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了一個月的聖人記憶，張銘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他差不多搞清楚了「天之柱」狩獵魔神的基本原理。
如果用人類的科學術語來翻譯：「時空之蟲」是很強大的魔神，但尚未孵化，只有一些被動防禦能力。
藍晶文明有千年的時間，緩慢積累針對性的「遺願」。
藍晶人的「遺願」是一種相當唯心的東西，由瀕死一剎那最為強烈的執念組成，這一股執念，將改造額頭上的晶石，將其改造成「心想事成」的超自然奇物。
當然，所謂「心想事成」自然不是萬能的。
譬如說，某個人的遺願是「讓全世界的人幸福」，這種空洞、廣泛的願望無法被實現。
但如果遺願是「接觸到這塊晶石的人，能產生一種快樂的感覺」，這種簡單的願望，便可以實現。
另外，越強大的藍晶人，死後誕生的遺願，功能性越強，靈活性越高。
譬如與張銘對戰過的那一位，還能簡單聊幾句天——當然，只是一種執念罷了。
整個種族的人口，被分成丁、士、能、賢、聖五個階級，這是死後遺願的價值決定的。
按照這種原理，單個藍晶人的「遺願」，依然無法殺死魔神級別的「時空之蟲」。
哪怕是聖人的遺願也不行。
雙方的力量差距太大太大。
按照記憶碎片中的理解，聖人也就是突破「人之極限」三個瓶頸，也就是老張當前的層次。
老張自認為，就算他突破靈之極限，在魔神面前，只是一隻螞蟻，與一隻會蹦躂的螞蚱之間的差別罷了。
但如果十億人級別的「遺願」，全部都是同一個——殺死「時空之蟲」，那麼它們集合起來，將會是一股龐大到難以想像的唯心力量，擁有殺死魔神的能力！
「然而，問題又來了……10億級別的遺願，全部都是分散的力量，就像是一個個小鞭炮，如何將其整合成核彈，這是一個技術層面的巨大難題。」
「天之柱，就是為了解決這個技術難題而誕生，以多位聖人的遺願為核心，將普通人的遺願整合到一起。」
「真是宏偉而又令人震撼的想法啊……」
「石瑪瑪，你覺得他們為什麼會失敗呢？因為這位聖人死得早，在他的記憶中並不存在具體的理由，我還需要解謎一些內容才行。」
張銘按下了身份令牌上的寶石按鈕，等待著烏篷船的到來。
石瑪瑪在甲板上滾來滾去，絞盡腦汁思考了半天。
作為社會問題的受害者，它非常罕見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10億人的遺願，也沒打過魔神，所以他們失敗了。）
（魔神的強大，他們能理解嗎？）
石瑪瑪好像有些不屑的樣子，要是這個文明能獵殺魔神，獵殺玄武，不也輕鬆簡單？
老張猜到了它的想法，笑道：「不不不，如果10億人的遺願沒打過時空之蟲，那輪紅月肯定跑路了，高塔也不可能留存到現在。應該是中間出了一些差錯。」
「小白，你有什麼想法呢？」
小白亮晶晶的眼睛，撲閃撲閃的，面對這麼嚴肅的話題，它心中悄悄占卜了一下，張嘴一叫：「啊嗚！啊嗚！」
（可能…藍晶人發現打不過，直接放棄高塔逃跑了，就像炎角人那樣逃跑了！）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張銘哈哈大笑，「但我覺得機率很低，炎角人是什麼臭魚爛蝦，簡直比地球人還要爛。藍晶人不至於這麼爛！」
石瑪瑪悲慘哀嚎，無比痛苦。
搞得小白頗為無語，老祖宗啊，你眼光差大家都知道，這麼久遠的往事，伱就別悲傷了。
……
……
片刻功夫，那艘烏篷船準時準點出現，載著張銘和石瑪瑪，前往「天之柱」。
又是一個天氣晴朗的早晨，今日的風浪有些大，浩瀚無邊的湛藍海洋上，一道道波浪不斷湧來，撞擊在高塔的岩壁上，發出了洶湧的浪濤之聲。雪白的泡沫飛濺到身上，冰涼清爽。
高空之上的紅月，鮮艷而又明媚，散發著陰寒的光芒。
哪怕來到這裡多次，張銘還是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它並非真正的月亮，就像世界樹的本體那樣，介於虛幻與真實之間，那一整個紅月都是虛幻的。至於它的能力，張銘估摸著和壽命有關，時間系的能力真是恐怖如斯。
「吱呀」一聲輕響，高塔的大門開了，張銘跳入其中。
還是那個熟悉的招待房間，裡邊躺著幾具藍晶人的屍骨。
由於這一次已經有了「外賓」身份，不需要再操作一遍了，張銘打了聲招呼「你們好」，直接用令牌打開了擋路的厚實石門。
沿著內部走廊，小心翼翼地摸索著。
局限於「外賓」身份，有很多重要房間，張銘依然進不去，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交易知識的房間中，接受了「金剛」的第二筆傳承。
進度：【2/300】
6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這金剛的學習速度也忒慢，就算我天天來，每天12個小時，也得耗費150天才能學完。」
傳承完記憶後，張銘從房間中溜了出來，繼續閒逛。
一個個能參觀的房間，全部參觀過去，有屍骨的房間占據絕大多數，這些屍體似乎有平均分布的跡象。
從已知的布局上看，「天之柱」的構造格局，和聖人「矅」記憶中的幾乎一致。
那位藍晶族的老人，真是一位驚才絕艷的天才。
作為總設計師，他設計出的「天之柱」構造，這麼多年下來，子孫後代也沒有更改太多——至少從房間構造上，確實一樣。
也因為如此，「天之柱」的構造，幾乎被張銘掌控！
經過先前那些天的研究，張銘已經找到了一條有效的，通往高塔高層的捷徑——
排污管道！
藍晶人的「遺願」是珍貴的，也是有限的。就算藍晶人再奢侈，也不可能在排污管道上安裝大量的「遺願」。
更何況，大部分的藍晶人都希望自己的「遺願」能用在高大上的地方。
死了之後還得和屎尿屁接觸，總有些觸犯死者的忌諱——這可謂一種政·治正確，可以出生卑微，卻要死得偉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