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就是從一開始，這幫人就沒有跟著趙德柱混吃混喝的習慣。他們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要做出點啥，才能跟得上這個使勁拽著跑的罩得住大哥。
馮曉婷和周夢霞本來以為這次肯定是輪番帶其他人出去開眼界的。
趙德柱搖頭：「曉婷繼續跟我走，這是家大公司，你好好去看下人家老闆身邊的人是怎麼做的，小霞肯定得留下，我倆都不在，管好錢管好事情。」
秘書和財務馬上點頭。
趙德柱從外面回來就呆在酒吧，除了趕鴨子上架的讓陳燕玲學著做這個酒吧的管理。
自己就跟成群結隊的男女生們，討論網店組這次的出差。
他當然不會說全程費用對方買單，這種花別人錢收買自己人的把戲，他還是會的。
但主要是表達：「其實大家有空都可以去網店組跟著學習，有什麼好賣的東西渠道，都可以來試著做，起碼這種做法五年十年內都能賺錢……以後更長遠的，我覺得還是賣貨車。」
從內心來說，賣貨車才是趙德柱準備當成自力更生的生意。
他很清楚，任何一個喜歡網購的人可能大概都清楚，刷單這種做法，等某寶網做大做強以後，店大欺客以後，普通人再想開店賺錢就很難了。
起碼等各種排行、點擊之類的付費手法套路出來以後，這樣日進斗金的做法很難再奏效。
自己也就是強行插隊，把網店規模化的淘金提前。
不可能長久。
就算是某寶網嫡系的電商團隊，那也是被某寶網把大頭賺了去。
開電商再大能大過某寶網去？
所以在趙德柱內心，還是壓根兒就沒把做電商當成長久生意。
反倒是賣貨下鄉，這好像十年二十年以後都還有得做。
趙德柱其實也沒發現，他已經習慣於把生意或者說自己要做的事情，拉開到起碼十年以上的時間長度來判斷。
這當然是基於他重生的優勢。
卻也無形中提高了他看待事物的宏觀角度。
所以在酒吧聊天時候，就這態度：「賣貨車是可以鋪到任何地方去的，我們這邊統一供貨，下鄉的車只管賣就是了，但收回來的農產品怎麼賣，估計又要成立個公司，對吧？」
大家也在逐漸跟上他的思維：「水果要是包裝好點，肯定就賣得貴些。」
「包裝有啊，秦迪不是開了紙箱廠嗎，我們組織點人包了裝箱子裡……」
「沒做過啊，我說還是賣到批發市場給那些批發商簡單直接點。」
「那你這跟當初在田間地頭賣給收貨的有啥區別？大頭還是讓批發商賺走了。」
這時候就能發現，酒吧真是個好地方。
適合談事情的好地方。
怪不得後來那些什麼漫咖啡之類場地，儘是談大生意的新媒體人，開口兩個億一下都不好意思點杯喝的。
但在這家酒吧，卻極為務實。
只要從趙德柱走進來，圍著他的絕對是談事情。
連打遊戲的都會悄悄放了手柄靠近些。
哪怕委培班的，其他專業沒什麼關聯的，只要還有點念想做點什麼事情，不甘於就這麼被人瞧不起的。
都會吃過晚飯趕緊來酒吧，看有沒有什麼和趙德柱他們這幫嫡系聯繫上的機會。
特別是網店組這個要出差的事情在這個學院傳開後。
連青年教師都有不少來靠攏聚集的。
大多數學生來自周邊小地方的優勢反而體現出來。
有點算是地頭蛇的意思，那些市縣裡面的學生可能放不下面子，說起出來讀了個大學，卻回頭開了賣貨車趕集。
鄉鎮學生就不在乎，還很熱烈的推薦自己家附近的農產品之類。
趙德柱主要就是聽，學著夏老闆那種派頭，充分發動大家討論，他只偶爾開口帶動下方向。
就像黑娃走路一樣，時不時的糾偏。
不過這狗子也是越來越重，過來扒拉在趙德柱椅子邊，抱起來居然要費一把子力氣。
耷拉著腮幫子睡眼惺忪的往趙德柱懷裡鑽，卻忽略了自己的體形。
顯著趙德柱想裝提籠架鳥的紈絝，卻成了個抱頭野豬的獵戶。
就這也能讓人嚼舌頭，可能太顛覆師生之間的鴻溝了。
第二天難得老龍打電話問趙德柱去談談話。
跟他有什麼好談的，趙德柱純屬看在龍芷羽面子上，過去漫不經心的坐桌前：「什麼事，我還在訓練呢。」
龍楚雄有點無奈：「你這是在我的學校！你差不多可以點，成天帶著寵物還像個學生的樣子嗎？」
趙德柱還是那句話：「你現在還給我那兩萬塊，也買不回來我對你的尊重了，你不值得。」
龍楚雄滯了下，加重語氣輕輕拍了下桌子：「你到底在搞什麼？信不信我開除你，讓你知道這裡誰才是老大！」
趙德柱懶洋洋：「有事說事，誰跟你浪費時間爭老大，開除我……不是我搞駕校，搞這麼多事情，龍芷羽搞了個酒吧，帶動學生忙得很，你信不信這會兒學校已經多了好多人口出來了？」
龍楚雄軟硬兼施，摸出根香煙丟過去：「芷羽也說過你做了很多事情……可你好歹像個學生，我不要面子的嗎？」
趙德柱才不給他面子呢，抬手就把香煙擋地上：「戒了，你像個校長嗎？這學校有合格的教師嗎？你就為了賺錢，我現在特麼是在幫你，我準備從江大請好教授來講高爾夫球場管理、酒店管理，這錢你給不給？」
龍楚雄果然習慣性吝嗇：「啊？多少錢？有這個必要嗎？」
趙德柱對自己這種從各位老闆那學來的人上人氣勢，已經越來越掌控自如：「那就不用說了，我給，我已經在南雲高爾夫那邊拿到了什麼狗屁競賽部主任的職務，以後這些委培生是我的人了，我來給她們找出路，微機教學中心那個網店工作組，以後會發展成電商專業，那些人也是我的人……」
龍楚雄終於認真拍桌子：「放屁！那都是我的學生，你有什麼資格搞什麼專業，說是你的人！」
趙德柱不拍，慢悠悠：「嘿嘿，第一，其中大部分是我招進來的，他們聽我的，第二你特麼就想收學費，人家給了，但別人要的是前途，我給。」
龍楚雄再拍：「不可能！你才多大點歲數，還是個學生，反了你！我……我說你是破壞教學秩序！好多老師給我投訴學生曠課跑你那裡去！」
趙德柱都笑了：「喲，你覺得你這裡還有教學秩序嗎？」
覺得真是沒法交流，也懶得交流，擺擺手起身：「就這個事情嗎，電商專業我肯定會搞起來，再說一遍，是我出力做事，你的學校有業績，學生有出路，明年你還能招這種學生，多收學費，今年不過是大家從其他專業看著好才過來，所以你就白撿的便宜，我都看在龍芷羽份上不跟你計較，接下來物流貨運專業也是我要做的，你就別管了。」
龍楚雄先氣得笑：「我的學校你憑什麼這麼大口氣……芷羽，我跟你說，你要是敢打娜娜的主意，我，我……」
趙德柱翻個白眼走人：「神經病。」
到了門口才想起回頭：「你一般什麼時候去醫院，我下午過去能跟你錯開吧。」
龍楚雄隨手抓東西砸他：「滾！」
然後有些氣喘吁吁的坐下來時候，才咂摸著有點不對勁呀。
他都是去接了外孫女才過去，這小子總不能是奔著……自己女兒吧？
龍楚雄有種按了葫蘆泛起瓢的忙碌感。
他還是有點不相信。
趙德柱確實是回去訓練了。
順便確定了六個跟自己到浙杭打比賽的名額。
比較意外的是陳燕玲推掉了自己的名額，說現在酒吧剛剛開業，有很多事情要做，先把機會給其他同學，希望下次有機會去。
趙德柱在內心不由得給這姑娘打了個高分。
但裝著淡淡的吩咐：「那你負責把酒吧的財務、進貨、上班工資什麼雜七雜八的事情都做起來吧，還有別耽誤了訓練，你起碼在競賽組也算是中上水平了。」
陳燕玲也淡淡：「看過雨欣打球，就知道我在比賽方面還是別想太多，現在有機會實習這種管理，我很感興趣，謝謝班長給我們嘗試的機會。」
趙德柱故意在高爾夫班宣布了：「龍老師起碼要臥床休息兩周，之後是比較長期的治療過程，所以酒吧管理就聽陳燕玲的，大家多支持……」
女生們趕緊鼓掌。
只有高雨欣才會在對練的時候問：「你準備在球場管理課程方面培養燕玲？」
趙德柱搖頭：「是她自己給自己爭取的機會啊，教材發到每個人手裡，我看著打瞌睡，大多數人可能都很吃力，但她幾乎每時每刻都帶著在翻，本來想要實習還有點遙遠，但正好有這個酒吧的機會，就看她能不能學出來了。」
高雨欣就給自己加油：「那我不會輸給她的！」
趙德柱嗯，看著這些突飛猛進的夥伴，越發襯托著那些老傢伙跟裝死狗一樣。
不光是老龍在被他頂撞之後一聲不吭，高爾夫球場的孫董也沒了音訊。
老龍還可以說是明白趙德柱這麼做對他有益無害，只是有點丟面兒，不過這破學校恰恰就是在趙德柱這裡才有了些大家都在蓬勃向上的氣氛。
也沒多少教師能有發言權，所以這事兒還說得過去。
老孫那邊明明仰仗夏老闆做生意，還期望能拖一天算一天，捨不得放棄利益分蛋糕。
這世上就有這麼多人，眼裡只有能刨到的那點好處。
只能說是短視了。
不過趙德柱肯定也不在意，無論夏老闆是不是真的要搞高爾夫球場。
這種企業合作不長的。
也就是到醫院，跟龍芷羽聊天的時候，趙德柱會隨口說說這事兒。
不過他沒呆太久時間，算著大概中學要放學了，就趕緊跑。
只見過一面，趙德柱就下意識的覺得那小姑娘不好糊弄。
不可能走籠絡女兒搞好關係，再討好當爸爸的路子吧。
關鍵是年齡太接近，萬一分寸沒把握好，變成母女花那就太狗血了。
估計還是這兩三個月的花見花開、人見人愛，在這個新環境如魚得水的無往而不利。
讓趙德柱有點不要臉的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