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請進。」

方澤口中說道。

他心中快速判斷。

玄霧宮來人,倒不算意外,但來的是陳遠而非玄霧宮長老,就至少說明一個問題。

那就是玄霧宮暫時還沒打算撕破臉。

或者,玄霧宮並不確定赤紅珠在方澤這裡。

這樣一來,方澤遇到最糟情況的可能性,再次減少。

至於玄霧宮那邊什麼用意,還要和這陳遠交談試探一下,才能得到情報。

院落門被推開,陳遠走了進來。

陳遠進院後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問道:「方賢弟那幾位師兄弟呢?不是應該也在此處麼?」

「呵呵,最近江湖不太平,宗門生意多,他們接了一單,去穎陰郡城了。」方澤說道。

「哦……」陳遠哦了一聲,也不置可否,不過神色看起來並不怎麼相信。

「陳兄,貴宗的事不是已經了結了麼,來到雙台鎮尋我,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麼?」方澤問道。

「是有事。」陳遠點頭,他對方澤道:「方賢弟離開後,秦長老似乎想到一件關鍵事情忘記問你,於是派遣我來雙台鎮這邊,就是想請你再回雲霧莊一趟。」

「有什麼事,不能直接讓陳兄你轉述麼?」方澤問道。

陳遠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可能是重要之事,我雖然身為核心也還不夠資格知曉,具體的事還得秦長老當面問你。」

「方兄有空,不如行個方便,和我一起返回雲霧山莊?」

方澤沒直接回答,而是心中想了一下。

他隱約覺得有些蹊蹺。

目前看著形勢,玄霧宮並沒有確定赤色珠子在方澤身上。

否則就不是現在這個架勢了。

而讓陳遠來雙台鎮請方澤回雲霧莊,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之前在雲霧莊秦忌就已經詢問過方澤關於那四名弟子遺物的事,方澤給了回答,現在秦忌又叫方澤回去問話,除非是中間有什麼變故或者得到新情報,否則不應該啊!

沒新情報或者發現,現在叫去和剛才問話完全沒區別,秦忌不傻,所以也不會當方澤是傻的,沒有新情報證據秦忌也很清楚不會從方澤這裡問出什麼。

可是,秦忌又能找到什麼證據?

沒在朱高誼耳孔之中發現赤紅珠?

這可能不大。

如果秦忌知道赤紅珠在朱高誼耳孔之中,何必一開始就那麼焦躁,直接給錢讓方澤離開後去朱高誼耳孔找珠子就行了。

要是證據再充足一些,那麼現在來這裡找方澤的,就不應該是陳遠,而應該是秦忌或者其他玄霧宮長老。

現在派遣一個陳遠過來,顯得有些不咸不淡,總覺得哪裡不自然,有些古怪。

玄霧宮的人就這麼確定方澤一定會跟陳遠回雲霧莊?如果方澤不回去呢?不然呢,派遣陳遠來有什麼用?他留得住方澤?如果是準備威脅方澤,中途有高人出馬,那何不直接派遣長老出手?可若有長老出手,現在豈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方澤心中過了一遍情報,表面上似乎在考慮。

「方賢弟,時間已經很晚,你還是不要猶豫,先跟我去雲霧莊吧!等到雲霧莊再說。」陳遠見方澤似在猶豫,催促說道。

方澤抬頭看了陳遠一眼。

只見陳遠的眼神之中,似是有一絲焦急神色。

一瞬間,方澤忽然意識到一個可能。

「莫不成,玄霧宮的秦忌並沒有在找我,真正找我的,是這個陳遠?」

方澤心中一動。

他雖不確定,但隱隱有種感覺。

這陳遠,或有問題。

方澤想到此處,神情不變,道:「也好,反正我也無事,便隨陳兄走一趟。」

「好!」陳遠點頭。

陳遠似乎,鬆了口氣。

方澤起身,走出院落。

他和陳遠一起走出客棧,雙台鎮並不大,兩人穿過鎮內建築,然後向雲霧莊方向趕去。

陳遠似乎有意試一下方澤輕功,出了雙台鎮後行進速度開始極快。

只是,無論陳遠如加速,方澤始終就跟在他身側七尺範圍,十分輕鬆。

如此兩人行走了十五六里,行進至一處密林。

進入密林,陳遠似有感慨,出口說道:「萬里歸宗派的輕功果然獨步天下。」

方澤腳下卻是停了下來。

陳遠也跟著停下,回頭疑惑的看向方澤。

「發生了何事,方賢弟怎麼不走了?」陳遠問道。

方澤呵呵一笑,道:「因為我害怕啊。」

他嘴上這麼說,可神色卻一點害怕樣子都沒有。

「哈哈,方賢弟你開什麼玩笑?你身為萬里歸宗派弟子,帶著屍體荒山野嶺一個人走慣了,難道還怕黑怕鬼麼?」陳遠大笑說道。

「陳兄,你誤會了,我不怕黑也不怕鬼,我怕的是人……今夜風高,月色已沉,倒是殺人的好天氣,萬一有人埋伏在路上,忽然暴起而擊,我怕是應付不了。」方澤淡淡說道。

陳遠聽了,眼中神色一下複雜起來,他眼神閃爍片刻,才開口說道:「方賢弟似乎意有所指。」

「是啊,我說的就是你啊,陳兄。」方澤看向陳遠。

陳遠眯起眼睛,看向方澤。

「方澤你是不是想多了?」陳遠說道,他神色陰晴不定。

方澤一笑,道:「陳兄,我與秦忌長老雖然不算很熟,但也打過兩次交道,對他脾氣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秦忌長老他脾氣有些急躁,氣度小了一些,但還是講理要臉的,比如我為玄霧宮做萬里歸宗,結算銀錢了結之前,他問什麼都行,可事情已經了結,再多事情和我萬里歸宗派已經無關。」

頓了頓,方澤看向陳遠眼睛,道:

「秦長老上次合作就知道我的規矩,若是真有事,要麼就是他親自前來,要麼就是乾脆不問,是不會派遣陳兄你來傳話的,容易平白被我掃了面子。」

「我猜,這次應該不是秦長老找我,而是陳兄你找我。」

「再者,從雲霧莊到雙台鎮的路有兩條,官道是最近的,陳兄卻領我走了現在這條偏僻又遠一些的密林小路……我記路的本事不差,陳兄選這條路,倒是顯得有些蹊蹺。」

「我說的對麼,陳兄?」

陳遠此時面色有些陰沉。

「呵呵,方澤,你太會想像……」

方澤看向陳遠。

他剛才的話,有真有假,主要還是詐一下這個陳遠。

方澤對話的時候,五感全開,將陳遠反應全部映入感知。

人在說謊時,身體細微處會發生著一些變化。

一些變化是不易察覺的,如呼吸速度和血液流動異常,出現呼吸抑制和屏息,脈搏加快。

這些生一般不受人的意識控制,而是自主的運動。

方澤有相應知識,本並不完全確定陳遠在說謊,可此時看到細微之處判斷……這陳遠果然有問題。

見方澤不為所動,陳遠呵呵冷笑,陰惻惻的問道:「你猜到這些,還跟我來?」

「不來,怎麼能確認此事呢?」方澤淡淡道。

「陳兄你這是承認了?」

「呵……方澤,我倒是小瞧你了,不過有沒有人和你說過,太機靈的人,死的早?」

陳遠陰沉之中帶著古怪冷笑。

「秦長老?」方澤忽然神色微微一動,看向陳遠後方。

陳遠已經想到是方澤在詐他,可是聽到秦長老的名字,還是不自覺的微微側頭。

剎那破綻中,方澤左手食指中指成劍狀,刺向陳遠。

陳遠剎那失神後也反應過來,右手抬起,手掌瞬間布上濃霧,將手掌隱藏其中,讓人看不清右手變化,擋住方澤手指。

指掌相交,真氣激盪。

陳遠感覺方澤真氣陰柔異常,仿佛萬條絲絛侵入自身手掌經脈穴竅,一瞬間陳遠手掌發麻,甚至有一種像是手臂要被對方不由自主控制提起的感覺。

陳遠大駭,連忙催動真氣,想將滲入他手掌手腕處的陰柔真氣逼迫出來。

可是還沒等他真氣反撲,方澤指尖的陰柔真氣已經迅速收回,陳遠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忽然他剛才出打出的手仿佛像是提線木偶一樣,不由自主的被拉了起來,露出一個空門。

方澤沖這空門一拳打出!

陳遠駭然,他也無法兼顧,只能先不管右手手臂失控,而是抬起左手,也打出左拳,想要和方澤對拳封住打向他面門的一拳。

雙拳相撞。

陳遠拳頭撞擊方澤的拳頭,陳遠本來預期會真氣激盪,並且有迎擊方澤陰柔內力的準備,卻沒想到,這一拳對下,方澤的拳頭竟然輕碰一下,似乎毫無內勁的,竟是虛招!

陳遠一下心裡極為難受,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還沒等他消化這股難受勁,方澤此時空蕩蕩似乎沒用力的虛招一拳忽然真氣涌動,拳勁勃發,陰柔至極的湧入,侵入陳遠左拳經脈穴竅。

陳遠難受幾乎加倍,心中有些慌了,忙繼續催動真氣抵抗。

而在此時,方澤陰柔拳勁忽的又迅速收回,又是空蕩之感。

「還是虛招?或是操控?」

陳遠一瞬間無法判斷,不知道方澤下一招真氣如何變化。

就在此時。

方澤右拳還黏在陳遠的左拳上,拳勁卻是再次勃發。

陳遠本以為還是那股陰柔至極的真氣拳勁,倒是有些準備,正要卸勁抵禦,卻猛地感覺不對!

方澤右拳發出不再是陰柔拳勁真氣,至陽至剛的暴烈真氣拳勁,磅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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