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荒郊野外。

法台中央。

一個纏繞著肥寶生辰八字的稻草人胸前陡然炸出一點花火,緊接著便臉部朝下,撲街倒地。

「起……」

一身黑色道袍,滿頭張揚白髮的巫師,將手指伸進一旁的雞心碗里,劍指觸摸了一下其中深褐色血液,而後將其飛速抹在稻草人頭部。

隨著他一聲爆喝,撲街的稻草人再度立了起來,以法台為戰場,不斷揮舞著拳腳。

洪氏餐館。

九叔力貫雙臂,拍掌出拳間宛如防守大閘,護持周身,任憑肥寶如何進攻,都破不了他的招式。

「啪!」

某時,九叔右手掌心突然多出一張黃符,左手隔開肥寶掌刀,一把將黃符拍在他腦門中央,打出一道清脆聲響。

「蹬蹬瞪。」

荒野中。

白髮巫師臉上仿佛挨了一拳,腦袋後仰,雙腳更是接連退了數步。

「怎麼了,法師?」不遠處,史公子高聲問道。

白髮巫師搖搖頭,大步走回法台前,手掐劍指,點觸鮮血,左手食指與中指按在自己眉心處,右手食指與中指按在僵在原地的稻草人眉心位置,四指通靈發光。

「嘭。」

洪家餐館。

九叔貼在肥寶腦門上的符紙驀然自爆開來,電光石火間,紙屑紛飛。

「我什麼都不多,就符紙多,看你能爆掉幾張!」

話音未落,九叔直接從懷裡掏出一疊黃符紙,身軀化作殘影,將一張張符紙貼滿了肥寶上上下下,周身各處。

「爆……爆……給我通通爆開……」

荒野上。

白髮巫師軀體不斷抽搐著,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宛如野獸出籠,磨牙吮血。

「砰!」

不久後,人立於法台中央的稻草人整個都炸開了,渾身抽搐的白髮巫師猛地一僵,體內法力激盪之下,一股猩血從丹田直衝咽喉,頂到口腔時被唇齒強行攔下,吞回腹中。

「大師?」史公子神情關切地開口。

白髮巫師靜寂良久,抬手制止了對方試圖靠近的舉動,轉過身,背對著他開口:「茅山林鳳嬌此刻就在洪小寶身邊,使用卑劣手段破了我的法術……」

「也就是說,那胖子沒死?」史公子臉色一變,凝聲說道。

白髮巫師:「是。不湊巧,沒辦法!」

史公子臉色陰晴不定。

若非是他們以前合作了很多次,且每次都無往不利,他現在都要罵娘了。

白髮巫師舔舐了一下齒間猩血,開口道:「別以為我是在坑你,林鳳嬌的實力在茅山八十七代弟子中可以排到前三,甚至是第二,僅次於八十七代的大師兄石堅。面對面鬥法,我和他五五開,隔空與其鬥法,出現這種情況並不奇怪。」

史公子微微一頓,以沉香木的紙扇輕輕拍打著手心:「既是如此,隔空殺人的事情就先等等,從別的地方一樣可以炮製那死胖子。」

白髮巫師靜默片刻,幽幽說道:「看在我們之間合作很愉快的份上,我免費送給你一個忠告,小心那姓秦的,他看起來就不是個好人,這種人比那種有善心有操守的好人更難對付,行事也更加野蠻。如果你再犯到他手上,我毫不懷疑他會不會一刀宰了你。」

史公子:「……」

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無視規則,喜歡用刀子解決問題的屠夫了。

次日晌午。

洪氏餐館。

一名衣著不凡的年輕人吃了一口粥,猛地噴了出來,隨即滿臉怒容,拍案而起:「老闆,老闆給我滾出來!」

「客官,您有什麼吩咐?」忙到香汗淋漓的朱珠疾步而來,微笑說道。

「你是老闆啊?」年輕人低喝道。

「我不是……」

「不是就給我滾一邊去,讓你們老闆過來。」年輕人厲色道。

「怎麼了,朱珠?」肥寶大步而來,輕聲問道。

朱珠做了這麼多年的「服務員」,早就鍛鍊出來了一副強心臟,面不改色地開口:「寶哥,這位公子說要見老闆。」

肥寶點點頭,抬眸微笑:「我就是老闆,客官有何吩咐?」

年輕人伸手指向桌上的肉粥,詰問道:「你們的肉粥裡面怎麼會有蝙蝠?難不成這肉粥是蝙蝠肉做的?」

肥寶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這蝙蝠都被褪毛了,甚至是被煮爛了,我他娘的還喝了一口粥……這總不能是我故意陷害你們餐館吧?」年輕人磨牙切齒地罵道。

肥寶深深吸了一口氣,肅穆道:「客官請稍候,我一定查清楚這件事情,並且給您一個滿意答覆。」

「要多久?」年輕人一臉寒霜。

「最遲一個時辰!」肥寶堅定說道。

「好。」

年輕人冷冷說道:「別說本公子為難你,我給你一個半時辰的時間,一個半時辰後,如果你給的答覆不能令我滿意,我就帶人砸了你這洪家餐館,並且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尊重客人!」

肥寶默默頷首,不顧議論紛紛的圍觀者,大步走向後廚,拍手間將所有人都叫到自己面前:「粥里的蝙蝠,誰放的?」

大師傅們加學徒一共十三人,盡皆面面相覷,滿眼愕然。

「我再問一遍,粥里的蝙蝠誰放的,現在站出來,將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我還可以網開一面,如果沒人承認的話,我就只能將師兄請來,捉出那隻欲要將我置之於死地的奸鬼,屆時別怪我不講情面。」肥寶嚴厲說道。

「阿寶,這裡的人,都是我們知根知底的,應該不會有往粥裡面放蝙蝠的爛人,會不會是……」一名大師傅開口。

肥寶苦笑:「大機率不會是客人帶來的,我仔細看過了,那蝙蝠在肉粥裡面都煮爛了,明顯是在煮粥的時候就放進去了。」

大師傅:「……」

「沒人承認嗎?」少焉,肥寶掃視過眾人,伸出食指道:「最後一次機會了。」

眾人依舊無聲,好似奸鬼並不在他們中間。

「可以,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肥寶轉頭向跟在自己身後的女孩道:「珠珠,麻煩你去一趟我家,將秦師兄請來救場。」

或許是因為恩人光環加持,或許是因為對方輕易就能拿出三根金條的強大衝擊,他對秦堯有著近乎於盲目的信任,堅信秦師兄一定能完美化解這場危機!

半炷香後。

秦堯在朱珠的陪同下踏入後廚,一句廢話沒有,甚至都不曾和肥寶寒暄,直截了當地說道:「蕭文君,找出弄鬼的人。」

一道身影破土而出,長發及腰,眸光如電,張口向面前眾人吹出一股白色氣霧,順著眾人口腔灌入體內。

霎時間,所有大師傅與學徒工盡皆呆滯當場,仿若失魂。

「誰放的蝙蝠,自己站出來。」蕭文君薄唇輕啟,輕柔聲音仿佛戀人低語。

一名學徒打扮的少年眼眸混沌著,緩緩走出人群,木然說道:「是我。」

蕭文君朝向秦堯抿嘴一笑,魂軀化作一束黑光,瞬間鑽回他地面的影子裡。

秦堯掏出錦瀾口袋,取出一個施法用的銅鈴,輕輕一晃,銅鈴聲宛若音波般沖向後廚眾人,將他們從女鬼的迷惑中強行喚醒。

「為什麼要這麼做?」肥寶一臉嚴肅地向那少年學徒質問道。

「我怎麼會……」少年滿臉惶恐,可任憑他如何回憶,都想不起自己怎麼站了出來。

「我問你啊,為什麼這麼做?」肥寶怒喝道。

要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的話,洪氏餐館遲早有一天會關門。

而事業一旦倒下了,朱老闆那邊肯定不會將女兒嫁給他,愛情也會玩完!

這是直接斬向他命運的刀,何其冷血,何其殘忍?

若非是有師兄幫助,他恐怕只有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默默吃下這暗虧。

事實上。

在九叔系列的電影中,肥寶這一類型的主角不怕妖道有多強,不怕殭屍有多猛,不怕鬼怪有多凶,怕的反而是現實的種種壓迫。

僅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和後世的普羅大眾沒有任何區別,來自家庭,社會,職場的各種壓迫就像大山,牢牢鎖住他們的咽喉。

電影劇情中,肥寶與九叔聯手,消滅了強大的巫師,可直到最後,都沒湊夠朱老闆要求的聘禮……

幸福,很多時候不是能打就可以。

得有錢!

「我沒有……」那少年惶恐不安地叫道。

「既然不老實交代,就殺了吧。」秦堯淡漠說道。

肥寶一怔,隨即驀然反應過來,抄起砧板上的菜刀就架在對方脖子上,爆喝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為什麼要搞我?!」

刀鋒卡著脖子,少年嚇得雙股顫顫,聲音顫抖:「別殺我,別殺我,我說……是他們逼我這麼做的。」

「他們是誰?」肥寶追問道。

「興隆賭場!」少年嚎啕大哭:「寶哥,我錯了寶哥,但我真不是有心的……」

聽到賭場二字,肥寶腦海中倏然閃過一道靈光,瞬間什麼都明白了,扭頭說道:「師兄,興隆賭場是史家的買賣。」

「帶他出去,先解決問題。」秦堯平靜說道。

肥寶點點頭,放下菜刀,雙手抓著少年學徒的衣襟,強行拉著他來到店內,停在面色陰沉的年輕客人面前,命令道:「當著客人的面,給我將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講清楚。」

少年學徒是真的被嚇怕了,顫顫驚驚地說道:「昨天晚上,我收班回家,路過興隆賭場時,被一個熟悉的朋友拉了進去。

開始的時候我不想賭,但那朋友給了我兩塊錢,說是隨便玩玩,贏了是自己的,輸了是他的。

下場後,不知為什麼,我總是贏……總是贏,沒多久就贏了二十多塊大洋。

我從來都沒碰過這麼多錢,整個人都殺紅眼了,結果最後一把,不僅連本帶利的輸了回去,甚至還倒欠了賭場四十塊大洋。

他們威脅我瞅准一個不好招惹的人,將蝙蝠丟進他的飯菜中,給餐館惹點麻煩,如果我不聽從,就削了我四肢,把我做成人彘。」

聽完少年學徒的回答後,年輕客人眼眸愈發冰寒了,舉目望向肥寶:「我怎麼確定這不是你導演的一場戲?」

「轉場,去興隆賭場。」秦堯悠悠說道。

「好!」

年輕客人猛地起身,沉聲說道:「若事實真是如此,我願與洪老闆同仇敵愾,一起對付那作死的幕後黑手。但如果不是這樣,今天我就砸了你的店,廢了你雙腿,有無問題?」

肥寶看了秦堯一眼,信心大增,高聲說道:「沒問題!!」

當下,肥寶,秦堯,年輕客人,少年學徒四人一起走出餐館,走著走著,肥寶回頭一看,只見他們身後跟了一堆客人。

「洪老闆,這事兒雖然沒發生在我們身上,但我們都是見證者,也想知道真相。」一個客人高聲說道。

「好,那就一起去,查明真相!」肥寶果斷說道。

眾人烏泱泱的來到賭場前,看場子的小弟們見此情況,連忙跑進賭場內通報。

一個身材魁梧,面相兇惡的禿頭刀疤臉很快便帶人走出賭場,瞥了眼畏畏縮縮的少年學徒,衝著他旁邊的肥寶拱手說道:「老闆是來賭錢的?」

「啪。」

不待肥寶回應,秦堯一巴掌抽在少年學徒的腦勺上,將其腦袋瓜子打的懵懵的,喝問道:「是不是這廝逼迫的你?」

「是,是。」後腦疼痛壓制了學徒對賭場的恐懼,連忙說道:「就是他!」

「很好,那事情就好辦了。」秦堯微微頷首,大步來到禿頭刀疤臉面前,魔神般的身軀比對方還高半頭,致命的壓迫力令刀疤臉呼吸都微微急促。

「你想幹什麼?」刀疤臉色厲內荏的咆哮,藉此來壓住心頭驚悸。

「啪!」

秦堯一個大比兜狠狠抽在他臉上,強勁的手上力量瞬間將其抽翻在地,口角溢血。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腎上腺素迅速飆升,就連身軀都仿佛跟著燃燒起來。

「大哥。」一群賭場小弟們目光關切地望著刀疤臉,卻無一人敢上前找秦堯麻煩。

「呸!」

刀疤臉吐出一口血水,猛地從懷裡抽出一把匕首,飛速躥起,蠻牛般朝向秦堯衝去。

眼眸中布滿殺意。

「啪!」

秦堯翻手又是一個大比兜,刀疤臉堪稱健碩的身材直接被打飛起來,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這次,他踉蹌了好一陣兒,才勉強爬了起來。

「我殺了你!」刀疤臉瘋了,滿嘴血污,揮舞著匕首衝殺向前。

「啪!」

秦堯面容冷峻,抬手間又是一巴掌煽在對方臉上,不出意外的,這傢伙又飛了起來……

「好。」圍觀者們面容潮紅,仿佛觀看小電影的摳腳大漢,有人甚至激動地吼出聲來。

顯然是被這狂暴的行為點燃了激情!

秦堯挑了挑眉,沒管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傢伙們,走過去將眼冒金星的刀疤臉提了起來,沉聲說道:「誰讓你這麼做的?」

刀疤臉緩了好一會兒,口齒不清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秦堯笑了笑,單手抓住他腮幫子,捏開他滿口血腥的嘴,另一隻手的手指掰住他一顆牙,咯嘣一聲,直接將這顆牙給掰了下來,鮮血霎時間從牙床上湧出,灌入刀疤臉胃裡。

「嗷……」

刀疤臉慘嚎一聲,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

何況是被人生生掰斷的這種。

「說不說?再不說的話,我就將你滿嘴牙一顆一顆的掰下來,然後喂你吃進肚子裡。」秦堯幽幽說道。

刀疤臉怕了。

嚇到魂兒險些出竅的那種懼怕。

這傢伙就不是人,他見過的亡命之徒都沒有這麼兇悍!

「是史公子,是史公子交代我這麼做的。」刀疤臉大叫道。

「哪個史公子?」秦堯冷漠問道。

「史向前史公子。」

「他為什麼要讓你這麼做?」

「不知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清楚其中緣由啊!」刀疤臉倒吸著冷氣說道。

秦堯丟掉手中的那顆碎牙,伸手在對方身上擦了擦血跡,轉身向那年輕的客人問道:「你說要與餐館同仇敵愾,敢一起去史家要公道嗎?」

「當然,我姓吳,不怕這家史。」年輕客人昂首說道。

「那就帶路吧。」秦堯微微一笑。

吳志豪點點頭,當即轉身,帶著眾人向史家方向走去。

「少爺,少爺,不好了,洪氏餐館帶人來尋仇了!」

史家大院。

一名僕人滿臉驚慌的衝進花園內,失聲喊道。

假山前,正在逗鳥的史公子手指一僵:「尋仇,尋什麼仇?」

「賭場的人傳來話說,餐館的人去了賭場,並從那裡獲知了您陷害餐館的事情。」僕人連忙說道。

史公子臉色一變:「姓秦的也來了?」

「不止是他,還有絲綢大王吳老闆的兒子,吳志豪。」僕人道。

史公子心裡咯噔一聲,隨手丟掉鳥食兒,急匆匆地向後門走去:「我先出去避避風頭,你快去告訴我爹,那姓秦的心黑手辣,不是個好東西,讓他小心應對。」

僕人:「……」

您是真坑爹啊!!!

不多時,史乾收到僕人傳遞的消息後,整個人都懵逼了。

還未等他想出解決的辦法,門房便遞過話來,一群人將史府大門給堵了,聲稱找史公子要說法……

史乾能怎麼辦?

作為一家之主,他總不能向史向前那混蛋一樣,見勢不妙就腳底抹油吧?

無奈之下,他只好壓住滿肚子怨氣,帶著家丁僕從走出府邸,站在門前問道:「爾等究竟意欲何為?」

秦堯站在台階下,目光與其平齊:「找史公子問兩句話。」

「你是誰?」史乾喝道。

「洪氏餐館的大股東,我姓秦。」秦堯平靜說道。

史乾:「不管你是洪氏餐館的股東,還是秦氏餐館的股東,都不該鼓動民眾來我史府鬧事兒。」

「你管這叫鬧事兒?」秦堯啞然失笑。

「聚眾圍堵,不叫鬧事叫什麼?」史乾爆喝。

「史先生,我來說句公道話吧。」吳志豪忽然開口:「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史向前使用惡毒手段,要壞了洪氏餐館的生意。很不幸,我就是那個中招的倒霉蛋。」

史乾轉目望向他,沉聲說道:「我的兒子我了解,他素來乖巧聽話,斷然不會做出如此惡毒的事情。」

秦堯笑道:「會不會,你說了不算,還是將你兒子叫出來吧,當面對質。」

「不湊巧,他現在不在家。」史乾道。

「不在家?那還真是巧了。」秦堯哂笑。

史乾一臉嚴肅模樣:「不要在史府門前堵著了,如果你們有什麼不服,或者是冤屈,就去府……警局報官便是!」

「吳公子,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秦堯忽地扭頭問道。

「什麼話?」吳志豪一臉好奇。

「子債,父償!」

吳志豪一驚:「你別亂來,雖然現在證據都指向史向前,但就算是他做的,史先生也未必知情。」

「養不教,父之過,他脫不了干係。」秦堯微笑道:「我打斷他雙腿給你出氣怎麼樣?」

吳志豪:「……」

您這是給我出氣嗎?

史乾:「……」

好狠的傢伙,這就要廢我雙腿???

「不必了,不必了,我的氣已經消了。」片刻後,吳志豪擺手道:「而且,冤有頭,債有主,這是咱們和史向前的事情,與他爹無關。」

秦堯蹙了蹙眉,朝向史乾說道:「看在吳公子的面子上,我給你一個機會。不管史向前去哪了,今晚去把他給我找回來,明天一早,我會再度過來找他對質。屆時,如果他不在的話,就只能由你代子受過了。」

史乾面色鐵青,默默握緊雙拳……

「壞事了,法師,壞事了。」

與此同時,距離史家不遠的一個寂靜小院內,史向前焦慮地向擺弄著毒物的白髮巫師道:「今日那姓秦的沒找到我,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您一定要幫我出出主意啊!」

「一百個大洋。」白髮巫師道。

『死要錢!』

史向前嘴角一抽,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表面上卻毫不猶豫地揮手道:「可以,不過我這次出來的匆忙,沒帶錢,事後補上。」

白髮巫師皺了皺眉,對於這種回答很不滿意。

但看在對方過去付錢很爽快的份上,他忍了,淡漠說道:「北郊有座和鬼屋似的荒廢宅院,那裡面住著一個瞎眼老太太,你去連夜將其請至家中,承諾為其養老送終,或許就能將此劫大事化小。」

史向前撓了撓脖子:「您確定一個瞎眼老太太能有這種效果?」

「不確定。」白髮巫師道:「但如果這種方法無效,我會出手護你安危。」

史向前鬆了一口氣,轉身道:「我這就去。」

「等等。」白髮巫師突然叫住他,回房取出一把手柄處纏繞著無數紅繩的桃木劍,凌空丟向對方:「帶著這把劍,或許你能用得上。」

史向前有些茫然,不過到底還是接住了木劍,拱手道:「多謝法師。」

荒郊廢墟。

床榻上。

小紅盤腿而坐,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勺,一勺勺的將碗中藥汁喂進老太太嘴裡,輕聲說道:「娘,你感覺怎麼樣?」

「感覺眼睛熱熱的。」老太太欣喜地說道。

要知道,她已經好幾年感受不到眼睛的存在了……

小紅抿嘴一笑:「現在您相信了吧?」

老太太心裡已經信了八分,但嘴上卻不願服輸:「等我眼睛好了的那一天再說罷……假如真有這一天的話,我便以餘生信奉你口中的那位神。」

「轟!」

小紅剛要說話,黑壓壓的蒼穹上驀然響起一道驚雷,霎時間,震動四方。

「要下雨了?」老太太輕聲問道。

小紅點點頭:「像是,不過您別怕,晚上我守著您。」

「咚咚咚,咚咚咚。」

雷聲過後,此屋破舊漏風的木門猛地被人敲響,嚇得老太太一激靈。

「屋裡的人,麻煩開開門,我想避避雨。」房門外,手持桃木劍的史向前大聲說道。

「避雨有其他地方,何必非選此間?」小紅開口道。

「這不是看著你們屋裡有光嗎?其餘地方都黑布隆冬的,我不敢去啊!」史向前道。

小紅:「這間屋子是我們的臥房,不方便外人進來。」

「哪這麼多廢話!」史向前後退兩步,猛地前沖,哐的一聲將單薄木門強行撞開,借著油燈的光芒看向屋內時,突然間愣住了。

只見在他視線中,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倩麗身影俏生生站在床鋪前,仿佛吸收了燈火中的所有光芒,成為這房間中的唯一焦點。

「你這人,怎能私闖民宅?」小紅本想將其趕出去,卻突然瞥見了他手中的桃木劍,下意識後退數步。

「沒想到這破舊老宅中竟隱藏著一個如此漂亮的姑娘。」史向前勾起嘴角,笑著說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與你無關!」小紅喝道。

史向前扭頭看了眼床鋪上的老太太,眼珠一轉:「姑娘,你是這老太太的女兒吧?看你們孤兒寡母的這麼可憐,不如你就此跟了我,我照顧你們母女啊!」

小紅:「……」

世間竟有臉皮這麼厚的人?

「我們不需要你可憐,請你出去!」

看著她輕聲叱責的艷麗模樣,史向前頓時小腹如燒,滿臉堆笑的向其走去:「別死鴨子嘴硬了,本公子是來解救你們的。」

小紅揮了揮衣袖,一個板凳頓時飛了起來,呼嘯著砸向對方。

「嘭。」

史向前一時不察,被板凳重重砸在腦門上,隨著破舊木凳的四分五裂,劇烈疼痛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使其獰笑道:「凌空攝物……我說法師怎麼讓我拿著桃木劍,原來這裡是有隻女鬼啊!」

「請你馬上離開!」小紅呵斥道。

史向前緊緊握著桃木劍,一步步向小紅逼近:「我史公子看上的女人,就沒有搞不定的。女鬼,我勸你識相點,否則今日便將你形神俱滅!」

小紅揮袖,房間中的桌子突然凌空飛起,狠狠沖向對方。

「嘭。」

史向前一腳踢飛桌子,持劍劈斬,猙獰臉頰在閃電的照耀下更像厲鬼:「不識相的人,終會遍體鱗傷。」

「唰。」

「唰。」

小紅不斷瞬移著,躲開一道道劈斬,嬌叱道:「神會懲罰你的!」

「神只會懲罰那些不供奉他的人。」史向前劈了數十劍,結果一劍命中的都沒有,氣的他肝火直冒,忽然轉頭望向床鋪上的老太太,厲聲道:「你再敢躲,我可就打向這老太太了。」

「你敢!」小紅怒斥道。

史向前冷冷一笑,大步向床榻:「你看我敢不敢!」

小紅無奈,只得上前阻攔,然而不是所有鬼怪都有與人類搏殺的能力,在電影中,她便不是史向前對手,若非主角團及時出現,恐怕就被對方霸王硬上弓了……

「嘭,嘭,嘭。」

史向前一劍接著一劍抽斬在小紅身上,直打的火花四濺,女鬼魂軀愈發稀薄。

「再不肯就範的話,你很快就會形神俱滅了!」

他磨牙切齒的厲吼道。

「轟。」

肥寶宅院。

秦堯站在窗子前,抬頭望著半空中的雷電狂舞,莫名有些心緒不寧,卻對此毫無頭緒。

作為一名茅山道士,他無法忽略這種冥冥之中的指引,沉吟片刻,大步走出房間,敲開九叔房門。

「怎麼了?」九叔帶著他走進房間,疑惑問道。

「不知發生了什麼,我總有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秦堯道。

九叔:「無論是天人感應還是心靈感應,都是真實存在的。只可惜,我推演能力也不行,沒辦法幫你確認這不安來源於何處。」

「神~~」

秦堯有些失望,剛要開口,冥冥之中卻仿佛聽到了一絲呼喚,令他瞬間繃緊身軀。

「你沒事吧?」九叔關切地問道。

「師父,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一聲呼喚?」秦堯確認道。

九叔一怔,搖了搖頭:「沒有啊,剛剛只聽到了打雷聲。」

秦堯長長呼出一口氣,從口袋裡面飛速掏出兩張神行符,啪啪兩聲拍在自己雙腿外側:「我知道不安來源於何處了,他媽的,有人在動我信徒!!」

九叔愕然。

------題外話------

7.4-7.13,連續十天,日均八千。

承諾的盟主約順利完成。

緊繃的精神終於緩解了一些。

真好~

下午可以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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