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和鎮守黃泉的孟婆氏關係如何?」

見秦堯手持血妖魔刀,收起佛骨舍利,阿梨忽然扯了扯鍾馗衣角。

「關係一般,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找她打聽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阿梨搖頭:「不方便告訴你。」

鍾馗下意識瞥向秦堯:「你的事兒,還是他的事兒?」

「夫妻本一體,有區別嗎?」阿梨失笑。

鍾馗:「夫妻為一體這話沒問題,問題是,你們兩個也不是夫妻啊!」

「算了算了,你不想幫,我也不為難你。」阿梨嘆了一口氣。

「你等會。」

鍾馗皺起眉頭:「什麼叫我不想幫?什麼叫為難我?我鍾馗就你一個妹妹,不幫你幫誰?」

阿梨眨眨眼,一臉無辜模樣:「我這不是在學著懂事嘛。」

「我看你是在學著氣我……」鍾馗狠狠瞪了她一眼,道:「行了,廢話少說,不管是你的事還是他的事,將這事兒給我說一下。」

聽他這麼一說,阿梨便知此事已經成了大半,思忖道:「事情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很簡單。

日前,我們消滅了一個作姦犯科的陰陽屍,煉製這魔屍的屍主為了向我們復仇,將自己獻祭給了魔鬼。

我們主要是想通過孟婆氏手中的陰陽卷,確定一下那魔鬼的身份信息,以免將來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他打個措手不及。」

鍾馗沉吟片刻,道:「將那屍主的身份信息告訴我,我去黃泉幫你們問一下。」

阿梨連連擺手:「如果你和她有點交情的話,就幫我們寫一封介紹信吧,我們拿著信自己去找她。」

「一點交情可沒辦法讓她幫這個忙,更別說憑藉著一封介紹信了。」鍾馗搖了搖頭。

秦堯:「茅山有位老祖在黃泉任職,我去找他幫幫忙也行。」

「你見過屬官要求主官做事的嗎?」鍾馗甩了甩手,道:「好了,別磨嘰了,趕緊把他的身份信息告訴我!」

秦堯提起手中血刀,說道:「瓦塔,男,溙國人,南洋降頭師,出身於南洋邪宗天屍派,生辰八字不詳,居住位置不詳。

除了這些信息外,我手裡的這把刀就是從他那裡繳獲的,如果您覺得有必要的話,可以直接帶去黃泉。」

「把刀給我……」鍾馗抬手。

秦堯奉上魔刀:「我們在這裡等著您?」

鍾馗頷首:「就在這裡等著吧,想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秦堯遲疑了一下,道:「如果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您就直接回來吧。反正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最多是那些辦法沒有這個簡單高效而已。」

「嗯,等我消息。」鍾馗揮了揮手,身軀瞬間消失在宮殿內。

「你說孟婆氏會賣我哥這個面子嗎?」不久,阿梨輕聲問道。

秦堯輕輕呼出一口氣:「靜候迴音吧,實在不行,等我們去了南洋後再慢慢調查……」

幾個時辰後。

一身酒氣,滿臉紅暈的鐘馗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大殿,伸手狠狠拍了拍腦門,眼前的四道人影方才迅速合成兩道。

「你這是去求助了還是去喝酒了……」

阿梨連忙扶住他胳膊,帶著他坐回椅子裡。

「我沒事。」

鍾馗呼出一口酒氣,瞪著銅鈴般的眼眸望向秦堯:「孟婆幫忙查出來了,那瓦塔是將自己獻祭給了血魔,此刻已經被血魔復活了。」

「血魔……哪個血魔?」秦堯追問道。

在各種神鬼故事中,血魔這種反派太常見了,僅僅是他知道的就有八九種,其中堪稱經典的也不在少數。

比如說,蜀山中的幽泉血魔,鬼幹部中的亂世血魔,殭屍道長中的血魔等等。

以至於現在單獨聽到這倆字,根本無從分辨對方是記憶中的哪一個!

「你知道很多個血魔嗎?」鍾馗詫異道。

秦堯攤了攤手:「少說也有七八個。」

鍾馗:「……」

「有她的什麼信息嗎?」秦堯道。

鍾馗臉色古怪地說道:「已知這血魔不死不滅,傳承久遠,少說也得有五千多年。

這些年來,他通過不斷附體在權貴身上,引發了一場場混亂與戰爭,造就出了無邊殺孽。

後來,當她流竄到中國來時,有天命修士鍛造出女媧石與伏羲針,以修士身軀為牢籠,將其不斷封印起來。

目前距離她上次出來禍害一方,已經有三百年了,看來封印她的那個修士牢籠已經殘破不堪……」

聽他說到這裡,秦堯便能確定了,那血魔必然是鬼幹部中的亂世血魔,在諸多「血魔」中算是比較難纏的角色。

「哥,這種禍害怎麼能留在人間呢,你帶兵去把她給抓起來吧!」阿梨道。

鍾馗無語:「小妹,那是陽世,不是陰間,調兵除惡哪有這麼簡單?」

阿梨:「可你是罰惡司的司命啊,總不能坐視不管吧?」

鍾馗思量許久,忽地抬頭看向秦堯:「只有一個辦法了。」

「和我有關?」秦堯指了指自己。

鍾馗呵呵一笑:「找到血魔洞窟後,你請我上身,我借你軀體,將那血魔從人間拖到地府來。」

秦堯撓撓頭:「我的請神術僅對茅山老祖有效,且是隨機匹配,請不到您啊!」

鍾馗翻手間召喚出一卷畫軸,遞送至秦堯面前:「沒說讓你用茅山請神術,拿著這畫軸,到了魔窟後,你直接把畫軸展開,以法力激活,我就能通過畫軸附體在你身上了。」

秦堯雙手接住畫軸,展開一看,赫然是一副「大舅哥」的自畫像……

「還有其他問題嗎?」鍾馗又道。

秦堯收起畫軸,一臉嚴肅:「最後一個問題,血魔窟,在哪兒?」

次日晌午。

南洋沙島。

阿梨手裡拿著一張畫卷般的地圖,指著面前一座光禿禿的荒山道:「從地圖上來看,就是這裡了。」

在其身後,秦堯運轉法力於雙童,視線迅速穿過一層厚厚的山壁,望進中空的山體魔窟內,默默牽起阿梨的小手:「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阿梨收起地圖,鄭重說道。

秦堯心念一動,兩人身軀瞬間消失在山體外,閃現在魔窟中。

「你們終於來了。」

魔窟中央,碎開的血魔凋像前,盤膝坐在地上的身影緩緩抬起腦袋。

「你知道我們會來?」秦堯驚詫道。

「不是我知道你們會來,是我家主人知道你們會來,於是讓我在這裡等著你們。」瓦塔澹漠說道。

秦堯眺目望了眼他身後的碎片,心底發沉:「血魔何在?」

「主人已脫困。」瓦塔道:「傳遞完他留給你們的話後,我也會離開這鬼地方。」

「他留給了我們什麼話?」秦堯道。

「他期待著,在中國與你們相遇。」

瓦塔咧嘴一笑,身軀砰的一聲炸開了,化作無數血霧,緩緩消散於空中。

「這是粘上我了嗎?」秦堯蹙起眉頭。

從《鬼幹部》中亂世血魔的表現來看,國運大勢乃至官員氣運對他來說一點作用都無。

無論是多大的官,只要被他抓住機會頭碰頭,就能鑽進對方的身軀內,藉助對方的權勢地位作亂。

倘若對方盯上他,且鐵了心與他作對,他倒是不用擔心什麼,但保不齊身邊的人會有危險。

比如說,劉大龍,楊堃這種靈幻力量薄弱,卻又對他有些重大作用的人。

「怎麼辦?」他能想到的,阿梨自然也能想到,肅穆問道。

秦堯輕輕呼出一口濁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故意讓瓦塔帶給我們這句話,就是想讓我們驚她,想讓我們怕她,甚至對她產生心理陰影,惶惶不可終日。

但事實上,現在倉皇逃竄的是她啊!

她若無懼,何不在此等候我們?

能直接殺了我們,他會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狹路相逢勇者勝,她想玩,陪她玩好了,看誰更勇,更狠,更有資本!」

阿梨想了想秦堯背後的能量,又想了想血魔如今的現狀,發現好像確實沒什麼好怕的。

一般修士扛不住血魔威脅,他們卻擁有驚走血魔,乃至絞殺對方的實力。

這就是差距!

轉頭間。

冥界酆都。

罰惡司

鍾馗寬袖大炮,端坐在長桌後方,聽阿梨嘰嘰喳喳的講完事情經過後,凝聲說道:「秦堯,我那副畫卷你先收著,將來遇到血魔時,隨時可以召喚我上身。」

秦堯笑著頷首:「謝謝哥。」

鍾馗擺了擺手,起身道:「血魔之強,不在於戰力如何,而是強於不死,強於詭毒。

我們雖不懼他找麻煩,卻不能什麼都不做,亡羊再補牢。

你們兩個稍微一等,我去桃山給你們製造一批桃符,你們帶回人間,送給親近之人。

只要桃符不離身,血魔便不敢靠近他們。」

秦堯再度道謝,心底流淌著陣陣感動。

儘管因他遲遲不能給阿梨名分這一點,導致大舅哥經常對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可一旦遇到麻煩,大舅哥還是靠得住的,方方面面都給考慮周到,毫不含湖。

半日後。

兩口子帶著一大批桃符回到義莊內,阿梨拉著念英去派發桃符,秦堯樂得清閒,坐在庭院裡的涼亭下,翻手間取出白玉官印。

這兩天東奔西走,疲於奔命,直到這會兒他才有空閒查閱近期收穫……

近期陰德明細:

協助斬殺陰陽屍,獲得陰德三百六十五點。

助天秀和尚修成正果,獲得陰德二百八十八點。

協助逮捕九百九十隻怨靈,獲得陰德九百九十九點……

看到這裡,秦堯微微一怔。

儘管那些惡靈都是由鍾馗一手鎮壓的,但九百九十九點的收穫,還是遠遠低於了他的心理預期。

或者說,當初天秀無意間給他畫的大餅太好,大大提高了他的期待值,當豐滿的期待遇到了骨感的現實,便造就了這種落差。

好在他是一個接受能力很強的人,接近一千點的陰德,也足以抹平那點失落,支撐著他繼續看下去……

本次陰德總計為:一千六百五十二點。

您的陰德餘額總計為:捌千三佰柒拾伍點。

看到這裡,秦堯心裡終於舒坦了。

陰德總量在不知不覺間又過了八千,想來用不了多久便能滿萬。

屆時,他便能將自己的游神前綴由夜字頭換成日字頭,待神性入體時,修為大抵也能水到渠成般突破。

只不過,迄今為止,他仍不知日夜遊神在權柄上的差別……

「秦堯,下半個月有事嗎?」

恰在他失神間,一身道袍打扮的九叔經過涼亭外,側目問道。

「還好,應該沒什麼事情。」秦堯迅速收起白玉官印,起身道:「師父,您有事兒?」

九叔頷首,道:「日前,有個富商拜到我這裡,說是他新買的宅子鬧鬼,想請我去捉鬼,順便在他家的新宅中住幾天,開開人氣。去人家家裡住,帶上蔗姑不合適,你如果方便的話,就隨我走一趟。」

「方便,什麼時候出發?」

秦堯嘴上應承著,心底卻在默默猜測著這又是什麼劇情。

可惜信息太少,分辨不清……

當日傍晚。

一名西裝革履,自稱管家的中年人,恭敬地將師徒二人帶進一座看似重新裝修過的大宅內,欠身道:「九叔,秦先生,就是這座宅子了。」

九叔環目四顧,望著這極具現代化氣息的房子:「門上沒門神,屋內沒地主,看樣子又空了不少時日,這種房子,鬼怪能爭破頭啊!」

管家突然感覺後背有些發涼,乾笑道:「不管怎麼說,一切都拜託九叔了。對了,每個臥室裡面的被褥都是全新的,一次也沒用過,你們師徒可以挑著使用。」

九叔默默頷首,道:「裡面坐,喝杯水再聊吧。」

管家連連搖頭,將一串鑰匙遞送至他們師徒面前:「不了,不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就不在這裡多逗留了。這是所有房門的鑰匙,上面都標記好了門牌號,請您收好。」

秦堯伸手將鑰匙接了過去,笑道:「行了,你去忙吧。」

管家如蒙大赦,調頭就衝進一輛黃包車裡,催促道:「快走,快走。」

「有我在這裡,他怕什麼?」

望著黃包車帶著一路煙塵飛逃而去,九叔搖了搖頭,感嘆道。

「怕鬼,怕死嘍……」

秦堯手指轉動著一串鑰匙,目光掃視過這棟上下兩層的豪宅:「師父,你找到鬼怪蹤跡了嗎?」

九叔搖頭:「不是所有鬼都無懼陽光,大白天的,他或者是他們也不敢出來,等晚上再說吧。」

「啊,啊,啊!

!」

當夜。

陣陣尖銳悽厲,令人汗毛倒豎的慘叫聲忽然從二樓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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