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特權,刑上大夫。

青天三鍘刀之虎頭鍘,官身即斬,先斬後奏,百無禁忌!

林壽舉起鍘刀,無形中仿佛有猛虎下山,沖天的斬首煞氣充斥著午門門洞。

大太監面露驚恐之色!哎呀不好!冥冥中感覺到這刀要命!不能硬接!左右都是厚實城牆,往後是紫禁城外,往前是要命的鍘刀,無路可逃!一聲大喝:

「住手!」

林壽哪管他那個,虎頭鍘手起鍘落。

轟隆!

整個紫禁城被這斬官的煞氣震的抖了三抖,百官皆喑,今夜無數官宦從噩夢中驚醒,夢見自己被一口虎頭鍘刀給鍘了,心驚肉跳,直冒虛汗,趕緊去看看自己貪的銀子壓壓驚。

鍘刀斬官,一刀過後,林壽手裡的虎頭鍘寸寸斷裂,如燒紙般燒成了飛灰。

原地只留下一具身首分離被鍘了頭的屍體,大太監一代武學大師殞命,被林壽斬於虎頭鍘刀之下。

林壽走到近前,看了看被他幹掉的大太監,死人屍體橫屍在地,他則是手起金針,動手縫屍。

賣屍錄起,走馬燈現。

大太監的一生,嗯,也就那麼回事。

前半輩子疼一下,後半輩子跟著皇上做大伴,偶爾有徇私之舉,收點銀錢吹吹皇上耳邊風,或與一些不受寵的妃子宮女對食。

雖是武學大師,但武學是武學,生活是生活,誰還能不食人間五穀不成?人過日子就是那點事,皇上也不一定就不用金扁擔,林壽看過近千具屍體的走馬燈,不管你是個武學大師還是個收五穀輪迴物的夜香夫,其實在他眼裡都差不多。

當然,要說意外,確實也有。

林壽看著這無聊太監的一生,本只是等著拿獎勵,但忽然一個情節讓他眉頭一皺。

嗯?剛才那是啥?倒帶。

林壽眉頭緊皺,仔細看向走馬燈里,這是很多年前發生的事了。

那是先帝雍皇晚年,年老人衰,不日就將離世,臥病床前,傳皇位於乾皇,說了一些宮廷秘話,本不該為外人聽,但這太監不老實,偷聽了宮廷秘話,但就是偷聽到的這對話,讓林壽人一震。

養心殿,屋外有太監偷聽,屋內父子二人說話,雍皇交代了許多臨終後事,最後有一言,旁人或許不懂,但林壽聽完卻如有驚雷劈在頭頂,只聽那雍皇說:

「乾兒啊,你可記住,往後不論如何,殯葬之儀萬萬不可捨去,千萬不可推行火燒死人之儀,無論人死如何,都一定千萬要把屍體保留下來……」

「兒臣謹遵阿瑪之言,但阿瑪這裡面可有什麼緣由?」

「這是祖訓,你且照做便是,還要記得傳給下一代,萬分重要,切莫疏忽,他們會回來,我們要給他們留好這些屍體……」

話至此,無了,或許對乾皇來說,這只是太上皇遺言中的一句,但對林壽這個縫屍人來說不同,他看著搖曳在陰山紙寶中的走馬燈,看著沉浮在荒冢群墳中的賣屍錄。

誰會回來?屍體留給誰?他們?

林壽眉頭緊皺,這賣屍錄,這大景的喪葬之儀,到底有什麼秘密?

走馬燈跑完了,屍體定價地字二品。

賣屍錄獎勵一部大師絕學,咫尺天涯。

縮地成寸,咫尺天涯。

沒什麼好說的,大太監邁入武學大師的立命絕學,效果也見過了。

只不過林壽的百年功力,沒法做到大師那麼舉重若輕,玩不太動,走一步沒出三米遠,整個丹田就差點被掏空了,那大太監剛才縮地成寸可比他自如的多,果然大師是個門檻,沒跨過去還是有質的差距。

絕學收入囊中,雖是好物,但相比起來林壽先前在走馬燈里看到的震撼消息,就顯得就遜色許多了。

先帝雍皇的遺言雖然說得並不多,但寥寥幾句讓林壽上了心,畢竟這很可能是關係到賣屍錄的消息,可惜信息太少,不知道雍皇可還有什麼知道的沒說?要不然,自己親自去看看他的走馬燈?

林壽撓了撓頭,來個皇陵一日游?

這事暫且記在心裡,眼下人還在皇宮,等回去再說。

陰間紙人送喪隊還在肆虐,這麼長時間了,禁軍也有突圍,但是萬里長城術起,借皇宮龍脈之勢,整個紫禁城儼然變成了鐵荊棘遍布的迷宮,林壽則重新回到了太和殿。

大殿上,無左右,就倆人。

窩在龍椅里抽著大煙的是君。

扛著鏟子站在下面的是民。

林壽正想說話,卻不想乾皇先開口了。

「朕這大好的大景河山,強國盛世,為何總會出你們這等刁民。」

嘶,林壽撓撓頭又想開口,卻又被乾皇搶話繼續說道:

「朕飽腹詩書才氣,文武雙全,十全武功著書,萬千詩篇傳世,流芳百世,不可不謂有才學之君主。」

啊?氪光國庫砸戰功?爛詩遺臭?

「朕深得民間百姓愛戴,每下江南總有百姓自發的夾道歡迎,多有良俗女子傾心於朕之風采。」

啊?六下江南勞民傷財和強搶民女也能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朕有上天眷顧,明君長壽,如今壽至耄耋,還有萬千老叟真心實意為朕賀壽,敬大景之盛世!」

啊?禍害遺千年?

「朕一代明君普惠天下,卻被你們這些宵小之輩各種造謠詆毀,幸得朕明察秋毫,分辨你等霍亂之言。」

啊?始皇帝都不敢像你這麼吹文字獄。

乾皇說的慷慨激昂,對自己的「功績」那是如數家珍,可給驕傲壞了恨不得叉會腰,說到自豪處直拍被大煙掏空瘦骨嶙峋的胸脯,然後咳咳咳被嗆的咳嗽。

林壽看著直撓頭,哎你說我大老遠的來一趟,平常九爺懶胳膊懶腿兒的今天好不容易出個遠門,到你這紫禁城遛遛彎,就為了在這聽你吹半拉時辰牛逼?

林壽實在沒那個興趣聽,扛著埋人鏟,兩步人到了乾皇近前,一鏟子拍下來。

吼!國運老龍盤踞崢嶸!

乾皇傲慢的眼皮都不抬,嘴裡說著:

「放肆狂徒,朕乃真命天子,國運護體,豈是你能傷的了……」

話未說完,轟隆!一隻白毛巨手從天而降,一把掐住國運老龍捏長蟲般拎起,塞入血盆大口,嘎吱吱,這條天子不仁所依仗的不可一世的國運老龍,此時如同微不足道的糖豆一樣,在咀嚼中粉身碎骨。

一切不過片刻功夫,風輕雲淡的結束,老龍吼的精神抖擻,死的平平無奇。

林壽收斂了拘仙敕神符,壓龍仙重新鎮入他的主脈竅門,伸手拍了拍乾皇肩膀。

乾皇臉色煞白,看著粉碎了國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如同一直以來的傲慢,被突然抽去了靠山脊樑,盡顯退去這身龍皮之後的本來面目。

他為君,肆無忌憚。

他為人,色厲內荏。

「你你…別殺朕,朕,朕…剛才那些話不算數,朕就覺得這事還有商量,朕其實也一直心繫天下蒼生……」

林壽卻用埋人鏟敲了敲乾皇的腦門。

「歲數大了,能不能就少說些廢話,天下蒼生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就是來找貓的,我家貓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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