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他聽見有人在說:「野田奶奶,您來了。」

這應該是便利店的店員大叔的聲音。

然後是野田奶奶的回應:「山田,你又偷懶了。」

「說了我不叫山田……算了,還和以前一樣嗎?」

「對對,和以前一樣。」

毫無疑問,和馬聽到的是發生在便利店門口的對話,以前和馬在便利店門口就聽過幾乎一樣的對話。

雙方是野田奶奶和總被野田奶奶當成「山田」的便利店大叔。

可是現在,和馬距離便利店還很遠,只能勉強看見便利店門前的貨架,其他部分都被祭典旗之類的雜物擋住,根本看不分明。

有風沿著道路從便利店那邊吹來。

真就順風耳唄?

等等,我能看見便利店前面的貨架,該不會也是細菌的影響吧?

和馬估算了一下距離,覺得距離有差不多四百米。

這可不得了,要知道M4之類的現代步槍的有效射程基本就400米,而美國人的研究表明,越戰中大多數有效火力殺傷發生在200米左右,遠了大部分就是瞎矇。

因為沒有光學瞄準具的情況下,大部分士兵撐死能識別兩百米處的目標。

和馬上輩子軍訓的時候去打靶,體驗過兩百米半身靶,說實話他真不覺得自己能打中那麼小一丁點的玩意。

實際上那次打靶,大部分學生連上靶都難,而且上了靶也不知道是誰上的,可能是旁邊位置上的人打上去的。

現在,和馬居然能看清楚那麼遠距離外的一個貨架,甚至能分辨貨架上陳列的貨物。

當然,四百米只是和馬估算的距離,可能不准。

但這也很可怕了。

何況現在傍晚已經快過完了,光線暗得很。

有這樣的視力,說不定能像張桃芳英雄那樣,做到用機械式瞄準具遠距離殺敵,甚至用一桿步槍壓制重機槍。

確認自己的聽力和視力都被強化之後,和馬立刻小有興趣的測試了一下自己的臂力。

玉藻和保奈美疑惑的看著突然彎起臂彎並且繃緊肌肉的和馬。

和馬沒管兩個妹子,只是大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力量。

感覺……沒增強。

什麼鬼,舊日本軍隊製造大和超人,不增強肌肉力量的嗎?你看人家美國隊長,不但肌肉力量達到人類極限,還有美利堅頭號翹臀。

不行啊,陸軍的廢物們。

保奈美終於按耐不住開口:「你在幹什麼?」

「我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和馬搪塞道,「手部的肌肉有有點不得勁。」

「……霍亂會影響肌肉嗎?」保奈美疑惑的問。

「大概……畢竟是變異過的細菌嘛。」和馬繼續搪塞。

然而他想保奈美反正都覺得奇怪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閉上了眼睛,站著冥想起來。

保奈美和玉藻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一臉奇怪,但是並沒有打斷和馬的冥想,等著和馬做完自己的事情。

和馬進入冥想之後,直接掠過等級什麼的,看詞條。

雖說詞條是靈魂的體現,理論上講肉體被細菌改造了應該不會體現在詞條上。

但是這次和馬有了新詞條。

怪了,難道是因為我靠著精神力量抗住的細菌摧殘,所以獲得了詞條?

和馬也不糾結這個,反正糾結也得不出結果,自己這個金手指本身就很扯蛋。

和如此扯蛋的玩意兒多計較是一件很沒意義的事情。

新詞條有點奇怪,叫:半雷斯塔

根本意義不明。

和馬只能看說明,卻發現這次的說明很直白易懂:「你算半個布雷斯塔警長。」

和馬立刻無語了。

上輩子小時候他很喜歡一個美國動畫片叫《布雷斯塔警長》,裡面的主角布雷斯塔警長擁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鷹的眼睛和狼的耳朵。

現在和馬有了鷹的眼睛和狼的耳朵,沒有熊的力量和豹的速度,所以算半個布雷斯塔警長。

這金手指知道得還挺雜,要是擬人化了,絕對是個年齡很大的禿頭大叔。

還是老二次元那種。

和馬了解了自己的新能力後,從冥想中退出,然後毫不意外的發現倆妹子都盯著他,等他解釋自己在幹嘛。

和馬:「沒什麼,別擔心,就是有點暈,閉上眼睛緩一緩就好了。」

保奈美立刻上來扶住和馬的肩膀:「我攙扶著你走吧。」

「不用了,我好了。天這麼熱,攙扶著會出很多汗的。」和馬推辭道。

說完才發現就這樣被美少女攙扶著是個大福利啊。

但是拒絕都拒絕了,和馬也只能看了眼保奈美的胸肌,依依不捨的把自己的手從保奈美手裡抽出來。

保奈美:「真的沒問題嗎?如果要倒下,記得往我這邊倒,我力氣大,甚至可以背著你走。玉藻比較柔弱。」

和馬看了眼玉藻,發現她完全不在意保奈美的話,只是微笑。

「走吧,繼續去村公所。天都快完全黑下來了,再磨蹭一下人家都下班了。」

「不會啦,」保奈美擺了擺手,「這種昨天才發生了重大突發事件的情況下還按時下班,會被視作讀不懂空氣的。村公所的人一定會拖到馬上要違反厚生省規定的單日最高工時,才陸續離開。」

這樣啊……日本人還真是糾結這些其實無關緊要的東西啊。

玉藻:「但是患者探視什麼的應該有時間限制,還是快點去吧。」

和馬挑了挑眉毛,心想這是較上勁了啊,一個說不用那麼急著去,一個說還是快點去。

他瞄了眼玉藻的臉,發現她似乎還很享受這個和保奈美較勁的過程。

既然如此,和馬也不打圓場了,較勁就較勁吧。

他邁開腳步,稍微加快了一點,直奔村公所。

溫泉街的道路只有一條貫通東西的主幹道和很少幾條和主幹道交叉的小路。

要去村公所也得經過便利店前面,得在經過便利店之後第一個路口左拐,才能看到村公所的牌子。

祭典事情發生之前,和馬早就摸清楚了溫泉街的構造。

和馬一邊快步走一邊盯著便利店前面的貨架,想試試看自己到底接近到什麼距離,才能看清楚貨架上貼著的商品售價標籤。

日本用的售價標籤都小小一個,比較袖珍。

能看得清楚標籤上的數字,那基本也可以在這個距離用步槍射爆敵人的腦袋。

接近到大概二百五十米,他看清楚了擺在貨架上的速成便當上貼著的半價標籤。

這個比售價標籤大一點,文字也簡單很容易識別。

等到一百米左右,和馬才完全看清楚那袖珍標價牌的阿拉伯數字。

這也相當厲害了。

現在的和馬,就算被扔進絕地求生這遊戲里,也應該不會像上輩子他玩這個遊戲那樣兩眼一抹黑,完全看不到到底哪裡打過來的槍。

然後還有這個順風耳,和馬注意力不集中在聽覺上的時候,基本和普通的耳朵差不多。

等和馬集中注意力到聽覺上,就能聽見亂七八糟的東西。

比如附近旅館有一對男女正在進行細緻入微的交流。

再比如有個蒼老的聲音在念佛經,中間還雜糅著佛珠碰撞的輕響。

這都是生活在溫泉街的村民和旅客們發出的聲音。

和馬不集中注意力到聽力上的時候,這些聲音完全聽不到,還挺方便的。

其實視覺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況,和馬不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更強的視覺帶來的影響。

可能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形成詞條吧。

和馬心滿意足的測試完自己的視覺和聽覺,把注意力轉向待會如何試探向井瑛太又不暴露太多信息給CIA這件事上。

在一邊走一邊想這個事情的時候,保奈美的肩膀無意間碰了下和馬的肩膀。

和馬以為她有事要說呢,直接扭頭看向她,順便瞥了眼保奈美的胸肌。

可惜了,我這個是遠視眼,不是透視眼。

玉藻咳嗽了一聲,和馬趕把目光上移,看著保奈美:「你怎麼也有點走不穩了,撞我肩膀。」

保奈美嘆氣:「巧合而已啦。人走路的時候多少會有點晃的,程度問題。」

和馬:「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重心高,所以晃動幅度大,就撞到我的肩膀了嗎?」

保奈美:「我重心高是什麼鬼,我怎麼可能重心……」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同時用雙手抓住自己的胸肌,捏了一下。

「呃……好吧,確實我重心比普通女孩子高那麼一點點。這不重要,反正我不是有意碰你肩膀的。」

和馬聳肩。

他們又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村公所終於到了。

和馬站在村公所門口,把注意力集中到聽覺上。

片刻之後他就聽見村公所大門裡傳來交談聲:「我們在這裡工作會不會也被傳染啊,據說是霍亂,很可怕的。」

「怕什麼,霍亂疫苗都有了,大不了打疫苗嘛。」

「打疫苗要去鎮上啊,鎮上還不一定有。要是沒有那就得請假去大一點的城市買了,比如仙台。」

和馬聽著不知道哪兩位的對話,想起山太郎說過,健太郎的事情發生後,為了毀滅證據日本陸軍部從仙台調動部隊過來全村滅口。

現在村公所工作人員也說鎮上沒有疫苗就去仙台找,而不是去東京找,看來現在這個溫泉街,地理位置在仙台附近。

和馬一邊做出這樣可能沒什麼卵用的判斷,一邊走上村公所的台階。

正好這時候有人從村公所裡面打開門出來,一看門口是桐生和馬,出來的三人都如臨大敵。

和馬秒懂,這是在擔心從自己身上沾染病菌呢。

「諸位不必擔心,」和馬開口了,「帕尼西林會有效殺傷霍亂細菌,我已經吃了很多了,而且我還用消毒液清洗過身體。」

玉藻:「其實就是酒精啦,我用酒精清潔過你的身體。」

——等下你這個說法,咋感覺有點色,明明是很正常的對話啊。

從村公所出來的幾人狐疑的看著和馬,但還是保持著距離,在和馬身邊繞了一大圈,轉到和馬身後,這才鬆了口氣,開始回家。

看他們的樣子,和馬忽然想捉弄下他們,抓住每個人的衣領對他們臉上狂吹氣,吐口水啥的。

可惜這些人已經飛也似的走遠了,仿佛要趕快離開和馬。

和馬進了村公所,對著諮詢台問:「我來看向井瑛太會長,他醒了嗎?」

諮詢台後面的工作人員抬頭看了和馬一眼,一臉奇怪的問:「你找村長幹嘛?」

和馬:「村長?」

「嗯,我們這邊都這麼叫他,促進會那邊才會叫他會長。」

好嘛,又是個兼職的,促進會裡很多人本身也在村公所上班,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拿雙份工資和補貼。

和馬糾正了自己的稱呼:「好吧,村長怎麼樣了?醒了嗎?」

諮詢台的阿姨搖頭:「還沒有。每天只是睡,還時不時說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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