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鍾正(三千六百字/請假半天)

伴隨著鍾正的命令,一萬八千餘鬼修的戰陣以三千精銳陰差為核心,瞬間散開。

絞殺陣型,是三千陰差最習慣的招式。

他們率領著背後的曲城鬼修,飛縱而出,在奔走的時候,快速組合成戰陣,方才那一劍,讓他們心潮澎湃,而酆都的陰羅兵團,卻幾乎軍心盡喪,此消彼長之下,陰差仿佛一把把尖銳的長劍驟然切割,摧枯拉朽,將來不及重聚的陰羅兵團分開。

他們按照訓練戰鬥時的經驗,每六名陰差一組,只對抗單個敵人。

招式很簡單,以人數圍殺形成的突刺爆發。

這本就是鍾正開發出,面對潰散敵人時的戰法。

嘩啦!

天空中像是驟然綻放開無數朵寒梅。

六名陰差,連帶其背後的屬下,共計三十六名鬼修,結成基礎陣法。

然後以三十六對抗一名喪失軍心戰意的敵人。

伴隨著法術流光不斷地亮起,一朵朵寒梅在天空中旋轉變化,伴隨著慘叫聲,一名名酆都鬼修摔落,在空中就魂體潰散,五百朵寒梅不斷開放,盤旋,凋零。

面對這種以絞殺為目的的小型戰陣,陰羅兵團單體幾乎直接被抹殺。

被鍾正陣法一劍重創的陰羅主將面色鐵青,一眼看出這種陣法的根底,若是先前他陣法完好,這種陣法根本不在他眼中,但是現在大勢已去,這種古板,毫不在乎效率的陣法,卻呈現出一種堪稱無解的破壞性。

一萬餘鬼修去肢解兩千多名殘兵。

然後以絕對的數目優勢直接擊殺。

古板,苛刻到可笑,卻像是機械一樣精準,絕不貪功,尋找目標,配合切割,結陣,刺殺,後退,重整態勢,不斷重複,整體組合起來,帶來讓人心中震撼的壓迫力,像是一個巨大的磨盤,將陰羅兵團扔進去碾壓成齏粉。

陰羅主將嘴裡硬邦邦吐出一個字。

「退!」

最後還沒有被嚼碎的一千餘名酆都陰羅兵團成員勉強結陣。

在軍心潰散的情況下還能做到這一點,無愧於兵團之名。

然後直接拋棄其餘修士,這一舉動,就算是活下來,陰羅也失去了心氣,不復精銳之名,可此刻他們只想要活著,迅速變化陣型,快速朝著遠處逃離,沒有受到阻攔,他們幾乎以為自己要成功脫離戰場的時候,天空中傳來了清越的鳴嘯。

一隊隊的獸王陰魂,同樣是以五名一組,組成了態勢。

獸王已經能夠和人族交流。

一隻肋生雙翅的雄獅狀魂魄踏在空中,琥珀色的瞳孔森冷,俯瞰著戰陣。

那是獵物,新的獵物。

它在森林中出生,在森林中死去,本來已經準備默默消散,它們都是這樣,死去的命魂都會待在一個巨大的山洞中,死在那裡,防止自己的身軀被人族或者妖族拿去利用。

因為獸族並沒有修行魂魄的法門,他們只是憑藉身軀本能戰鬥,魂魄難以存續太久。

不管曾經如何強大,死去都會被遺忘掉,就算形成命魂也會潰散,他們自己也接受這個結局,像是枯草一樣地消散。

森林自有森林的規則,死者不可以和生者爭奪這片大地。

一切為了族群的存續。

它實力最強,目送著敵人和朋友們死去,命魂也消散,回歸天地和森林。

對於這個習以為常,本來連自身意識都快要消散了。

直到那一天,一隻巨大的蒼灰色狼王出現在了這獸族的求死之地,那蒼狼的碧綠色瞳孔里有一抹白翳,冰冷威嚴,他現在還記得那一日,那一頭狼王對他說的話,雄獅命魂臉上有一絲細微的笑意,啊啊……何等地囂張。

那一日狼王踏著山岩披著月色,俯瞰著他們。

喂,老傢伙。

還想要再大鬧一場嗎?

想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來?

雄獅的咽喉發出低沉的咆哮,唯獨獸王能夠理解獸王,風行虎掠,奔走山林,本就是獸王的存在理由,此刻,山林的邊沿被無限地延伸,他心潮澎湃,如獲新生,昂首發出震天撼地的咆哮。

結陣。

一聲聲獸王的咆哮聲響徹天地。

陰羅鬼將打了個寒顫,猛地抬頭,瞳孔驟然收縮。

一隻只獸王以最強大者作為鋒矢,化作了彎月般的陣型,以恐怖的速度切割下來,俯衝,俯衝!沒有任何一個種族,能夠和獸族爭奪山川和天空,這是潛藏在他們身軀當中的本能。

俯衝!俯衝!

在死後第一次地狩獵。

咆哮聲響徹天地。

為了快速離開而組成的長龍陣,被割裂。

陰羅主將面上的神色已經凝固了。

他為了快速離開,拋棄了那些被切割分散的屬下。

而現在,那些屬下已經被解決。

天空當中,獸王命魂在呼嘯盤旋,以野獸掠食的天性,占據了天空的每一個角落,而在大地,一萬八千餘地府鬼修,斜持兵刃,神色漠然,以戰陣的方式緩緩迫近,鎖鏈鳴嘯,作為最強戰力的范無救盤旋在遠處。

圍殺之局已成。

………………

屠殺。

整個曲城鬼域,方圓數千里,所有正在看著這一幕的鬼域之主。

乃至於曲城城主,都得出了這樣的結論,面色都有些發白。

他們看著天空中,作為鬼修當中一流兵團的陰羅被切割,分散,絞殺,像是下餃子一樣跌墜,堂堂陰羅兵團,現在仿佛是個雜牌一樣被屠殺,而大地被那一道劍芒撕扯出了如同深淵一樣的恐怖劍痕,一眼根本看不到邊緣。

城主端著茶盞的手掌微微顫抖了下。

他心臟狂跳,瘋狂在腦子裡搜索,究竟有哪一個勢力,有名為泰山府君的存在。

又有哪裡曾經有過名為鍾正的名將天才?

而其餘鬼王的反應則更為劇烈。

尤其是之前絲毫不留情面狠狠拒絕甚至於羞辱過陰差的鬼王。

他們呆滯地看著這堪稱恐怖的一幕,身軀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眼底失神。

怪物,瘋子!

名將嗎?

可是,天下九洲,能稱得上名將的,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可不是名將,又怎麼可能統帥萬人發出一劍?

這個兵團……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怪物?!

他們想到了自己之前對於地府陰差的態度,面色更白了兩分,心中根本沒有半點要和地府為敵的念頭,只是瘋狂地在腦海中想著該如何才能和地府修繕關係,就在這個時候,陰羅鬼將被勾魂索直接擊潰了。

陰羅兵團,覆滅。

近兩萬的鬼修站在空中,先是呆滯,然後就被狂喜和激動所充斥,他們原本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但是伴隨著敵人最後崩潰,總有傢伙喊出了自己依仗的身份。

他們一開始確實是被酆都的名號嚇得頭皮發麻。

可是然後就發現,酆都,不也就這?

按照自己老大的安排戰鬥,那些吹上天的酆都精銳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啊?

都被砍得快沒了,還得意個屁啊。

到了後面,在那些精銳崩潰搬出酆都來的時候。

眾多鬼修臉皮都不帶動一下的。

咦?酆都哦,好厲害的哦……

你好棒棒哦。

不還是被砍了?

但是當名聲曾經響徹於鬼修的大勢力兵團,徹底被他們所覆滅的時候,對於曾經只是底層修士的他們而言,仍舊有一種極為濃重的不真實感覺,仿佛夢境在眼前鋪展開來,旋即就是難以言說,甚至於沒有理由的狂喜之感。

他們用兵器敲擊著胸膛上的鎧甲。

因為地獄級別的苦修磨難,連這動作都整齊劃一。

噹噹當!!

歡呼的聲音響徹天地。

同樣作為掠陣一員的徐劍星感受到這些鬼修的激動,以及那種瞬間爆發出來的狂熱士氣,讓人不敢相信,這些曾經只是被所有世家勢力看不起的尋常修士。

陰羅兵團擁有極強大的威望名聲。

但是現在正是這種名望讓這些陰差鬼修心底滋生出了狂熱的士氣。

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覺得這放縱狂喜,也是鬼修們應該得到的獎勵。

在這種狂熱的氛圍之下,有些混亂起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那三千陰差都鐵青著臉,一個個抬起大腳來往那些狂喜失態的手下屁股上踹過去,臉色臭地厲害。

「媽的給老子閉嘴!」

「安靜些,怎麼教你們的?」

伴隨著這幫陰差快速地傳行,高聲喝罵,得勝之後的天空漸漸安靜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因為頂頭上司的怒罵,還有旁邊一伍的『競爭對手』,他們也覺得有些丟人尷尬,按照往日的標準,重新安靜,沉默而迅速地列好了最基礎的戰陣。

身軀挺直如標槍,一手扶著兵刃。

兩萬陰差,重新恢復了安靜,神色皆漠然站立,仿佛那一場大勝的狂喜只在簡單的歡呼聲中發泄出去,而他們此刻散發出的殺意,隔著畫面都讓鬼王們頭皮發麻,嘴皮子都哆嗦著。

所有陰差都穿著相同的戰衣。

他們身軀筆直如同長槍成林,他們面色漠然,雙眼銳利。

一如這些日子訓練時候要求的那樣,森然嚴整。

死寂無聲。

驟然安靜下來的戰場,肅殺之意漸濃。

除去風聲,聽不到一絲聲音。

徐劍星面色泛白。

曲城城主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死寂當中,身穿紅袍的少年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扶劍而立,他身上的紅袍有些破舊了,袖口沾染了魂體的『鮮血』,髮髻因為方才的極限操作有些亂了,看上去狼狽不堪。

但是他的神色沒有半分的扭捏,他站立在了萬軍之前,光芒耀眼,神色冷淡,漠然道:

「整備。」

五鬼為一伍,五伍為一兩,五兩為一卒,五卒為一營,五營為一師,五師為一軍。

鍾正挑選出的精銳鬼修,皆率領千名鬼修。

范無救上前一步,鎖鏈鳴嘯,肅然一禮:

「前鋒隊復命,敵寇已被生擒。」

其中一名高大鬼修踏前一步,雙目狂熱,肅然行禮:

「地府左前甲一營復命,七百五十鬼修,皆在於此,無一陣亡!」

一名模樣溫和的青年陰差上前,肅然道:

「地府左前甲二營復命,七百五十鬼修,傷三十七,無一陣亡!」

一道道身影踏步而出。

或者低沉,或者狂熱,或者竭力平靜的回應主將。

「地府左前……無一陣亡!」

「地府……無一陣亡!」

「無一陣亡!」

「復命!」「復命!」「無一陣亡!」

伴隨著一聲聲狂熱的回應,士氣一漲再漲乃至於暴漲。

本就因為大勝而滋生出的氣勢,不斷地被強化,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存在都被衝擊地面色蒼白,心中失語。

少年將帥抬起手,嗓音平靜:

「整備結束。」

「歸城。」

PS:今日一更……三千六百字。

緩了一緩,……稍微推一推大綱,也讓我休息下哈,熬夜趕稿實在不可取。

說是昨天三更,其實兩天連起來,好像是兩天兩更那樣啊

鍾正的角色卡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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