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秘殿單間。
羅傑跟著那名叫露娜的女技師來到了偏廳。
廳里聚著六個人。
塞西莉亞理所當然地占據了最核心的位置。
旁邊五個俊男美女和羅傑一樣胸佩徽章，都是女王的高級信者，也正是這次秘密行動的參與人員。
看到羅傑到來。
眾人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畢竟在神術徽章里，『巴德先生』的回覆過於特立獨行，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有消息聯通的人聯想到了天海三郎的失蹤事件。
在羅傑來之前。
他們其實已經暗中討論過一輪了。
除開塞西莉亞的其餘五人都為此事下了賭注。
當下一名瘦高個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下午好，巴德先生，我是白傑克，我聽說過你的名字……冒昧的問一下，天海三郎……」
「我殺的。」
羅傑直接地打斷了他的寒暄。
白傑克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旁邊一名少女倒是輕笑出聲：
「我猜對了，一會兒別忘了付錢。」
「您好，我是茉莉。」
其餘人也熱情地上來打招呼。
羅傑態度冷淡地應下了。
為了避免麻煩。
他將自己的人設定位為「除了女王誰都不鳥的狂信徒」。
眾人看到他這個樣子。
倒也沒覺得意外。
雖說教會的高級信者多為交易型人員。
但像海蛇教會這種規模的大組織，除了大祭司外也是該有一些強力的狂信徒的。
一行人閒聊了一會兒。
不多時。
他們很有默契地同時閉上了嘴巴——
因為被圍在中間的塞西莉亞在此刻睜開了雙眼。
她的眼神看上去頗為疲憊，特別是看向羅傑的時候，眼底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塞西莉亞輕聲道：
「我得到了女王的神諭。」
「她必將贏下這場神戰，而且用不了太久。」
「諸位的表現她都看在眼裡，秘密任務的獎勵很快就會發放。」
「主物質界局勢方面。」
「海狼軍雖已經潰敗，但海狼之神和深海巨蟒的死忠會對千蛇島發起最後一擊，所以在千蛇島海域必有最後一戰。」
「接下來。」
「你們可以選擇自由行動，也可以加入千蛇島的守衛軍，聽從沃倫殿下的調度……」
一陣商議後。
除了較弱的白傑克之外，所有人都選擇了自由行動。
對此。
塞西莉亞早有預料。
當下她勉勵了幾句，又給眾人重新上了一輪「神恩術」，這支臨時拉起來的隊伍便宣告解散。
事後。
塞西莉亞單獨找到羅傑，對他的虔誠之舉表達了讚許，並告訴他他的行為已經引起了女王的高度注意。
末了。
她伸出小手。
在羅傑胸口上輕輕一撫道：
「這是女王對你的嘉獎。」
做完這一切。
她轉身就走。
羅傑默默地注視著數據欄。
……
「提示：你獲得了0.1的『無主的神性』」
……
「檢測到你擁有了0.1的神性，你獲得了新里程碑-神性的初體驗」
「神性的初體驗：神性的存在意味著你的一半近乎於神，而剩下一半也不見得是人」
「對應稱號：半神（神國踐行者的XP提升速度翻倍）」
……
「居然是神性……」
羅傑稍有些吃驚，女王這齣手也太大方了！
對於「神國踐行者」這個職業來說，神性可比位格稀有的多。
沃倫為什麼囂張。
就是因為他是女王的長子，天生自帶0.1的神性。
無論是在位格積攢方面還是在力量掌控方面都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就算女王是資深升格者，其本身的神性也是彌足珍貴的。
對於神國踐行者來說。
位格來到太快，很容易根基不穩，這個時候『神性』就能派上大用場了。
它是升格者對位格之力的體悟。
神性能幫助位格修煉者以更高的視角俯瞰自身的力量。
通俗來說。
這玩意兒有點像古典仙俠小說里的『心境』。
力量增長過快而心境不足的話。
就容易走火入魔。
而0.1的神性足夠一般人用到升格了。
特別的。
對羅傑來說，這份神性的意義非同凡響。
他的位格精進地比誰都快。
短期內有高悟性頂著問題不大。
時間久了確實也是一個隱患。
……
「女王的手段還是高明……」
「這點神性既是獎勵，又是警告。」
很快的。
羅傑便回過味來。
女王暗藏的意思非常明顯——
「你小子的位格積累速度我都看在眼裡，給你點神性是讓你悠著點；
讓你撤退你就撤退，我可以容忍你的一些小動作，但別想著在這種節骨眼上搞事……」
為了防止烏龍。
羅傑又分別用第六感和占卜術確認了兩次。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果然，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中。」
「這樣一來，說不定放任海狼之神解救巨蟒也是她計劃的一部分呢……」
羅傑沉吟片刻，通過種種手段確認這點神性不可能暴露自身信息後，他才將其吸納入自己的體內。
在他的胸口。
神性和海洋位格融為一體。
很快的，最近有些躁動的位格就安靜了下來。
羅傑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對位格之力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那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
但切實存在。
做完這一切之後。
羅傑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千蛇島的秘殿，身影消失在了海上。
10分後。
一望無際的海面上。
他取出那一系列的信者徽章，一一掐碎，而後丟入海中。
……
「提示：你摧毀了海蛇女王的信者徽章（虔誠版）」
……
「警告：你的行為有可能觸怒海蛇女王」
……
刺啦一聲。
羅傑撕掉了那張中年男子的人皮面具，換了一身衣服。
從今往後。
間海上不再有巴德這號人。
新馬甲羅傑還沒想好。
但反正不會和海蛇教會有半毛錢關係。
他和女王的合作僅限於此。
總的來說這段合作還算愉快。
他為海蛇教會做了不少事，足夠抵消女王賜下的那點神性了。
雙方也算互不相欠。
之所以現在離開，一方面是因為『海底撈』行動已經結束，繼續留在海蛇教會也沒多少油水了。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女王已經盯上他了。
他必須脫離女王的視線。
因為接下來。
他要去做一件可能會讓她暴跳如雷的事情。
遠方的海面下。
一塊巨大的陰影正在緩緩地朝千蛇島靠近。
羅傑召喚出一朵筋斗雲飛上高天。
從高空俯瞰。
他能看到千蛇島附近的海域顏色明顯變得非常暗沉。
這可不是正常的海水該有的顏色。
他坐在雲上靜靜地等待著。
片刻後。
一陣雷鳴般的獸吼打破了千蛇群島的寧靜。
二十多頭足有島嶼大小的海怪自海底現身！
每頭海怪的身上。
都站著一名「神國踐行者」！
海狼之神、無垢之母、黑海之神、潛望之神……
所有投靠深海巨蟒的准升格者都現身了。
緊接著。
一顆仿佛比太陽還要大的蛇頭洶湧地捅穿了海面！
但見它張開了血盆大口。
只一口就將附近一個居住著不少無辜者的小島一吞而盡！
「嘩啦啦！」
頃刻間浪潮萬丈，好似海神震怒。
「嘶嘶嘶！」
天地間萬馬齊喑，只剩巨蟒逞凶。
千蛇島上亂成了一片！
地勢矮一些的小島更是被海水一口氣淹沒了！
便在此時。
一股柔軟的力量自千蛇島神殿上擴散開來。
昏暗的天地間。
一名眼含星河、雙足如玉的女子出現了。
……
「提示：你遭遇了深海巨蟒（剩餘封印：1/3）」
……
「提示：你遭遇了海蛇女王」
……
「神戰任務第三章已開啟……」
……
決戰終究是不期而至。
這一次。
羅傑選擇了在筋斗雲上作壁上觀。
這場戰鬥的舞台是為準升格者們搭建的。
他固然有瞎攙和的實力，但在缺乏高收益的情況下，他不想出手。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等待！
等待這場戰鬥最終的結果。
數據欄上。
「神戰模式」顯示羅傑的陣營赫然變成了「中立」。
除此之外。
還出現了兩張新的懸賞令。
其中一張自然是罪孽滔天的深海巨蟒。
至於另一張……
「不會真的要砍大腿了吧？」
羅傑自嘲一笑。
他繼續默默等待。
……
這一戰打了很久很久。
大戰帶來了巨量的積雨雲。
這讓羅傑的筋斗雲可以非常持久。
就這樣。
悠悠七天過去。
那二十多頭海怪盡數死亡。
深海巨蟒麾下的神國踐行者也全軍覆沒。
海狼之神不知所蹤。
千蛇島一方也是死傷慘重。
島上的生靈十不存一。
其中大部人都是被深海巨蟒製造的災難殺死的。
這七天下來。
羅傑看得真真切切。
深海巨蟒或許是在全力搏命了。
但海蛇女王一直是遊刃有餘，好幾次，她都可以直接殺掉巨蟒。
可她沒有。
戰鬥的節奏始終在她的掌控之中。
在那些死去的無辜者看來。
女王已經竭盡了全力。
但在羅傑眼中。
事實卻恰恰相反。
……
「第六感：你察覺到海蛇女王似乎在刻意減少千蛇島周邊生靈的數量……」
……
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這些天羅傑反覆推敲「怒海血渦」的細節，早就察覺到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單純從利益的角度思考。
這一戰最大的受益人是海蛇女王。
第二的受益人居然特麼的是深海巨蟒！
而他們恰恰是這場戰爭的對立方。
怎麼看都離譜。
「深海巨蟒是真的想吞了整個間海的，他是純粹的反派……」
「但女王也未必就是絕對意義上的正派了。」
羅傑一邊思考，一邊養精蓄銳。
他的腦海里反覆推演著那幾個精心謀算的預案。
就這樣。
忽忽又過去兩天。
附近海域只剩下千蛇島本身沒有沉沒。
其餘的小島都陷入了無盡的海淵之中。
「嘶！」
被海蛇女王打的油盡燈枯的深海巨蟒終於堅持不住。
在驚天的浪濤中。
他的身體沉入海面，往海底逃去。
海蛇女王假意追了一下，便放任他離開了。
但就在她未曾察覺的角落裡。
一個矯健的身影輕身入海。
「海底彈弓」直接拉滿。
下一刻。
羅傑的視野里，出現了一條淡金色的細線。
「都已經殺了她一個兒子了。」
「再殺她一個未來老公也不算太過分吧？」
羅傑心血來潮地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