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一點!」大門五郎看起來很生氣,大概覺得和馬自報家門是在玩。

和馬沒辦法,只能放棄搞形式的念頭,用純粹的劍道技巧來和大門五郎對戰。

好在這次不用賭上性命了。

但也正因為不用賭上性命,和馬很難像對上錦山平太時那樣激發精神力量。

只能期望待會被打疼了,由疼痛引發憤怒,進而獲得加成了。

如果大門五郎是個壞老師,和馬到可以試著回想他的惡劣行徑來激發怒火,但可惜就和馬這些天的觀察,大門五郎已經是個相當不錯的老師。

不管怎麼想,這次只能用純粹的劍技來應對了。

正好也可以了解一下6等和8等之間的實力差距到底有多大。

為了準確的掌握實力差距,和馬理所當然的要全力以赴應戰。

他擺出了牙突的姿勢。

大門五郎也擺好姿勢,嚴陣以待。

下一刻和馬發動了。

發動的瞬間,和馬就感覺不對,出去的力道有點太猛了——

大門五郎反應很快,直接後撤步,但是和馬這牙突,能突進很長一段距離,大門五郎的後撤步速度比起牙突來說,還是慢了不少。

說時遲那時快,和馬竹刀的「先革」準確的命中了大門五郎的胸部護具。

和馬練了那麼多年劍道,身體有肌肉記憶,命中的瞬間直接大喊:「胴!」

打頭喊面,打中身體就喊胴。

他剛喊出來,更大的聲音就蓋過了他的喊聲——和馬的竹刀從中間窟嚓一下裂開了。

竹刀主要是用來揮砍的,像這樣進行突刺,本來就有可能把竹刀中部的繩帶崩斷。

這其實是一種對劍道選手的保護措施,斷了就把突刺的力道給瓦解了。

就和西洋劍比賽用軟劍是一個道理。

但是和馬長這麼大人,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突刺把竹刀給崩斷的。

大門五郎還後退了,他不後退這力道更大。

——乖乖,昨天打完錦山平太,千代子應該做過竹刀的維護了。

千代子很細心,肯定把竹刀維護到了最好的狀態,這直接裂了是什麼鬼?

大門五郎怒罵道:「白痴嗎?不要用實戰劍道啊!你要是在區預選上用這招,會被裁判直接判負的!」

和馬聽到「實戰」二字,突然有了頭緒。

他想起來自己現在有五級的實戰等級來著。

難道威力變強了,是因為實戰等級的加成?

有可能!

和馬想到自己練了那麼久劍道,才新當流6,被他取而代之的這位更慘,練了那麼久才理心流3。

這直接到5的實戰等級,單看數字大致等價於和馬這些年所有的努力?

但是和馬昨天和今天都有練習空揮,沒感覺自己空揮的速度和力道有多少增加啊。

難道對劍技的加成比較高?

和馬決定再試試看其他劍技。

他對還在教育他的大門說:「老師,非常對不起!不會再犯了,請讓我換一把竹刀。」

大門五郎點頭:「換吧。部里應該還有備用的公共竹刀……」

藤井美加子大喊:「用我的!」

說完就跑過來把自己的竹刀塞和馬手裡,然後踮起腳尖在和馬耳邊耳語:「這可是我每天滿含愛意細心維護過的竹刀喲,一定會很順手的!」

和馬看了眼竹刀,然後很驚訝的發現,這刀好像……是有點不太一樣。

他閉上眼睛,默數兩聲再睜開——嗯,果然沒錯,這刀的色飽和度和周圍不太一樣,跟上了濾鏡一樣。

難道說,細心維護真能給竹刀帶上附魔效果?

但是和馬又不確定,因為那「濾鏡」非常的不明顯,說不定是美加子剛剛的話,讓他產生的錯覺。

不管了,現在先試試看別的劍技有沒有得到實戰數值的加成。

和馬把竹刀舉過頭頂,擺出大開大合的上段架勢。

大門五郎見狀,嘀咕了一句:「理心流不太流行上段攻擊吧?」

和馬沒回答,直接踏步向前,二連斬使出來!

兩聲脆響響徹劍道館。

和馬感受著竹刀撞擊的反饋,確定了二連斬確實也比之前強力了。

太棒了,我只要不斷痛扁極道,戰鬥力就能切實的提升。

和馬不由得感嘆,難怪新當流的開山祖師冢原卜傳到處找人對砍。冢原卜傳一生中據說贏了19次賭上性命的真劍對砍,對手都是當時的劍豪。

要是每砍一次升5級,冢原卜傳老爺子實戰技能都95級了,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戰鬥,妥妥一百級往上啊。

只怕他平平無奇一刀下去,能把對手的刀給砍斷。

這個瞬間,和馬認真的思考著,自己要不要搞個假面,然後滿世界去找極道的麻煩,把實戰給練起來。

不過最後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極道找上門來不得不打是一回事,主動去找事還是算了,打贏了還好說,打輸了可就麻煩了。

和馬突然覺得奇怪:我在這胡思亂想有幾十秒了,怎麼老師沒反應?

他把注意力轉向大門五郎——剛剛他忙著體驗實戰5帶來的船新的力量,眼睛雖然睜著但是其實沒有在看東西,俗稱走神。

然後他發現大門五郎處在震撼狀態。

對,大門五郎頭上有震撼兩個字。

咦?

**

大門五郎十分的震驚,雖然他沒有加入任何流派,但是作為劍道愛好者,他經常會去東京的幾個大型道館,觀摩那些有流派的劍士們的對打。

剛剛桐生和馬這兩劍,雖然發力的方式和示現流不一樣,也沒有示現流標誌性的怪喝,但是威力已經有示現流那味了。

理心流卻打出了示現流的風骨?

不對,應該說他從剛剛開始,用的招數就沒理心流什麼事啊。

大門五郎現在非常確定,桐生和馬身上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他脫胎換骨了。

雖說常言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但大門五郎從來沒想過真的會在現實中遇到。

之前的桐生和馬,雖然家裡是開道場的,但是實力其實挺一般,能不能擔任正選還得看選拔的時候的發揮。

而現在……

大門五郎看著眼前的桐生和馬。

在他眼中,現在的桐生和馬毫無疑問的散發著一股強者的氣場。

劍道比賽,氣場很重要,強者會有一種威勢。

大門五郎自己讀高三的時候,折戟全國大賽。

當時他的對手是個警官世家的孩子,是示現流的高手。

當時對方只是把竹刀舉過頭頂擺出,就讓大門五郎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

越是修行武技,就越是感覺到氣場、心眼乃至心技合一之類的東西是確實存在的。

那是大門五郎修行劍道到現在,都無法企及的領域。

桐生和馬毫無疑問,現在已經邁過了強者的門檻,進入「那邊」的領域了。

桐生和馬已經和修習劍道的普通人大門五郎不一樣了。

大門五郎看著和馬,感受著他散發出來的氣場。

他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最後的暑假。

那一年他們劍道部坐著從鎮上的大家湊錢租的大巴,從山梨縣的鄉下遠征東京。

出征之前部長帶著大家一起高喊「這就是我們的甲子園」的場景,仿佛就在昨天。

然而那已經是過眼雲煙。

大門五郎仍然記得那天,那示現流的高手就那樣佇立在劍道館的正中間,仿佛一道無法跨越的高峰。

他輕而易舉的粉碎了山梨縣鄉下少年們的夢想,讓那個夏天的記憶,與淚水和遺憾相伴。

大門五郎至今仍然清楚的記得那人的名字。

鬼庭玄信。

大門五郎當年,和劍道部的手足們一起發過誓,總有一天要戰勝鬼庭。

然而直到現在,那一天也沒有到來,他甚至從那之後,再也沒有手持竹刀面對過鬼庭玄信。

而當年一起在劍道場上揮灑汗水的同伴,大多已經很久沒有音訊了。

大門五郎嘆了口氣。

——還真是,想起了很懷念的事情啊。

他握緊竹刀,板起臉,看著一直在注視著自己這邊的桐生和馬。

——敗給學生之後,我這劍道部顧問在學生中的威望會大大下降吧。

——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呢?

就讓我見證你邁過強者的門檻之後的身影吧,和馬!

「北葛氏高中劍道教頭,

大門五郎

見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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