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女倆抵達城市學院以後。
基本上都是一連串的吃驚……
下午三點過，酒吧已經開門，可從計程車下來，還沒來得及走進去，龍芷羽就被隔壁正在熱火朝天忙活的店面門口吸引：「你們……是哪個班的？這是幹嘛？」
忙碌的男生們抬頭：「龍老師！我是能源……不，我們是物流專業的，這裡要搞個蛋糕店！」
他們就是簡單的刷大白，鋪地磚，高職男生干這些事情就沒有普通大學生放不下的架子，又比普通民工學得快。
有幾個明顯是暑假跟著家裡干過，積極的到處招呼指導。
可剛看到這不過是個單格小門面在收拾裝飾，卻從門面房之間看到後面一排建築更多人在忙活：「那些呢？」
男生更熱烈：「辦公室，老趙回來說可以，就在後面搞辦公室了，面積很大的，新專業的教育公司、貿易公司，各種公司都要放在後面呢。」
龍芷羽趕緊往後面去，她可是當著半個教育公司股東的。
這兩天陳燕玲真拿著文書表格之類來找她簽過字。
但沒想到這麼雷厲風行的就運轉起來了。
吃驚，真的吃驚。
前面蛋糕店只因為學生們自主的在做這種事情。
和龍芷羽印象中從藝校到能源高專再到這裡的學生天差地別。
不都是遊手好閒、無所事事、不學無術，逗貓惹狗惹是生非的嗎？
走到後面來，突然就感覺整個後面一排建築都在熱火朝天。
最先發現她和娜娜的是黑娃。
已經被關在鐵籠子裡的狗子狂吠！
放在兩排建築之間的籠子，就像個超級監控器。
低沉咆哮的聲音已經有點內味兒了。
娜娜都情不自禁的抖了下，伸手抓住母親胳膊。
龍芷羽都聽得出來是歡喜：「別怕別怕……哎喲喲，你怎麼長得這麼快哦！」
坐著都快到大腿的高度，讓她都不敢伸手進去摸頭了。
黑娃的聲音簡直哀怨，嗚嗚嗚的音調，一點襯不上它的外形氣勢。
可能還是覺得莫名其妙，自由自在的生活怎麼就被關起來。
不過連龍芷羽都不敢把這塊頭疙瘩放出來，使勁擺擺手示意，還是看整個建築到處都有人在忙碌。
這大門街對面的門臉房，本來就是按照小商業街的模式，臨街一排一百多米兩層小樓，每隔兩三間分開點通道。
後面就是一長排兩層樓。
標準的學校周圍那種樓上搞網吧，下面是餐館、小超市的格局。
屬於老龍當初建設校區時候就留下的賺錢區域。
只是城市學院才搞起來，又太偏僻，學生數量也不多，還沒有人找到這邊發展商機。
現在就是直接把二樓全搞了，儘是學生們在忙碌。
馮曉婷頭上戴著報紙防塵帽，探頭看見趕緊下來招呼。
也吃驚老師女兒亭亭玉立的樣子：「老趙從在浙杭就決定搞個大辦公室，所以我們還在外面就跟校長商量租下來，給的價錢也蠻優惠，因為接下來無論是西南聯大還是浙杭電商平台，還有華東地區各家高爾夫球會，都需要我們有個正規的樣子，老趙更覺得是個鍛鍊所有人的機會……」
龍芷羽聽得津津有味：「他說那個電商平台很厲害呀。」
馮曉婷的態度好得有點超乎尋常：「主要就是老闆很厲害，但我覺得老趙會更厲害，他還年輕……」
說到這個突然覺得是不是犯忌諱，趕緊轉話題：「這是您女兒啊。」
龍芷羽背著手笑：「一般都猜是我妹妹，娜娜，這是趙德柱的好夥伴、好師姐。」
她語氣有點調侃，好像是在告誡女兒男人是多麼的風流倜儻靠不住。
而且看來這種教育女兒的風格，應該從小到大都持續，以至於帶高爾夫班都有點類似。
娜娜不說話，可能感覺就是怎麼又跳出來一個。
小成熟小辣椒的俏皮機靈風格，和昨天看見那些不同。
主要是馮曉婷眼神還很好：「老趙從來到學校很快就有了幾個最好的朋友，男生主要負責物流、駕校這些事情，女生把財務、服裝銷售做得好些，我最笨，只好跟著他當秘書打下手，他很照顧我們的。」
卻沒想到龍芷羽和娜娜同時變了下臉色，只是當媽的詭笑，做女兒的更冷若冰霜。
馮曉婷趕緊招呼介紹：「老趙其實要求多花錢請裝修公司來做，但我們覺得艱苦節約，樸素點也是我們的風格，實在是錢有點緊張……」
三人剛走進忙忙碌碌的大辦公室區域，又是一堆人在刷大白鋪地磚，可最醒目的當然是教室大小的空間邊角窗外，有點類似樓梯轉角的地方，趙德柱居然摟著個妹妹頭躲在那親熱得不得了！
龍芷羽都哈的一聲笑出來了。
馮曉婷急得趕緊跳過去使勁咳嗽，還注意到不要動手接觸呢。
女高中生的兩條眉毛都快打結了！
實在是亂糟糟的房間裡，切割地磚的噪音讓趙德柱也沒發現背後的情形。
正各種好話哄財務呢。
周夢霞早上才知道，趙德柱居然在浙杭莫名其妙的花了二十萬！
關鍵是他還說不清有什麼理由要花：「一定能賺回來，百倍千倍的賺回來！」
妹妹頭都要哭了：「老趙，不是這樣的，財務你要給我個解釋，這是備用金？發展金還是什麼費用，二十萬啊，很多家庭一家人不吃不喝一年都賺不到二十萬，而且最重要的是，你這樣花錢讓我很恐懼，幸好我沒有聽你的安排裝修公司來裝辦公室，這麼大的面積，花幾萬塊都不夠，然後呢？買貨車花了錢，和網店賺回來的錢，你告訴我每個月還要給HK的誰寄十萬塊？我們能撐多久，能撐到百倍千倍的時候嗎？」
趙德柱對一切為他著想的人，都很珍惜，周圍的吵鬧喧譁，甚至灰塵他都想幫周夢霞遮住，就跟哄老婆似的勾肩搭背：「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正確的，但這個錢必須要花，現在我的卡上還剩三十多萬呢。」
周夢霞真的哇一下嗆出聲來：「不見五十萬了！之前交完稅辦公司各種事務下來就只有不到九十萬，你花錢太快了！」
所以說很多財務人員、銀行工作人員都要先做出納或者櫃員呢，先習慣了幾十萬幾百萬的資金過手，才能慢慢承擔起企業財務的職務壓力。
周夢霞這種普通甚至偏貧困家庭出來的孩子，壓力山大！
有種艱難撐著小木船在大海里，卻不知道哪裡在狂漏水的巨大恐懼。
聽見馮曉婷咳破喉嚨的聲音，趙德柱才茫然回頭，手抖了下，還是沒撇清的馬上收回來。
大大方方的摟住周夢霞轉身給後面看：「我們這麼多人、這麼多事全靠小霞在管理財務工作，罵我花錢太多，我在承認錯誤呢。」
周夢霞使勁收拾臉上，好歹也是舞蹈生，站姿也拿得出手：「龍老師好，您說一下他，真的，大家都指望著他帶著變得越來越好，可老趙哪點都好，就是花錢太厲害了，您看這個月光是筆記本電腦就買了兩台，還買了兩台遊戲機，有這個必要嗎？兩萬多啊！我們出去打工一年都賺不到這個錢，現在擺在酒吧都沒人敢玩，誰需要電腦，我那台讓出來就是了，剛開始到處都在花錢，要節約……」
說到這裡又紅眼睛了。
送你一個現金紅包！
趙德柱摟著肩膀哄：「好了好了，要工作也要娛樂，你是財務，電腦裡面的秘密都要守住，肯定不能隨便借。」
龍芷羽一聽，還有不明白的？
真是沒忍住狠狠剜了這傢伙一眼，可不就為了自己呆在醫院不無聊麼。
要說生氣呢，腫麼又有點小甜蜜？
但這種花錢大手大腳的傢伙……什麼樣的女人嫁給他估計都要吃苦頭。
所以二話不說就開始批評：「花錢很爽的哦？特別是在別人面前花大錢擺闊的時候，是不是很得意？量入為出你懂不懂，有再多的錢，這樣的花法最後都是窮光蛋，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趙德柱心裡大喊，我太明白了！
這不是習慣了麼，而且遇見姜滔滔這種絕世潛力股，還不傾盡全力的砸鍋賣鐵滿倉？！
可龍芷羽越是這麼吼他，趙德柱就越爽。
這輩子，哪怕只是有了這個婆娘，已經大機率不會悽慘落魄了。
只是旁邊娜娜這眼神，就跟開了雷射束似的，狠狠燒灼在他手上，大大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仿佛在無聲警告：「當著麻麻你還不老實點？！」
嚇得趙德柱被燙了一樣趕緊收回手在胸前。
龍芷羽看他這耍寶的樣兒就忍俊不禁。
可馮曉婷站在旁邊觀察，內心戲就太多了，特別是發現女高中生那麼嚴峻犀利的眼神。
難免以己度人，結合龍老師這種笑語盈盈告誡女兒的態度，難道是……這小姑娘喜歡老趙嗎？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不是很容易喜歡上……成熟有能力的男生嘛。
她喜歡，就覺得天底下的女生都應該喜歡。
太複雜了，比無人機飛控算法都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