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素咬著牙，忽然顫聲道：「水妹妹……能不能……幫我拿個鏡子來？」
水笙應了聲，轉身回自己房裡要去取銅鏡，但剛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因為她忽然想起寧靜小鎮里，程靈素的房間裡從沒有鏡子，自己也從沒見過她照鏡子。
「我……我的鏡子壞了……」她低頭回到程靈素旁邊，小聲道。
程靈素怔怔地看了她一會，眼圈忽然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兒滾落下來，耳邊仿佛又響了八歲時姐姐說過的話：「醜八怪，不要照啦！照來照去還是個醜八怪。」
她的心像刀割一樣痛。
「我……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水笙忙用力搖著頭：「程姐姐你一點都不難看，就是生病太久了，臉色有點蒼白。」她慌慌張張地掏出手帕要替程靈素拭去淚水，程靈素伸手要推開她，但水笙用力地抱緊了她，程靈素掙不過，終於在她懷裡小聲地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程靈素便止住了淚，低聲道：「水姑娘，我要回寧靜小鎮了。你在這裡陪著楚大哥可好？」
水笙一怔，隨即用力搖頭：「我不留下來，我也和你一起走。」
「為什麼？你這是……同情我？」
水笙搖頭，小聲道：「因為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看到楚大哥啊……」
程靈素呆住了，隨即淚水再次滾落，這回再也止不住了。
……
楚錚到了院門外，看到了垂手立在門外的護衛總管楊清。
他恭敬行禮道：「楚帥，有要事報告。」
楚錚點點頭，怕在這裡說話打擾到程靈素休息，便帶他一直回到最角落裡的書房，半路順便叫上了秦如韻。
到了書房，楚錚替楊清倒了杯酒遞過去，才道：「先喝杯溫酒暖暖身子，慢慢再說。」
楊清和他相處久了，知道他不愛擺架子待人隨和，卻還是忍不住心中溫暖，他行禮後一口喝掉溫酒，這才虛坐在下首，恭敬彙報道：「楚帥，我們這些天根據小公子提供的情報一直盯著江城裡『天宗』的人，不過這些天他們已陸續撤走，到昨晚已全部撤出了江城。」
秦如韻問道：「有沒有逍遙侯的消息？」
楊清答道：「逍遙侯太神秘，江湖上的傳聞不知道真假，有傳聞呂鳳先曾遇著過他，但不知道兩人有沒有交手，只知道後來呂鳳先沒再出現，而逍遙侯也一樣。」
楚錚點點頭。
他當初計劃正面擊敗上官金虹和荊無命時就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先不論呂鳳先與逍遙侯有沒有決戰、誰勝誰負，只要逍遙侯聽聞自己打敗了上官金虹和荊無命，就決不會輕易再招惹自己。
畢竟上官金虹與他應該是同一級數的高手，上官金虹敗了，逍遙侯自然不會冒險再挑戰自己。
楚錚按住心有靈犀問道：「第三件事還沒提示完成？」
秦如韻搖頭：「沒有。」
楚錚皺眉，那就證明他沒猜錯，這次江城寶藏事件，逍遙侯十有八九都是幕後主謀，割鹿刀、蕭十一郎以及小公子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據。
看來一天不收拾掉逍遙侯，這第三件事的任務就沒法子完全落幕。
「另外，我們查到了蕭十一郎的消息。聽聞『天宗』忽然將金針沈家夷為平地，蕭十一郎送沈璧君返回沈家時遇到了伏擊，兩人都生死不明，再無消息。」
楚錚再次皺眉。
他已從小公子那裡問出來，逍遙侯似乎對沈璧君極為鍾情，又對蕭十一郎有特別的恨意，之前種種都是為了挑撥蕭十一郎和連城璧的關係，並將沈璧君弄到手收為自己的女人。
所以這時他聽聞蕭十一郎中了伏擊並不意外。
蕭十一郎人倒不錯，栽在逍遙侯手裡有些可惜。
「『天宗』的人員名單核實過了？」
「小公子提供的名單我們都核實過了，花如玉、鐵扇門的史秋山、『蒼猿』候一元、『伯仲雙俠』歐陽兄弟、點蒼派掌門謝天石、先天無極門掌門人趙無極、『關東大俠』屠嘯天、『雷電雙神』雷滿堂和龍光都是『天宗』的人，他們這些天都曾在江城出沒，除了部分已死在了蕭十一郎手裡的人外，其餘人已先後離開了江城。其餘像是『玉面劍客』柳永南、何平等人還在確認。」
「好。」楚錚不由暗暗點頭，這六大護衛在情報方面確實做得不錯，而且還能藉助少帥軍開始撒向全天下的情報網絡。
「另外，關於『江城寶藏』的謠言已依計劃傳了出去。三天前有個聲稱前往關外，實際是前往蒙古的商隊離開了江城。我們故意傳出消息，聲稱他們是蒙古汝陽王府派來的細作，偷偷從江城運走了大寶藏，打算將這批寶藏將會用於蒙古汝陽王府入侵中原的軍資。現在已引得無數人義憤填膺，要去截殺他們。衛岩和飛少俠蒙面一直暗中保護著他們，目前已快到邊境了，兩人已折返，任由他們被江湖人士劫殺。」
「很好。」
楚錚早就猜到江城裡會有蒙面方面的細作，而這商隊里確實也有蒙古人的細作，雖然其餘商客是漢人，但這些漢人非但不思保衛漢人同胞，反倒為了暴利一直有暗中偷運重要的鐵器、糧食給蒙古，甚至還向蒙古方面傳遞中原方面的情報，是死不足惜的漢奸。
楚錚把江城的寶藏栽到他們頭上，栽得理直氣壯心安理得。
至於讓衛岩和阿飛保護他們，自然是增加謠言的可信性。等到了邊境，阿飛和衛岩離開，到時商隊被憤怒的江湖客們撕成碎片，再放出另一個謠言，就說商隊早就在某處偷偷通過運河轉運走了寶藏，，不過在路過襄城漢水時，被襄城的水軍擊沉……
這樣既提高了郭靖的聲望，又把污水潑到了趙敏身上，讓她百口莫辯，也讓中原武林對她更加深惡痛絕。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半年多都和程靈素在一起生活，天天過著田園般種植藥草的生活，水笙發現自己越來越沒什麼追求了，
這三人組合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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