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這邊還被剛剛上泉正剛順手一推倒地上了,然後因為關節發麻一下子沒爬起來。

他想把手裡的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遞給只拿著斷刃的上泉正剛,但手臂的肌肉只是抓著刀柄就已經用盡全力了。

美加子和玉藻一起上來,拽著他往後退。

和馬指著晴琉:「把她帶上啊!」

美加子一看立刻趕過去扛起晴琉就跑。

保奈美則早一步把上泉老太太搬回屋檐下,然後進屋拿醫藥箱去了。

和馬又看了眼正在和敵人對峙的上泉正剛,確信一時半會不用擔心之後,小聲問玉藻:「怎麼回事,不是神秘衰退了嗎?我怎麼吃了那麼多閃電魔法?」

「你想什麼呢,就是一點點神秘加上科學規律而已,引下來的雷大部分威力都被周圍的避雷針吸走了,不然你早就燒焦了。」

和馬咋舌:「那上泉老前輩危險了啊,這雷下來……」

「安心,附身的東西連續引雷消耗很大,一時半會不可能再雷擊了。」玉藻頓了頓,表情嚴肅,「但是我擔心老頭打不過它。」

和馬扭頭看著上泉正剛,借著緣側的燈光,他勉強能看清楚老頭的身影。

而更遠處的下稻葉則完全隱沒在豪雨中,只有一個隱約的輪廓。

雖然老頭佇立在暴雨中像個沒事人一樣,但是他頭頂彌留之息的詞條變大了一圈,而且帶上了暗紅色的特效,不詳氣息拉滿。

玉藻看不到詞條,但是應該能感受到縈繞在老人身上的死亡氣息。

上泉正剛還在和下稻葉對峙,沒有貿然行動,大概他也知道自己狀態欠佳,所以希望用氣勢鎮住敵人。

下稻葉不知道劍聖的底細,如臨大敵。

和馬吩咐美加子:「用房裡的電話報警。」

美加子把晴琉往地上一扔,撒丫子跑進房間,差點和拎著醫藥箱跑出來的保奈美撞個滿懷。

「你慢一點!」保奈美埋怨了一句,快步趕到上泉老太太身邊,開始包紮。

美加子噔噔噔的跑進門。

和馬活動發麻的身體勉強站起來,就在這個時候,上泉正剛出招了。

兩人以驚人的速度拼刀,並且迅速離開了緣側的電燈能照到的範圍。

大雨和漆黑的環境,讓和馬看不清劍聖的動作——他超絕的視力只能部分抵消環境帶來的影響。

黑暗和豪雨中只有刀劍碰撞的聲音和時不時閃過的火花,能體現出戰況的激烈。

美加子從屋裡衝出來,緊張的大喊:「電話完全打不通!」

和馬小聲嘀咕:「可能是雷擊的影響。」

話音落下,閃電掠過天空,雷聲炸裂。

和馬頭頂和背後的燈光同時熄滅,一同滅掉的還有本來就沒什麼存在感的路燈的光芒。

遠處鹿兒島市的燈火,仿佛海市蜃樓一般遙不可及。

完全的黑暗中,只有電光閃過的時候,才能看見還在拼劍的兩個人影。

和馬靠著時不時在電光中出現的人影,勉強判斷局面,上泉正剛現在正占上風。

明明上泉正剛拿的是一把斷劍,居然還能壓下稻葉一頭,只能說不愧是劍聖。

但也只是壓一頭而已。

看來劍聖之前跟和馬對練那麼長時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實力已經大不如前。

再拖下去可不好,上泉正剛會越來越弱。

和馬活動身體,加速麻痹的關節恢復,同時問身邊的保奈美:「你的保鏢呢?」

「理論上講應該在附近的車上。」保奈美看了眼漆黑一片雨幕,「但打成這樣還沒有過來,我覺得他們已經遇到不測了。」

「該死。」和馬咒罵一句,「他們有攜帶槍械吧,晴琉你腿腳恢復了嗎?過去看看。」

晴琉立刻點頭,背著斷時晴雨鑽進雨中。

「你還不如直接讓晴琉跑去報警。」保奈美說。

美加子自告奮勇:「我去報警!」

「不行。鬼知道他們這東西是不是一個人來的。你太弱了。」

「我可以走屋頂啊,我的忍法跟和馬你差不多一個等級!」美加子拍著胸脯說,「讓我去吧,真有其他敵人我留在這也不安全,還要保奈美分神保護我。」

和馬搖頭:「不行,除了敵人,這雷雨交加黑燈瞎火的,翻牆本身也容易遇到危險,你是最後防線,拿個木棒守著老太太!」

這時候上泉老太太醒過來,她睜開眼睛說道:「這房子地下,有個防空洞,是我家老頭子在六零年代為了防蘇聯扔核彈建造的。

「我們下去反鎖大門,除非對方用炸藥,不然打不開。下面有糧食、水、藥品和通過電線連接地面的收音機。」

和馬拍了拍美加子的肩膀:「你扶老太太下去。」

美加子答應了一聲,直接把老太太公主抱起來,撒丫子就跑進屋去了。

保奈美把門關上,然後擋在門前。

「你就空手不好吧?」和馬說。

「我也跟鈴木爺爺學了點空手道。多少有點用吧。」保奈美說道,露出了無所畏懼的笑容。

和馬正想問問玉藻有什麼辦法,晴琉就從雨中沖了回來。

「車上的三人已經死了。」她說,表情看起來非常平靜,「我只找到一把槍,剩下的是警棍和匕首。」

和馬把警棍扔給保奈美,自己拿上手槍,檢查彈藥。

透過彈夾旁邊的觀察窗,可以確定彈夾滿彈,說明保鏢根本沒有拔槍的機會。

和馬熟練的上膛,扭頭確認妹子們的狀況。

他看見玉藻拿著不知道哪裡找來的滅火器。

「我來輔助。」她說。

晴琉驚訝的看著她:「我還以為你會用法術解決問題呢。」

「那可是能和人類劍聖打平手的東西啊,我要解決它,大概得用命來換了。」玉藻忽然笑了,「現在的我,不想那麼輕易就放棄這條命呢。」

和馬注意到玉藻的用詞,「現在的我」。

「沒問題,交給我吧。」他說,「現代的問題是,不夠亮,我們都沒有上泉前輩那樣的心眼,這個能見度要吃虧。」

保奈美從醫療箱下面拉出一個抽屜:「這裡有照明用的螢光棒,整整兩捆呢。」

「幫大忙了。」

和馬一邊說一邊接過一把螢光棒,一用力把一整把都彎折,壓破內膽。

棒子裡兩種化學液體混合在一起,立刻發出相當強烈的光芒。

和馬把已經亮起的這一把都塞給晴琉:「待會扔在戰場周圍。」

晴琉接過螢光棒之後,和馬又掰了一把,攥在手裡。

「我們上!趁著現在上泉前輩還能給對手壓力,包圍他,一次過解決問題!」

和馬說完就大步衝進雨中。

晴琉看了眼他的行動方向,往另一邊跑去,兩人從兩個方向包抄還在戰鬥的兩人,一邊跑一邊扔螢光棒。

然而螢光棒在大雨中的效果大打折扣,和馬扔了四根才勉強看清楚正在對劍的兩人的身影。

晴琉在另一側也扔了好幾個螢光棒,但瓢潑大雨中遠處螢光棒看起來就只是個模糊的光點,完全沒有照亮周圍的感覺。

這種光照根本沒法瞄準,和馬只能放棄開槍的打算,繼續靠近。

就在這個剎那,粗壯的閃電橫過天空,一下子驅散了黑暗,把周圍的一切照得如同白晝。

和馬眯起眼睛,看見剛剛還在拼刀的兩人都停下了動作,仿佛兩尊石像。

緊接著沒鬍子的石像轟然倒地。

看起來上泉正剛最後還是贏得了這一場戰鬥。

老頭甩了手中的斷刃,把血水甩進雨里,然後提著刀轉身,向和馬走來。

他露出輕鬆寫意的笑容,仿佛剛剛只是微不足道的飯後運動。

儘管從醫院回來到現在他一口飯都還沒吃呢。

和馬正想鬆口氣,但下一刻上泉正剛就跪倒在地上,手裡的斷刃也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和馬一個箭步上前,扶住就要倒下的劍聖。

「看來,」上泉正剛看著和馬,笑道,「這就是我的末路了。」

「我馬上包紮……」

「混帳!我像是會被那種程度的對手傷到的人嗎?」上泉正剛罵了一句,然後長嘆一口氣,「天命已盡,是時候該去看看我的老夥計了。」

和馬知道,老劍聖這說的是他的愛刀。

「可惜啊,我的絕技到最後還是沒有能傳給徒弟。明明是那麼厲害的一招啊……」說完老劍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劍聖上泉正剛,於1981年8月6日駕鶴而去。

和馬把老人家的上半身輕輕放到地上,拔出手槍對準剛剛被劍聖砍倒的那傢伙,連續開火。

趕過來的晴琉大聲提醒:「等一下!萬一老先生剛剛那一劍這貨沒死,就是你打死的!這怎麼著也得一個防衛過當了!」

和馬把打空了的手槍仍在地上,準備把上泉正剛老先生抱回房間。

就在瞬間,地上的那東西動了。

和馬大吃一驚。

那玩意站起來的同時,天空中閃電亂竄,整個場面讓人想起著名的科幻《弗蘭肯斯坦》中,怪人被復活的場景。

再次站起來的下稻葉彰賢掀開自己的衣服,把被切成兩段的防彈衣從衣服下面揪出來,扔在地上。

他歇斯底里的大笑起來:「我贏了!我戰勝了上泉正剛!」

晴琉一眨眼到了他跟前,斷時晴雨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看起來就像是把雨幕和空間一起切斷一般。

不愧是前極道千金、白峰會的金牌殺手!

比起說話,更講究先下手為強!

但這必殺的一擊卻被對手輕描淡寫的彈開!

「上泉正剛已死!我是超越了上泉正剛之人,最年輕的劍聖!你們統統,都要死在這裡!」

說著下稻葉彰賢飛起一腳踹向晴琉。

晴琉眼疾手快,用刀擋這一腳——斷時晴雨可是開了鋒的古刀,這要是剛好踢到鋒鏑上,腳就不用要了。

然而這一腳下去,傳來的卻是金屬和金屬碰撞的聲音。

下稻葉的鞋子,是鐵的!

晴琉因為體重輕,這下連人帶刀飛了出去。

然而和馬已經殺到跟前。

作為一個剛剛會對著倒地的人補八槍的人,他才不跟敵人講武德呢。

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直接砍在對手肩膀上。

這一下的力量,理論上可以把敵人斜著切兩半。

然而和馬這一刀下去,只是起了一串火花,然後被對手的肩膀硬生生架住了。

這個瞬間,和馬明白了。

這貨身上不止防彈衣,他穿了一件電工用的防護服!

而且是有銅絲在內部的那種!

他腳上的鐵鞋子是接地的!

剛剛那雷打下來是這麼回事啊!

這也太科學了!

和馬的感嘆,不妨礙他後滾翻。

敵人的刀擦著和馬背脊就過去了。

只要再遲那麼一點點,和馬人就兩半了。

下稻葉彰賢瘋子一樣的大笑:「看到沒有!這就是我的新得到的力量!你一定不知道吧,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東西!」

和馬站起來,吐槽道:「你都說了是我不知道的東西,那我當然不會知道了。看來你的智力,不是很高啊!」

「八嘎!」下稻葉彰賢罵道,「你!你不就是運氣好一點考上了東大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一個一個都是這樣,都看不起我!我今天就先殺了你!然後回去,把看不起我的哥哥和老爸,統統殺了!哈哈哈哈!」

話音落下,和馬看見下稻葉頭頂除了嫉妒之外,又冒出了傲慢和憤怒。

三個詞條都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此條後面是一團和馬難以形容的「污垢」,大概代表著附在他身上的東西。

「去死吧!」下稻葉彰賢怒吼著,向和馬攻過來。

電閃雷鳴中他的動作看起來就像一連串的幻燈片。

和馬一瞬間就做出切落風險太大的判斷——這視野太爛了。

所以他擋下了這一刀。

得想個辦法——

下一刻,兩道閃電亮起的間隙,下稻葉已經平移到了和馬側面——

「得手了!」

然而和馬已經滾著跑遠了。

再一次揮空讓下稻葉發出受傷野獸的怒號。

「他媽的,你就知道跑!你作為劍豪的榮耀呢!你的武士之魂呢!」

下稻葉一邊怒吼著,一邊追過來!

和馬向他的臉扔出了螢光棒。

寒光一閃,螢光棒凌空斷成兩截。

然而這反而讓螢光棒內的液體灑了出來,在慣性的作用下糊了下稻葉一臉。

和馬笑了。

這下就看得到你這龜孫了!

下稻葉只把糊臉的螢光液體當成一種侮辱,他發出惱羞成怒的吼聲,向和馬揮刀。

然而靠著螢光的標記,和馬信心十足的用出了切落。

在敵人命中自己之前,備前長船一文字正宗的刀鋒,準確的命中了敵人的持刀手。

然後打出了一串火花。

切落速度快,力度爛,拿對方手上的銅絲沒辦法。

好在和馬反應快,一個側身躲開了這一劍。

他不等刀收回,直接起腳。

下稻葉被踢了個趔趄,和馬見狀立可用刀架住下稻葉的刀,要把他推倒在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和馬後腦勺一陣發涼。

他放棄打算,向後翻滾。

一道落雷從天而降。

電光順著對方身上的防護服,一路直達地面,逸散開來的電光四處亂跳。

和馬已經滾出了老遠,但還是覺得左手關節有點麻。

他明白了,雷電的威力不是被周圍的避雷針卸掉,主要是被敵人本身給導到了地上。

他只是被波及,然後就全身麻痹。

還能這樣玩的嗎?

他到寧願對方用什麼五雷正法這樣真正的法術,這樣自己說不定還能現場寫輪眼一波。

現在對方玩法拉第籠,自己沒有硬體玩不了啊!

如果自己金手指給力一點,來個什麼只狼系統,現場學個雷返,那就簡單了。

現在這可咋整啊?

和馬開動全部腦筋,思考著對策。

而下稻葉彰賢可能因為點亮了傲慢詞條,這個空檔在裝逼。

「看到我的力量了嗎?」他張開雙手,「這可是支配雷電的力量!只要在暴風雨中,我就是無敵的!我才是被選中的人!」

他一指和馬:「而你!說什麼關東之龍,哼,徒有其名罷了!下一個雷,就讓你化為灰燼!」

和馬冷笑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和上泉老前輩對打的時候,可沒有引雷。你根本不能隨心所欲的讓雷打下來!」

「那你就再試試看啊!」

和馬抿著嘴。

就算敵人真的有冷卻時間,但自己並不知道這個冷卻到底是多久。

更關鍵的是,和馬記得上泉正剛出手之前,對方連續引了兩道雷。

現在對面才引了一道。

很有可能他還有再引一道雷的餘力。

只要自己近身攻擊,就可能會吃這一下。

但反過來講,只要把下一道雷騙出來,那就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用劍對打了。

和馬咬了咬牙。

剛剛自己實際吃過雷擊,並不致命,只是渾身麻痹而已。

大部分的能量都被引導到了地面。

也就是說,可以讓晴琉逼出這一下,她不能行動的時候,自己上前分出勝負——

然而這個最合理的方案,被和馬放棄了。

怎麼能讓女孩子替自己擋這一下?

萬一晴琉身體嬌小承受不住電擊呢?

萬一晴琉被電擊麻痹的時候,對方順手一刀呢?

難道之後我要一輩子活在害死仿佛妹妹一樣的可愛少女的愧疚中嗎?

不,絕不!

還是讓確定可以承受直擊的我來承受著一下吧!

吃下電擊的同時,抱住敵人限制住他的行動,讓晴琉攻擊!

和馬拿定了主意。

這條爛命已經在鬼門關前來回那麼多次了,閻王爺他不想要我啊!

和馬架起刀,喝道:「心無二處,此鐵弓亦無緣豐國盛世!」

立花道雪的辭世詞出口的瞬間,天空中雷電大作,道道閃電如同游龍,在雲間飛竄。

下稻葉彰賢大笑:「你說什麼狗屁呢!辭世詞嗎?可惜我之後就要殺光你的姘頭,沒有人會把你的詞流傳於世了!」

和馬根本不理他,怒喝道:「劍聖上泉正剛最後的弟子!

「桐生和馬

「見參!」

說完他高舉長刀,擺出上段架勢!

其實這是假象,他準備虛晃一招,然後扔掉刀抱住對方,給晴琉製造攻擊機會——晴琉現在已經默默繞到了對方身後,只是忌憚對手引雷,沒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雷電從天而降。

這雷電粗得可怕,仿佛光龍從天而降。

它打在了和馬的刀刃上。

下稻葉彰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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