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
「就說我在閉關修行。」
羅傑一絲不苟地縫著火絨包，隨口回了一句。
曲鈴點頭應下了。
這女孩自打上山以來，便因為眼緣被羅傑選中成了專門的跑腿弟子。
這一個月下來。
她的表現還算不錯。
曲鈴最大的優點就是踏實肯干。
羅傑說一，她絕對不會問二，只會老老實實地照辦。
今天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她剛想轉身離開的時候。
羅傑忽而開口道：
「等一下。」
「幫我把西斯科叫來。」
曲鈴點了點頭。
一溜煙地拋開了。
羅傑繼續悶頭幹活兒。
他現在的身子骨很虛弱，右手也廢了大半。
但縫製火絨包還是輕輕鬆鬆的。
在拉瑞昂資助的新一批的「鳳羽」幫助下。
一個個略帶腥味的火絨包順利成形。
而今天。
羅傑終於實現了當初定下的那個小目標。
數據欄上。
……
「你成功製作了1隻火絨包」
「你的裁縫經驗+1，物品製作經驗+1」
……
「提示：火絨包疊加完成，你獲得了『火絨包（*10000）』」
……
放下「莎爾的銀剪刀」和「裁縫大師的針線盒」。
羅傑輕輕拍了拍隆重升級的寶貝。
心中有說不出的滿足感。
夕陽的餘暉打在他的臉上。
羅傑的表情看上去是如此的單純和知足。
當然。
在仙蒂的眼裡。
這表情就顯得有些猙獰可怖了。
羅傑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會兒新出爐的萬格包。
情緒逐漸淡定下來。
萬格包的製作過程說難不難。
靠的就是水滴石穿的功夫。
在這個過程中。
羅傑的手指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
到了後來。
他的食指、拇指、中指的指尖與指腹上都起了一層厚厚的老繭。
光鮮亮麗的萬格包背後。
是他多少個日夜不停不知疲倦的努力。
在這個過程中。
羅傑不僅收穫了大量的裁縫經驗。
而且還得到了一條只有在裁縫領域深耕多時才能獲得的專長！
……
「心靈手巧：在多年的裁縫生涯中，你的十指得到了長足的鍛鍊，它們總是能執行你心中所想；
你的手指靈活度至少有90點；
你在縫製衣物、處理皮革道具方面幾乎不會失誤；
你的其他物品製作成功率提升30%；
你在『開鎖』、『偷竊』、『彈琴』等技能方面擁有極大的加值；
你在『打響指』、『手語』、『手影』、『愛撫』等動作方面擁有極大的加值；
……」
這是一條看似普普通通的專長。
其實用途非常廣泛。
配合羅傑先前得到的稱號「手藝人」。
他的手指靈活度將突破人類的極限。
達到一種……
不可思議的絲滑地步。
任何和手指有關的動作。
他都能120%地執行。
「這麼好的手指，不去打電競真是可惜了。」
羅傑不自覺地在夕陽下抖動著十指。
在岩石上比划起手影來。
一直到西斯科的到來。
他才收斂起來。
……
「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羅傑問道。
今天的西斯科穿著一身寬鬆的長衫武術服。
但即便如此。
他胸前那若隱若現的輪廓也是十分招人眼神。
羅傑倒不會在這方面干涉他的選擇。
畢竟算是個人愛好。
只要別影響清泉宗的形象就行了。
……
「回稟老師，能查到的東西不多。」
西斯科非常幹練地彙報道：
「那個叫「湯普森」的傢伙，確實是一個非常激進的「原素至上主義」的教徒。」
「種種線索表明，星球傳送門就是他打開的，但關於他是怎麼和異星組織聯絡上的這點，我還沒找到頭緒。以他表現出的能力，想要和維蘭那個級別的人物直接聯絡簡直是難如登天。」
「而第一批異星組織登陸後，湯普森就和其中一隊人馬去了東海岸，最後不知所蹤，疑似死在了伊卡多雷的觸手下。」
「多年的調查經驗告訴我，這件事背後肯定別有文章。」
羅傑點了點頭。
這和他占卜的結果差不多。
那個叫做湯普森的青年，在這場大決戰中並沒有出現。
但羅傑可沒忘記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這件事繼續由你負責調查。」
羅傑道。
聊完先前交代的任務。
兩人又說了些話。
主要是武術上的探討。
羅傑傳授給西斯科的並非是清泉宗正統武術，而是黑虎大師的那些絕學。
在這些絕學面前，西斯科如獲至寶。
有種尋覓多年終獲知音的感覺。
對於黑虎大師的理念。
他認可到了極點。
這一個月下來。
女裝刺客已經成功上手了「膝撞」和「撩陰腿」。
唯有「滑鏟」還需要『氣』的沉澱。
看到這一幕。
羅傑也很欣慰。
清泉宗的武術需要有人來繼承並發揚光大。
黑虎大師同樣如此。
據說刺客聯盟那邊有平沙派總部和其他武術流派的遺蹟。
等到時機成熟。
羅傑自會去走上一趟。
希望到時候會有更多武術流派能像清泉宗一樣重現天日。
……
西斯科走後。
天色漸暗。
羅傑伸了個懶腰，往山腰上走去。
短短一個月間。
原本荒無人煙的清泉山已經大變了樣——
拉瑞昂率領一部分帝王鷹在山頂築巢。
他們以「宗主密友」的身份正式加入了清泉宗。
由於大部分的門徒都不會飛行，暫時只能依靠爬藤來上下山。
拉瑞昂便主動地承擔起了攜帶門徒們上下山的責任。
如今常駐山門的帝王鷹有30多隻。
每天飛4躺。
剛好每人每個月飛一天就行了。
清泉宗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為他們打造一個溫泉廣場和提供少許的伙食。
萬一遇到了敵人。
這些帝王鷹還會幫忙打架。
可謂划算至極。
羅傑知道。
這是拉瑞昂在感謝自己當初的救命之恩。
「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呀……」
「絕對不是帝王鷹打不上罪惡標記的原因……」
羅傑是堅定地這麼想的。
……
石泉廣場往上。
有一條小路通往僻靜的山谷。
那裡現在是格里菲斯的地盤。
羅傑從門徒里找了四個誠實可靠的。
讓他們定期趕著活豬去往山谷。
為聖劍「格里菲斯」加餐。
大戰結束後。
羅傑經過一番思索，最終咬牙解除了和格里菲斯的命劍關係。
原因也很簡單。
命劍的溫養需要雙方心意相合。
「格里菲斯」是很強。
但它是一把擁有自我人格的武器。
它已經被別人開發的很透徹了。
想要變成羅傑的形狀。
很難。
羅傑需要的是一把從頭到尾都是自己開發的命劍。
從這個角度來看。
格里菲斯還不如幻影斧來的實在。
更何況。
這廝十分桀驁不馴。
羅傑是依靠曲風大師的印記來壓住它的。
萬一印記用完了。
這廝就鎮不住了。
羅傑可不想禍起蕭牆，所以最終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好在解除命劍關係後。
他又和格里菲斯簽訂了另一份契約。
他用「玉泉令」調動了一部分護山大陣的力量。
在這之後。
格里菲斯就成為了護山大陣的一部分。
只要清泉宗弟子不間斷地喂豬。
它就會一直守護清泉河範圍內的地界。
這對羅傑自身算是一種削弱。
但對於清泉山的安危確實一種極大的增強。
對此。
羅傑倒是很想得開。
反正他這半年的虛弱期哪兒都不去——人家老巴德都求到山門前了他都不出去，這就是為了保證絕對的安全。
至於半年之後。
他再去物色合適的命劍之選。
凡事不可一蹴而就。
這個道理羅傑一直都懂，也一直執行的很到位。
唯一可惜的是煉劍任務失敗了。
看著獎勵拿不到手對羅傑來說還是頭一次。
那種感覺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癢！
……
而通往山谷的那條小路旁有另一條路。
這條路通往後山。
是羅傑的僕役們的居所。
包括了類角魔和蒼狼們。
上次大戰過後。
羅傑收穫的眾多戰利品里就有好幾座「魔法海螺」，裡面裝著大量的日光水母。
留下三分之一給小弟們做研究後。
羅傑對水母們痛下殺手。
現如今。
他的快速復活次數已經累積到了6788次！
而這個數字。
不到進度條的四分之一。
只能說「日光水母」是真的情深義重！
但壞消息是。
類角魔們在嘗試培育日光水母的過程中遇到了較大的阻礙。
哪怕羅傑從真理學會中抽調了幾個研究型人才過來幫忙。
進度也非常緩慢。
原因似乎是因為除開海鹽外，日光水母還需要另外一種成分才能成活。
而那種成分寶寶石城附近找不到。
面對這種情況。
羅傑也無可奈何。
只能靜待佳音。
……
順著小路拾級而上。
羅傑此行是要去「聖虎閣」的。
但走著走著。
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在他心頭湧現！
起初。
羅傑非常不解。
這可是清泉宗的護山大陣！
從玉泉令的屬性描述來看。
沒有不朽級的力量是不可能破開此地的！
但下一秒。
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妙的來源。
……
「超凡感知：有人對你使用了14環的神術『祈願術』」
……
「提示：你即將離開清泉山」
……
下一刻。
羅傑的身影突兀地消失在了山道上。
……
天旋地轉。
時空交錯般的感覺。
恍惚之間。
羅傑仿佛行走在了一條時光通道里。
在『時光通道』的前方。
是一個熟悉的人影。
此刻。
他正對著羅傑微笑。
他嘴上正說著什麼，可惜羅傑一句話都沒聽到！
羅傑迅速冷靜了下來。
第六感告訴他。
聽覺在此地失去了意義。
他好奇地打量著『時光通道』的七彩流壁，上面有很多扭曲的畫面。
突然間。
一隻粗壯無比的手從七彩流壁上伸了出來。
它重重地在羅傑的腦門上拍了三下。
而後便消失不見了。
羅傑稍有些驚嚇。
但很快鎮定了下來。
……
「第六感：你察覺到有人在暗示你什麼，但在此地，你無法傷害任何人，也無法被任何人傷害」
……
「提示：你的專長『遨遊以太海』可以發揮作用……」
……
羅傑心中一動。
「難道這裡是虛界或者以太海？」
不等他有所動作。
『時光通道』便來到了盡頭。
下一秒。
七彩流壁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壓壓的石壁。
直覺告訴他。
這是在某個深幽的洞穴里！
前方。
那個熟悉的面孔依舊微笑著看著羅傑。
呼吸間。
那人隨手召喚了一盞「巫師之火」，笑容逐漸扭曲起來：
「你真是把我逼到了絕境啊，羅傑大師。」
羅傑卻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早該想到是你的。」
「巴德先生。」
「不，我想我該叫你艦長大人吧？或者你喜歡枯萎之王？還是育嗣之神？」
老巴德誇張地笑著，嘴巴咧到了最大：
「哈哈哈……你可太聰明了。」
「但如此聰明的你是否知道，哪怕到現在，我都不願意與你為敵？」
羅傑點了點頭：
「知道。」
老巴德哈哈笑道：
「我知道你知道。」
「我一直在躲，一直在躲，可你始終在咄咄逼人……」
「自從於松那小子露出破綻後，我便知道糟糕——但我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妥協。」
「我連那個什麼玉泉令都還給你了，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的誠意嗎？」
「可你呢？殺掉於松後，緊接著又對我苦心經營的枯萎教團下手，還殺了我的寵物雙頭龍！用的還他媽是我帶到密斯特拉的武器！」
「你小子真不是個東西。」
羅傑輕輕嘆了一聲。
事到如今。
他自然已經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其實羅傑真的沒有針對對方。
撞上枯萎教徒的事情真的只是運氣……
但他不會說出來。
當下。
羅傑沉吟道：
「你的目的就是想利用虛擬神格收集各種信仰之力，一舉成為「升格者」吧？」
「於松暴露後，你就把他包裝成了替死鬼。」
「在南部墓野的獵鹿台，你想殺了我但沒成功。」
「你知道再這樣下去我徹底毀掉你升格之路，所以你找到了「湯普森」，讓他去打開星球傳送門，試圖讓異星組織來對付我——這對你來說再簡單也不過了。」
「你既然能設計一個心機深沉的於松，忽悠一個沒腦子的青年法師更是易如反掌。」
「維蘭是你聯繫的吧？我就說那種愣頭青怎麼可能聯絡的到奎南的人。」
「事後，你讓湯普森去了東海岸，這是為了殺人滅口？」
「所以，在這件事背後，伊卡多雷到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羅傑真心實意地問道。
既然湯普森是死在伊卡多雷手下的。
那麼老巴德一定是提前知道祂會出手的。
考慮到這傢伙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抹去自己的痕跡。
那麼現在跳出來。
多半是已經絕望到狗急跳牆了。
所以羅傑左手暗暗握住了「鎮墓石」。
半殘的右手也隨時準備重拳出擊。
……
「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老巴德的表情很複雜：
「你逼我用掉了唯一一張接近不朽的「祈願術」捲軸，接下來，你還得逼我去死。」
「說實話，你已經很成功了。」
「但不管怎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
「你再也無法阻礙我的計劃了。」
下一秒。
在羅傑稍有些驚訝的目光中。
老巴德的嘴巴猛地裂開。
緊接著。
他整個身體都裂成了一塊塊的碎片！
一時間。
山洞裡血肉淋漓。
……
「提示：老巴德已經死亡」
……
「超凡感知：你察覺到老巴德身上失去了一縷神性，那縷神性來自『污血之神』」
……
「洞察：你意識到『老巴德』、『艦長』、『枯萎之王』、『育嗣與耕種之神』都是一個人，那就是『污血之神』的分身」
……
「第六感：你意識到當年的『春日谷事件』後，考瓦斯星艦的艦長和污血之神融為了一體……」
……
「原來如此。」
感知著那股奇妙的信息流。
羅傑不由長嘆一聲。
這廝明明是個大反派，卻偏偏整的自己怪可憐的。
好像羅傑才是作惡多端的那一方似的。
不過仔細回想起來。
羅傑確實也沒給老巴德什麼機會。
幹掉維蘭的人後。
羅傑就一直躲在護山大陣里。
老巴德來拜訪。
他也一概不見。
難怪前者狗急跳牆拿出了14環的「祈願術」捲軸！
這次他成功地陰到了羅傑。
可謂是處心積慮。
……
首先。
他得屏蔽掉羅傑的第六感。
在撕捲軸的時候也不能有惡意。
這就很難了。
……
其次。
因為祈願術捲軸本身是神術。
羅傑無法免疫。
一旦換成法術捲軸就搞笑了。
……
第三。
老巴德得保證用掉的這份捲軸位格夠高，能直接從護山大陣里抓人。
而且羅傑必須是疏於防範的狀態。
否則祈願也有可能失敗。
……
第四。
祈願術是一個生效條件非常苛刻的神術。
其本身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被『祈願』的目標在神術生效的事前、事中和屍後都不能受到任何損失或傷害。
就連是『祈願』這一動作間接造成的傷害都不行！
這就導致了老巴德祈願的時候一定是非常痛苦的。
他可能心裡恨透了羅傑。
但不代表祈禱一些相對正面的『心愿』。
最終才把羅傑帶到這裡。
……
第五。
或許是為了確認祈願術的是否成功了，老巴德這個分身還得親自跟過來。
而為了不留下更多痕跡。
他選擇了自殺。
雖說他只是污血之神的一個分身。
但自殺這種事情，肯定是很痛苦的。
……
綜上所述。
為了送走羅傑這個大殺星。
老巴德可謂是用心良苦。
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至於最終的結果——
羅傑默默地看了看手裡的「鎮墓石」。
數據欄顯示，這玩意兒仍處於「可用」的狀態。
也就是說。
只要掐掉這塊石頭，他就能順利返回清泉山。
見狀。
羅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之餘，不由也嘆了一口氣。
他看著老巴德的屍體。
突然很好奇他祈禱的是什麼樣的『心愿』。
遲疑片刻。
他的雙手按在了那些肉塊上。
……
「第六感：你努力很久，終於察覺到了老巴德的『祈願術痕跡』」
……
「老巴德的心愿：我希望能和尊敬的羅傑大師共赴奎南，請務必保證落地地點是安全隱秘的……」
……
「啊這……」
羅傑頓時鬆開了掐住鎮墓石的手。
奎南！
這裡是奎南！
老巴德費盡心機把他送到奎南來了？！
下一秒。
羅傑滿眼欣喜！
「這才是遊戲異界的正確打開方式啊！」
「一點也不熟悉的劇情……」
「一點點熟悉的人物和勢力……」
「依稀有點印象的神器和寶物……」
「還有非常熟悉的怪物……」
「以及其中潛伏著的不知多少的好兄弟們……」
「我來啦！」
山洞裡。
老巴德的屍體旁。
傳來羅傑哈哈大笑的聲音。
在巫師之火的映襯下。
多少顯得有些詭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