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町夫人凝神想了一會兒,還是搖頭:「除了跟我說保險柜的事情,就沒別的了。另外,這個保險柜是他一個月前新買的,我當時還和他抱怨,說買這東西幹嘛,真有要保存的東西我們可以去銀行租一個保險柜。」

「他是專門買了個保險柜回來?」和馬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麻野看和馬進入思考狀態,就問道:「你沒有感覺到被盜嗎?」

北町夫人搖了搖頭:「沒有,我印象中家裡從來沒有進過賊。」

麻野繼續說:「可是東西確實被盜走了啊。你沒有發現進賊,可能是因為賊只奔著保險箱裡的東西來的,完全沒動家裡別的東西,也沒有在書房之外的地方多逗留。」

話音落下,一直在沉思的和馬開口了:「非常感謝您,北町夫人,請向警察局報警。」

「誒?兩位不就是警察嗎?」

和馬:「我們不是本廳的刑警,我們不負責處理盜竊案。告辭了。」

說完和馬就轉身離開。

麻野一臉抱歉的對北町夫人說:「您節哀順變,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讓您先生沉冤得雪。」

說完麻野也離開了。

**

可麗餅車上,麻野一爬上副駕駛位置就抱怨道:「警部補,你別那麼沒人情味啊,人家剛剛死了老公耶,你就這麼冷冰冰的離開了,連點安撫的話也不說……」

和馬:「那個保險箱,可不是隨便就能打開的劣質品,竊賊除非用上炸彈,不然很難打開。昨天北町先生被自殺,今天東西就失竊了,有點太快了。」

麻野:「那說不定竊賊是卡西諾附體呢?」

和馬看了麻野一眼:「你還看過加里森敢死隊?」

「我偶然租到了錄像帶。」麻野聳了聳肩,「警部補你知道這個才真讓我吃驚呢,你租不起錄像帶吧?」

「雖然我沒有租錄像帶看的習慣,但是我家裡還是有錄像帶機的,徒弟放在我那裡沒拿走的。」

說完和馬把話題拉回原來的方向:「就算是真的開保險柜的專家,要開保險柜也很麻煩的,常見的保險柜盜竊其實都是『爆竊』,就是用炸藥炸開保險柜。

「北町警部準備的證據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我覺得只有一種可能。」

麻野皺著眉頭:「你是在懷疑北町夫人監守自盜?」

「是啊,她明顯知道保險柜的密碼,而且剛剛很快就把保險柜打開了。」

「就因為這個你就懷疑北町夫人?這也太沒道理了。」麻野大聲抗議,「別說法庭不會採信了,你甚至都說服不了我。」

「這個簡單。」和馬發動了車子,開出北町家附近的停車場,上了大路,拐了幾個彎之後到了另一個停車場。

停穩之後和馬開門下車:「走,我們步行回北町家。」

麻野也下了車:「你這懷疑太沒有道理了,剛剛我們告訴北町太太她先生死了的消息後,她多麼的悲傷啊。」

「悲傷是可以裝出來的。」和馬扔下這麼一句,麻利的沿著剛剛開車的路線快步前行,很快就到了北町家門口。

他躲在電線桿後面,探頭確認北町家所有的窗戶。

就在這時候,北町太太開門出來了。

她換了一身黑色的和服,出門之後首先左右張望,似乎在確認有沒有人在監視。

和馬暫時往回縮了縮,同時用手按住想要伸頭往外看的麻野,讓他貼著牆站。

北町太太確認完情況,就急匆匆的往北邊走了。

和馬:「你看,我說她有問題吧?」

「這也不能說明人家有問題啊,可能只是剛好出門呢?可能只是去找自己的心理醫生呢?等一下,警部補你幹嘛?你想闖空門?」

「我闖空門幹嘛?那房間裡已經沒有我們要的證明材料了。」

和馬揮開拽著自己衣袖的手:「我跟上去看看,也許能看到她跟別人結頭的場面呢。」

「還接頭,你以為你在玩間諜遊戲啊?」麻野一邊吐槽一邊跟上和馬。

和馬跟著北町太太穿過了好幾個街區,然後看著她進入了一家咖啡店。

和馬直接進了咖啡店對面的便利店,到便利店的雜誌區抽出一本沒有套袋子的雜誌翻看,同時關注著對面咖啡店的情況。

麻野來到和馬身邊,小聲說:「去咖啡店我是沒想到的。難道真的被警部補你蒙到了?」

和馬:「噓,閉嘴。這裡人多耳朵雜,沒準有人聽到你的話了。」

麻野閉上了嘴。

和馬就這樣在便利店裡等了一個小時,店員來趕過一次人,他不得不買了兩根雪糕讓店員閉嘴。

麻野還美呢:「一毛不拔的警部補請的雪糕,嘻嘻!」

和馬默默的往嘴裡填雪糕。

突然,一個眼熟的面孔出現在街對面,他站在咖啡店門前看了看周圍,可惜真正藏了人的地方他完全沒看。

那人做完這個間諜一般的舉動後,進了咖啡店。

透過咖啡店的櫥窗玻璃,和馬清楚的看見那人往北町夫人那邊走了。

麻野小聲嘀咕:「那不是刑事部長花木范明嗎?他跑來幹什麼?」

「可能北町夫人劈腿了。」和馬隨口說了個理由。

麻野拍了和馬一下:「也許人家只是來問問丈夫死了的事情。」

和馬聳了聳肩。

**

這個時候,街對面的咖啡館裡,北町夫人急切的對花木范明說:「那個明星刑警到我家裡來了。你們不是說不會有任何警察來找我麻煩嗎?」

花木范明:「別緊張,北町建一肯定會以自殺結案的,桐生和馬現在在機動隊,雖然當年圖方便留下了個法律空子,但是他翻不了天。」

「他可是現在警視廳的傳奇!」北町夫人微微提高了音量,看起來很緊張,「剛剛他匆匆的離開了,我覺得他可能看穿我了!你不知道他的眼睛有多麼銳利,只用看的就能把我刺穿!」

花木范明按住北町夫人的肩膀:「冷靜。你只是被警視廳的宣傳影響了,那些宣傳都是為了安撫民眾,在發生了那麼悽慘的事情後,民眾需要一個英雄來分散注意力,所以我們就塑造了一個英雄。」

「可是他真的……」

花木范明抓住北町夫人的手腕:「你沒有亂說話吧?記得我之前教過你的說辭吧?要說你沒有發現你丈夫有任何異常!不然就太刻意了,看著很假。」

「我說了!我還帶著桐生警部補去看了空空的保險柜,還演了一出驚訝的戲碼。」

「好,夠了,」花木范明打斷了北町夫人的話,「你沒有對那傢伙動心吧?那傢伙雖然我個人不覺得他有什麼魅力,但是他確實很受女性歡迎,周刊方春上都快把他的風流情史寫成連續劇了。」

北町夫人怒道:「我才沒有那麼輕浮!」

「你一個出軌的女人,裝什麼白蓮花啊。」花木范明冷冷的說道,「回去,別再聯絡我。你就為了這事情把我喊出來,我以為出了多大的簍子呢。」

「可是……」

「桐生和馬再登門,你就哭,哭得越傷心越好,以你的演技不難吧?只要你哭,桐生和馬就找不到任何線索。」

北町夫人咬了咬嘴唇,這才輕輕點頭。

**

和馬這邊,面對又來趕人的店員,和馬不得不出示了證件。

然而他剛解決店員的事情,就看見花木范明從咖啡店裡出來了。

麻野:「好像完事了。」

「我們走。」和馬大步流星的離開雜誌架,出了便利店。

「等一下,警部補!等等我!」麻野剛想跟上,卻發現手裡拿著雜誌呢,折回去把雜誌塞回書架,這才衝出便利店,跟上和馬。

和馬直接攔住了花木范明:「喲,刑事部長桑,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啊?」

花木范明看到和馬的瞬間,嘴角抽動了一下。

和馬冷笑一聲,又問:「自殺的北町警部就住在附近吧?您難道是北町警部的舊友,來慰問他的遺孀的?」

花木范明微微一笑,反問和馬:「北町夫人打電話說,有奇怪的刑警過來找他,大概就是你吧,警部補。」

這招反客為主確實挺高明的,直接挑明了自己是來見北町夫人的,然後和馬還挑不出毛病。

果然花木范明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搞定的傢伙。

和馬:「我把北町先生自殺的消息,告訴了北町夫人。奇怪的是,北町夫人說,他丈夫完全沒有什麼異常。」

花木范明:「應該是因為北町建一在妻子面前逞強吧。日本男性不都這樣嗎?就算過得再苦悶,到了女人面前也會故作堅強,因為不想讓女人擔心自己啊。桐生警部補應該也有類似的經歷吧?」

和馬:「確實呢。」

「接下來就交給太太會的各位太太們安撫她吧,桐生警部你要注意一下啊,寡婦門前是非多呀。萬一被周刊方春抓到了什麼把柄,我們好不容易豎立起來的英雄形象就完蛋啦。」

和馬笑了,別的八卦小報可能會搞一些對和馬不利的報道,唯獨周刊方春不會。

周刊方春在和馬身上,只會弄一些無關緊要的謠言

和馬:「北町太太沒有跟您說她家保險箱被偷的事情嗎?」

「說了。」

和馬:「真奇怪啊,我們在她家的時候發現保險柜被偷,我們走了她卻沒有報警,而是打電話給花木桑,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花木范明笑道:「北町太太大概是覺得直接找我這刑事部長,比單純的報警更有效吧。她完全不知道,我也只是把活兒分給手下的刑警干而已。」

和馬:「所以花木刑事部長會派出得力幹將追捕偷保險箱的竊賊?」

「當然。」花木范明朗聲道,「據說北町在保險柜里存放的是某項重大罪行的相關證據,我們當然要第一時間回收。」

和馬冷不防的來了句:「是為了搶在它落到東京地檢之前嗎?」

花木范明打了個磕巴,但馬上調整好自己回答道:「當然不是。我們是刑警,打擊犯罪就是我們的天職。既然說明了有重大罪行,那我們當然要把罪犯繩之以法。」

和馬:「那就拜託你啦,刑事部長桑。我這個機動隊的教官就不瞎參合了。」

說完他對花木范明微微鞠躬,轉身昂首闊步的走了。

麻野追上來小聲問:「真不參合了?」

「怎麼可能。我去找極道里的關係,問問看有沒有偷保險柜的行家最近接活了。」

「你不是說這是北町夫人監守自盜嗎?」

「對,但是我沒有證據,所以先查一下全東京的保險柜大盜。」

「萬一是警方給錢讓人偷東西呢?這種情況下這些保險柜大盜會守口如瓶吧?」

和馬:「會。但我先打聽打聽看總沒錯。」

說著他上了車,待麻野也上車後才發動了車子。

本來和馬想直接去錦山平太的事務所的,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是全東京最有名的警察,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進了錦山平太的事務所好像不太好。

所以和馬找了個電話亭,撥通了錦山事務所的電話。

響鈴三聲後,那邊的人接起電話:「摩西摩西?」

是錦山平太本人。

和馬:「我是桐生和馬,我想跟你打聽個……」

錦山平太打斷了和馬的話:「你知道嗎,我把你的手錶賣給當鋪之後,警方一小時後就突襲了那個當鋪。」

和馬大驚:「突襲當鋪?為什麼?」

「當鋪這東西啊,不幹點黑色產業是活不下去的。畢竟他們地位特殊,就算銷贓了,也可以說自己不知道這是贓物,頂多就是一個監管不力的責任。」

和馬:「你的意思是,當鋪多多少少都會幫忙銷贓?」

「就是這麼回事。要不他們怎麼要我們極道保護呢?所以當鋪這東西,被突擊了也正常。但是今天這時間,讓人不得不產生聯想啊。」

和馬面色鐵青:「你懷疑我那塊金表有問題?」

「我就是這個意思。金表剛賣一小時,警方就突襲了,把包括金表在內的一堆東西都沒收了,這如果是巧合,那未免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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