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馗瞧著老人的背影,眸光閃爍,沒有說話。

「雖然提前獲取了動向,但他們真正想做什麼,長城並沒有查明白。」

說著,公孫老人站在店門口,扭頭看向李馗:「當大戰真正打響的那一刻,我們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破壞三才大陣,使冥河吞沒整座天北,要將人間化作妖魔鬼怪的樂園。」

「最後,

「他們成功了,也失敗了。」

李馗對上老人渾濁的眼珠,直接開口道:「現在會妖門想要救出北山三妖!」

「當真?!」

公孫老人的語氣竟不自主地微微提高:「此事,上面的人可曾知曉?」

「未曾。」

李馗搖了搖頭。

「那你……」

公孫老人瞪大眼睛,欲要開口責問。

忽地瞧見李馗堅毅的面容,似想到什麼,轉瞬平復心境,意有所指道:「小友,看得出你很有主見,現在老夫有點好奇你想盡的綿薄之力是什麼了!」

言罷,他推開大門:「請進。」

李馗倏地說道:「公孫先生,您是太平道的人吧。」

公孫老人有點詫異地問:「你怎麼猜到的?」

「你剛才不是稱呼張樑為掌教嘛。」李馗微笑回答。

聞言,公孫老人不由一怔,誇讚道:「小友,好敏銳的觀察力。」隨即,率先走進古董店鋪,李馗緊隨其後。

倏忽,店內燃起一抹明亮的燭光。

李馗和小黑相繼落座太師椅,屋檐落下的血雨開始變得稀疏,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會結束。

「公孫先生,講一講他們吧。」

「他們……

「老夫就跟小友好好講一講。」

言語間,門扉緩緩關上,光影交替間,顯出排排木架上的古董,似乎隨著話語聲,一同訴說久遠而塵封的歷史。

啪——

……

……

夜深。

北方的風聲似格外蕭索,嗚咽著吹過耳畔。

昏黃的路燈,街道兩旁都是拉下的捲簾門,偶爾能見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許昭垂頭喪腦地走在路邊,雙手插在衣兜里,幽幽嘆了口氣。

今天他特意去了一趟鉅鹿長城的街道辦,希望能找到關於那隻貓妖的線索,結果等了半天沒有丁點消息傳來,又是大街小巷的亂竄,最後無功而返。

這幾天,許昭幾乎將鉅鹿縣跑了個遍。

「她,應該還在鉅鹿。」

許昭眸光陷入思索。

他腦子不笨,能一路追到鉅鹿,其中大老爺可出了不少力。既然河洛八卦盤沒有追蹤到氣息,而大老爺又沒表示,說明貓妖還在鉅鹿。

她會在哪呢?

最後一次,是那天晚上在學校門口。許昭可以肯定貓妖的氣息就在附近,除了人販子、學生家長、老師,還有誰呢!?

驀然,一個穿著彩虹表演服的人影浮現腦海!

「馬戲團?!」

許昭灰撲撲的眸子像是擦拭掉微塵,愈發明亮起來:「沒錯,她受了傷,兼多日奔波,身體狀況肯定好不到哪去。馬戲團動物多、人多,無疑是個躲藏的好去處!」

想著,他不由拍了下腦袋,憨憨地笑道:「我這個腦子的反應真是有夠遲鈍!

「現在只要能找到馬戲團,就能找到那隻貓妖!」

消沉的意志頓時一掃而空。

許昭拿出手機正準備撥打長城的電話,倏地,耳朵動了動,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響,他眨了兩下眼,快步沖了過去。

百米的距離轉瞬即逝。

街道盡頭有一家亮著招牌的店鋪,門口的台階上倒著兩人,一男一女渾身遍體鱗傷,看過去也就二十出頭,額前淌下鮮血。

一人昏迷不醒;

一人躺在地上止不住低聲痛吟。

許昭一見,急忙上前扶起他,「沒事吧,發生了什麼事?」

「求你幫幫我們。」

男人臉頰有明顯的紅腫,甫一張口,露出蘸滿血的牙齒,抑制不住哭腔道:「我們被一夥混混搶劫了,我朋友被他們拉去那邊的巷子裡。」

聞言,許昭瞬間皺起雙眉,牙關不禁用力咬緊。他拿出手機撥打濟安院的電話,沒等接通就直接放到男人手裡,認真道:「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把你的朋友帶回來。」

旋即,他將男人扶起靠在牆上,又連忙抱起另一名女子。

「大老爺幫幫我!」

純白的法力順著許昭指尖輸入到昏迷不醒的女孩體內。

下一秒,如獵豹般迅疾的身影飈射出去。

落葉捲起,落地。

許昭來到十米外的巷口,剛剛靠近,一股濃郁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

……

「哥幾個最近手頭緊,借你點錢花花怎麼了。」

囂張狂妄的聲音在漆黑的巷子裡響起,「小姑娘不要不識好歹,看見你朋友的下場了沒有,你要是聽話點,還能少受點苦!」

「放開我!!!」

「怎麼,還碰不得你了!」

緊接著。

「啊——」的一聲痛呼,女孩柔弱的身軀栽倒在地。

在她身前,是六個肥頭大耳的大漢,面色通紅,渾身帶著濃厚的酒氣,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獰笑,如惡狼般直勾勾盯著女孩。

倒在地上的女孩頭髮散亂,眼眶通紅,雙腳蹭著地面,努力往後挪。

「你們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一名光頭獰笑著,伸出手就要一把抓起女孩。

就在這時,「咣——」的開門聲,冰冷白亮的燈光照徹在幾人臉上,不禁將目光看向前方,門內走出一道持刀的身影。

原來這條小巷,正好是一家旅館的後門。

「正覺沒過癮,加個小甜點也不錯。」

歡喜雀躍的聲音從男人嘴裡吐出。他三十歲左右,頭髮油膩散亂,眼瞳泛起興奮的快樂,匕刃尖端的一滴鮮血沿著弧度落到地上。

說著,徑直朝他們走去。

「識相點,趕緊滾開,別給自己找麻煩。」另一名挺著將軍肚的男人不耐煩地喊道。

男人置若罔聞,越走越近。

「你大爺的,擱這兒裝什麼呢!」

幾個酒意上頭的地痞哪注意得到男人的異常,見到他手裡還拿著匕首,相視一眼,紛紛從後腰掏出摺疊刀,甩出明晃晃的刀鋒。

「哥幾個給他一個教訓!」

「滋啦——」

熱乎粘稠的鮮血突地糊了一人滿臉。

竟見一瞬間,男人身影驟然快到模糊,鋒利的匕首直接從下顎貫穿大腦,狠狠一攪一抽,帶起一簇溫熱的殷紅。

或是殺戮,或是鮮血。

男人瞳孔中亮起兩顆猩紅的小點,抬腳往前一踹,「嘎巴——」清脆的骨骼斷裂,那人止不住哀嚎痛呼,身體直直往前栽倒。

刀刃順勢往下一插,旋即毫不拖泥帶水地從天靈拔出。

「去死吧!」

兔起鶻落間,其餘四人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有兩個弟兄已經掛掉,反而扯著嗓子包圍衝上來,開刃的刀鋒往男人要害捅去。

男人眼睛一掃,抬手後曲,直接一個肘擊如炮彈般打在將軍肚男人臉上,誇張到駭人的巨力轟然爆發。

霎時,臉骨坍塌凹陷,一顆眼珠被生生打爆,橫飛出去撞到地上。

攻勢不停,彎曲如弓的手臂瞬間伸直,男人直接伸手扣住光頭男的面部,匕首在漆黑的巷子裡掠過一抹寒芒割開另外兩人的頭顱。

「咣當——」

摺疊刀落在蔓延開來的血泊當中。

直到這時,最後一人傻了般呆愣在原地,渾身像是從血漿里淌出來似的,極度恐懼的眼珠看著男人,失去血色的嘴皮,顫抖著說道:「大哥,我錯了,求你放過我!」

「呼——」

男人暢快而舒適地吐出一口熱氣。

在他手裡,那個光頭雙腳離地,肥臉都在五指的巨力下痛苦扭曲!

「感謝唐先生,

「我已經很久很久都沒體會到這種肆無忌憚的快樂了。」

男人微斜著腦袋,看著走不動路的那人,唇角露出殘忍的笑意。

「殺人的快樂!」

大家有沒有想起這個男人的形象在哪裡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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