裡可不是長安城。

如果道尊去了長安城,他肯定會夾緊尾巴做個普通人。

人都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才敢猖狂。

陽九輕笑道:「這裡是你們的總壇沒錯,但我既然上得來,也就離得去。」

「九爺大可試試。」道尊現在一點都不想再跟陽九交手。

只因陽九所言是真,但凡他稍稍運力,小腹處就會疼如刀割。

記得以前中無常毒後,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出現這種反應。

練了幾次功後,疼痛加劇,沒多久就臥床不起,基本靠龜息而活,簡直生不如死。

此刻的疼痛感受,跟那時候一模一樣。

道尊內心的絕望,可想而知。

但他不能將這種絕望表露出來,無論如何,陽九都不可信。

既然陽九已經拿到了分壇的卷宗,那便絕不能讓陽九活著離開總壇。

陽九舉起拳頭,指縫間有奇異的八彩光芒在流轉。

「我也沒打算就此離開。」陽九說著已是一拳砸向道尊。

只要逼迫道尊多動用內力,就能加快無常毒的發作。

道尊早有防備,身子一側,避開陽九攻招的同時,再次朝洞外狂奔而去。

陽九心知絕對不能讓道尊離開仙府,當即拔腿就追。

「李芙蓉,你奶奶的,你想做什麼?」前方很快傳來道尊的怒吼。

李芙蓉手持長劍,在通道里攔住了道尊。

道尊臉色難看,額頭全是汗珠,呼吸聲也很沉重。

「李芙蓉,你這是想造反?」道尊只覺腹痛難忍,視線都變得模湖。

就剛才凝力奔跑那一下,整個人都如墜入了深淵。

就這一耽擱,陽九也已追上,徑直越過道尊,站到李芙蓉的身邊。

「九爺,他會不會從裡面逃走?」李芙蓉頗覺擔心。

陽九笑道:「出入仙府只有這一條路。」

這道尊疑心極重,又很怕死,不可能再留一條路。

雖說多條路,就是多一條生路,但同時也是多一份危險。

「看來今晚我只有認栽了。」道尊直到此刻才發現,這些年他所定下的規矩,簡直就是個笑話。

不讓人靠近仙府,結果仙府這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人過來查看。

如果沒有不許靠近的規矩,總壇里的高手早就趕過來,將陽九斬殺在此。

只是現在後悔,一點用都沒有。

就因過於動用功力,導致無常劇毒發作得很快,道尊現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哪怕沒有運力,也是腹痛如刀絞,比死還難受。

陽九拿出忠心耿耿丹,輕笑道:「道尊,這是無常毒蟲的解藥,只需要這一顆,就能徹底清除你體內的劇毒。」

「你會這麼好心?」道尊滿臉不屑。

此刻他已經是瓮中鱉,就算再怎麼撲騰,也掀不起太大的浪來。

陽九將丹藥丟給道尊,看到道尊伸手接住,笑道:「閣下可以不信。」

「我倒是希望,這是能讓我立即斃命毒藥。」道尊哂然一笑,張嘴將丹藥吞下。

被逼得走投無路時,道尊知道他只剩下死這一條路可走。

「九爺,你該不會真的給了他解藥吧?」李芙蓉目瞪口呆。

陽九笑道:「掌雲使不肯給道尊解毒,我這萬里迢迢趕來,就是要幫道尊早日脫離苦海。」

「你會這麼好心?」道尊再次重複剛才的話。

在他看來,陽九所說的脫離苦海,興許就是送他上西天,死了不就是脫離了?

然而藥丸吞下去,半晌都沒有異樣的感覺。

若是穿腸毒藥,這會兒他肯定已是痛得死去活來。

「陽九爺,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道尊心裡愈發不安。

死亡肯定不算什麼,最恐怖的還是生不如死。

陽九笑道:「那可是好東西,相信道尊很快就會感激我的。」

忠心耿耿丹肯定很快就會起效。

等真正起效後,再給道尊服用無常劇毒的解藥。

掌控了道尊后,或許整個風雲道都能為朝廷所用。

「九爺,要不進去喝碗茶?」道尊再次開口,卻是震驚了李芙蓉。

李芙蓉只覺道尊的邀請,很有誠意。

道尊要麼就是吃錯了藥,要麼就是笑裡藏刀,別有所圖。

陽九已是笑著點頭,順便朝地下湖那邊走去。

李芙蓉跟在後面,一顆心快要懸到了嗓子眼。

不過仔細想想,這道尊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實在沒什麼好怕的。

有陽九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穿過地下湖後,從一條狹窄的甬道進去,就會進入一座寬敞的石室。

石室裡面,陳設簡陋,唯獨那張床,鋪的是上等的綢緞。

道尊睡了太久的寒冰床,恢復後,就想睡得舒服些,才讓掌雲使弄了這張床。

「想不到道尊的日子,竟是過得如此簡樸。」李芙蓉很是詫異,親眼所見後,才知道那些傳言一點都不可信。

道尊只是呵呵一笑。

神道弟子如何說他,那是神道弟子的事,他從來都不會過問。

陽九又拿出無常毒蟲的解藥,道:「這才是真正的解藥。」

「多謝九爺。」道尊沒有問清楚,接過解藥,便送進嘴裡。

李芙蓉在旁側仔細觀察,道尊的舉動著實很詭異。

剛才還跟陽九大戰,恨不能殺了陽九,這會兒又對陽九言聽計從,太過離譜。

陽九笑道:「既然道尊這般聽話,那這風雲道,我看也沒有剷除的必要了。」

「還是很有必要的。」道尊輕嘆。

李芙蓉目瞪口呆,道尊說的這都是什麼話?

陽九都不想剷除風雲道了,道尊卻說很有必要,這是腦子進水了?

陽九倒是頗為好奇,笑問道:「何出此言?」

「實不相瞞,如今的風雲道,眾弟子雖尊我為道尊,但我就是個傀儡,真正的大權,就握在掌雲使的手中。」道尊甚至都懷疑,他之所以會中無常劇毒,正是掌雲使在背後使壞。

李芙蓉滴咕道:「掌雲使確實很有魄力。」

「況且風雲道弟子,全都已被洗腦,都想完成所謂的神道大業,即便我親自宣布要解散風雲道,他們也只會覺得我是冒充的。」道尊這話說得倒是一點都沒錯。

陽九微微皺眉,本不想大開殺戒,結果還是免不了要這麼做,當即問道:「掌雲使如今在哪?」

「當在長安。」道尊說道。

自從他的毒解了後,掌雲使就去了長安。

其實道尊也分不清,那段時間一直在伺候他的掌雲使,究竟是本尊,還是替身。

掌雲使跟掌風使不同,搞了一大堆替身出來,看著花里胡哨的,實則倒真的幫風雲道做成了不少大事。

李芙蓉作為掌雲使的替身之一,對這點最有發言權。

陽九又問道:「可有掌雲使和掌風使的畫像?」

「沒有。」道尊輕輕搖頭。

陽九無語道:「就連道尊都不知道他們的相貌?」

「他們的相貌千變萬化,我也不知道哪張臉才是真的。」道尊所說都是實話。

透過道尊尋找掌雲使和掌風使計劃,算是破產了。

不過有道尊幫忙,倒是能夠對風雲道的總壇和分壇同時進行打擊。

毀掉總壇和分壇,也就是毀掉了整個風雲道。

就算掌雲使再能幹,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陽九大概說出他的計劃,然後直勾勾盯著道尊,想聽聽道尊的意見。

「九爺所想,正是我之所想。」道尊完全表示同意。

李芙蓉鄙夷地道:「這馬屁拍的,真是響亮。」

誰能想到,風雲道的道尊會是這副模樣。

風雲道弟子知道真相,肯定會崩潰。

但這對陽九和李芙蓉來說,無疑是莫大的喜事。

陽九道:「這分壇卷宗,我就帶走了,等做好準備後,自會派人統治你,到時候還望道尊多多出力,不要讓朝廷死更多人在總壇這裡。」

風雲道的分壇好對付,但這總壇,布局精妙,到處都是機關陷阱,想要徹底剿滅,恐怕需要付出很大的犧牲。

「到時候只要九爺一聲令下,這總壇將會灰飛煙滅。」道尊笑道。

李芙蓉還是沒能忍住,問道:「你當真捨得?」

哪怕風雲道的實權,如今掌握在掌雲使和掌風使的手裡,畢竟風雲道是道尊一手創立起來的,儼然如同是道尊的孩子,從呱呱墜地長大成人,做爹的豈會捨得?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所謂的神道大業,不過是在摧毀千萬個家庭的幸福,如今回頭雖晚,但總好過一條道走到黑吧?」道尊輕笑。

李芙蓉無話可說,便抬頭看向陽九。

在她看來,不管道尊將話說得有多好聽,都不可信。

剛才陽九就該給道尊下毒,將道尊毒死後,她就能易容成道尊的模樣,執掌風雲道,全力配合陽九的清剿行動。

陽九卻是起身道:「茶也喝了,我該走了。」

「九爺不多留幾日,也好讓我略盡地主之誼。」道尊挽留。

陽九搖頭笑道:「不了,家裡還有妻兒在等,離家已久,歸心似箭啊。」

道尊只是點點頭。

不知道情況的人還會以為,陽九和道尊是多年未見的好友,再度聚面,彼此都很開心。

陽九離開時,道尊甚至眼含熱淚,差點都將李芙蓉看吐了。

若非她也參與圍剿道尊,肯定會往歪了想,覺得陽九和道尊之間必有不可告人之事。

「李芙蓉,替我送送九爺。」道尊沒有離開仙府。

李芙蓉微一點頭,跟著陽九走出仙府。

現在他們手中有道尊的令牌,可以自由下崖,也能自由上崖。

夤夜離開總壇,更為暢行無阻。

李芙蓉身為掌雲使替身,身邊帶個隨從,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在那些長老帶人搜尋入侵者時,陽九和李芙蓉已是離開了總壇。

李芙蓉走在安全的道路上,心頭還是覺得怪怪的,問道:「九爺,你真的相信道尊?」

「他將分壇卷宗都交給我們了。」陽九笑道。

行動是最好的語言。

李芙蓉一想也是,而且還給了他們令牌,讓他們平安下崖,這些都足以證明道尊是可信可靠的。

領到快馬後,二人便騎馬離開。

李芙蓉跟在陽九身後,怎麼都沒想到,潛入風雲道總壇的行動,最後竟會以這種方式結束,感覺都不是真的。

天還沒亮,他們便來到一座小鎮,找了家客棧住下。

陽九又困又累,打算好好休息一天一夜,養好精神後,再快馬加鞭趕回長安。

拿到分壇卷宗後,必須抓緊部署,以迅雷之勢滅掉風雲道。

剷除風雲道後,掌雲使和掌風使就算依然逍遙法外,也是不足為慮。

但這麼做後,肯定會激怒那個神秘的組織。

解決掉一個小麻煩,又會冒出一個大麻煩,確實很麻煩。

次日一大早,二人方才再次上路。

北上的路途,更是焦躁。

行到川蜀一帶,方才得知吐蕃入侵了大夏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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