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一點。夜冷,風更冷。

風無常一行人來到了中三教學樓前。

悠悠的黑暗中,只亮著一盞燈。

中三(6)班的燈。

「無常,你上。」陳扎紙指著黑洞洞的樓梯入口。

「你這樣的捉鬼大師就在跟前,為什麼要我上?理由。」風無常伸手出來問他要解釋。

「全場就你最靚仔,你條女又在旁邊,你是不是應該好好表現一下?!」

「就喜歡和你這麼誠實的人打交道。」

說完,風無常拾階而上,楊淑玲次之,蒙著頭套的達叔隨後,陳扎紙跟在最後,美其名穩住後方。

每走一個台階,呼出的氣息便冷卻一分。

「這棟樓果然不正常,陰氣之重已經超乎我的想像了。」走在後面的陳扎紙認真地回道。

現場氣氛太凝重,其他人都沒有答話。

大家懷著沉重的心情,繼續一步一步地向上。

來到三樓,感覺走進了嚴冬臘月的季節,四周冰天雪地,渾身的汗毛倒立起來。

三樓的教室,和其他樓層一樣嵌著一排排窗口,看過去,好像齜牙咧嘴的惡鬼,誰也不知道忽然會從裡面蹦出什麼來。

正因為未知,恐懼才油然而生,彌久不散地盤旋在心空。

大家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好像一說話,就會驚動什麼。

出發之前,死皮賴臉跟著風無常一起來的達叔,美其名為有難同當,現在他的兩條腿在不斷打顫,風無常知道他在慫,但他沒有說什麼戰略性撤退的話。對於第一次爬中三教學樓、又蒙著黑頭套的他而言,內心的恐懼比其他人更勝三分,明知道前方有危險仍堅持到這一刻,勇氣可嘉。

身為局中人的楊淑玲緊緊抓住風無常的右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樣,嘴上不說什麼,但是臉上的驚慌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們摸索著樓梯,繼續爬上。

終於到了四樓。

「氣溫恢復正常了?」風無常驚訝地發現四樓的氣溫,已經恢復為正常的夏天溫度,「為什麼會這樣?」

「一個鬼的能力可能不夠強,捅破天也就施了鬼術,蒙蔽人的五官體驗;但是一群鬼集中在一起,就容易形成一種影響力,我們行業人士將這種影響力叫鬼力場。這群鬼的力場強大到能夠改變周遭的環境,看來不是水貨。」帶著達叔的陳扎紙,走到風無常旁邊,豎著手指指天,奇怪的是,之前在樓下能看到月亮,現在在四樓繼續往夜空看去,什麼都沒有了,烏雲密布,「我能夠想像到,今晚一定是個不平夜。」

烏鴉嘴。

風無常忍不住對陳扎紙吐槽了一句。

氣溫雖然恢復了正常,但四周的環境似乎變得更加沉悶、陰森。

去到中三(6)班那裡,至少還要經過4、5這兩個班的教室。

橘黃色的燈光從中三(6)班的教室裡面透射出來,顯得有些詭異,好像鬼的觸手悄悄地從裡面爬出來。

黑漆漆的長廊,除了中三(6)班那點燈光之外,四周一片黑暗。

一步、兩步……

當他們走過4班的時候,裡面好像有個人影在晃動,嚇了楊淑玲一跳:「有個人在裡面。」

風無常和陳扎紙定睛看去的時候,除了桌椅、門窗、書籍之外,似乎什麼都沒有。

再往前走。

經過5班的時候,風無常的眼角掠過一個人影,但他沒有驚叫,繼續往前走。

那十幾個鬼魂又不是沒見過。

何必大驚小怪。

雖然他的內心慫得一B,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不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本次交易的目的地,中三(6)班。

黃小龜他們一群學生被捆綁著坐在地上,咿呀、咿呀低聲喊著救命,看到風無常他們到來那一刻,眼神一亮,「救我們啊,救命啊……」

「再吵,再吵就將你們從四樓扔下去。」渾身泛著綠光的女訓導主任喝道。

霎時間,聲音夏然而止,黃小龜他們再也不敢大聲講話,只好低聲啜泣起來。

「我們來了,你們應該放人了吧。」面對著十幾個怨鬼,風無常絲毫不懼,站在隊伍的最前面。

「人,我們當然會放。但我們要的人,你帶來沒?」女訓導主任陰測測地看著風無常。

風無常伸手將蒙著頭的達叔拿到跟前,「你們的仇人陳兆中,我帶來了。趕快放手。」

「摘了頭套給我們看看,不然休想我們放人。」女校長冤魂站出來說道。

「你叫摘就摘,那我們豈不是很沒面子?我們叫你放人,你們怎麼不放人?再說你們違約在前,本來說好今晚交人給你們的,你和楊淑玲的債就一筆勾銷。現在你們卻拿學生來要挾我們,人和鬼之間的信任呢?說好愛護這個學校的啊,為什麼還要殘害這些學生。」風無常怒道。

「這裡我們做主,輪不到你大呼小叫。」女訓導主任指責風無常。

「那就一拍兩散,大不了都不幹了。你乾脆將那群學生殺了,做你們的替身;我們殺了你們的仇人陳兆中,你們這輩子也別想報仇。」

「誰怕誰,來就來」,女訓導主任一爪提起旁邊的黃小龜,嚇得他嗷嗷大叫起來,「聽,多麼美妙的聲音。」

看到這樣,風無常直接一把小刀插入達叔的右臂,「等你這句話很久了。他這樣的殺千刀,捅他一千刀、一萬刀,我都嫌少。」

戴著頭套的達叔:「……」

之前彩排也沒這一段啊,直接拿刀捅他,幾個意思?

恩將仇報嗎?

血不停流下來,我會不會死掉的?

這個時候,達叔的內心戲相當豐富,對風無常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百遍、一百遍。

女訓導主任好像看著一個瘋子看著風無常,「你到底想怎麼樣?」

可能她自己也沒察覺,在自然而然的博弈中,天秤慢慢地向風無常那邊傾斜。

博弈,最重要的是,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聽我的就行。

「將這群學生放了。我將你們日思夜想的仇人交給你們。」

女校長和女訓導主任交換了一個眼色,女訓導主任說道:「放人可以,但你先把仇人給我帶過來。」

風無常搖了搖頭,「你們放人,我將仇人交給你們。我們和仇人都在這裡,你們怕什麼。難道你們就怕我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人?」

女訓導主任咬了咬牙,鬆開這些學生身上的禁制,「走。趕緊給我走。」

一個兩個哭爹喊娘地撞出門去,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幫兔崽子一點舊情都不念,不懂得感恩戴德,真可惡。」陳扎紙忍不住tui了一口口水。

「人我放走了,陳兆中給我帶過來。」

風無常做了一個所有人都驚呆的操作,順手一推,將戴著頭套的達叔推了出去。

達叔蒙圈了:「……」

這和事先彩排好的劇本,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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