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從自己打造的「蓄水池」里舀了些水凈手,沉皓峰暗暗點頭,他喜歡和愛乾淨的人交朋友。

對自己負責,才能對他人負責。

「吃完早點睡吧,養足精神,明日我進山打些獵物,剝幾張皮子,到時候可以換盤纏。肉正好用來吃。」沉皓峰說道。

秦蓮開口道:「我有些首飾,可以賣了做盤纏。」

沉皓峰搖了搖頭。

他缺錢嗎,他不缺。

光爐灶下藏的那三千兩銀子,就可以讓他過的很瀟洒。他這麼說,單純是想找點事做而已,總不能就待在這兒,和她大眼瞪小眼吧。

至於什麼時候走,他在等一場雨。

夜空里沒有星星,雨水應該就快來了。

臨時搭建的茅草屋無比簡陋,外面掛滿了草木樹枝,可以擋風,但床榻什麼的就不要想了,沉皓峰只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乾草。

並且憑樹而搭草屋,自然也不可能太大,勉強能躺下兩個人而已。

「你先睡吧,我將這些草木灰撒在茅屋周圍,驅趕蛇蟲,再給火堆添些柴火。」沉皓峰說道。

「辛苦了。」知道自己幫不上忙,秦蓮沖他點點頭,起身進了草屋。

這場雨比沉皓峰預料的,來的還要早。

半夜時分。

一滴微涼的雨滴落在沉皓峰臉上,他立馬睜開了眼睛。隨即,雨越下越急,連綿的雨水,打在茅草和樹葉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沉皓峰忙站了起來。

「怎麼了?」被吵雜的聲音吵醒,又隱約看到沉皓峰起身的秦蓮急忙問道。

「沒事,下雨了,我去把屋頂和四周再加一些茅草,不然很快就沒法住了。」沉皓峰語氣輕鬆道。

篝火被雨水澆滅了,周圍黑漆漆的一片,還沒來及開口的秦蓮,就聽到一聲嚎叫,頓時嚇了一跳。

「是狼。」沉皓峰道:「聽聲音距離我們還很遠,不用怕。」

「你,你還要出去嗎?」

這是一場鋒面雨。

冷熱氣團相遇,形成鋒面降雨,也會伴隨著大風。而且這種雨還有一個特點,不會形成暴雨,但持續的時間會非常長。

清明時節的雨紛紛,陰雨連綿的梅雨季等等,都是這種雨。

「我擔心…」

又是一聲狼嚎。

不知道是狼的聲音提高了,還是距離便近了,聽得愈發真切的秦蓮,又被幾滴冰涼的雨水落在身上,嚇的急忙靠向沉皓峰。

沉皓峰覺得兩種原因都不是,是她比之前注意力更集中了而已。

這樣的天氣,沒有火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何況地上鋪的又都是乾草並不平整,慌忙挪動的秦蓮,被乾草絆住,人往前栽了下去。

嚇的發出一聲驚呼。

好在沉皓峰眼疾手快,一把將其拉住。

為了緩解尷尬,沉皓峰說道:「給你的饅頭,你留著沒吃嗎?」

你給的不是張餅嗎?

「你,你放手…吧,我已經站穩了。」秦蓮急道。

黑暗裡,沉皓峰看不到她臉紅如血。

「不用害怕,雨水會掩蓋我們的氣味,它們不會發現我們的。」沉皓峰朝她寬慰道。

胸口的異樣,她已經顧不上害怕了。

聽不到狼嚎了,但落進茅草屋的雨水卻越來越多,再上不時有風吹過,草屋雖然足夠穩固,但屋頂已經搖搖欲墜了。

「我得去把頂上加固一下。」

這次秦蓮沒有攔他。

空間裡就乾柴和乾草,是之前留著備用的,不然這會兒還真沒辦法去找。魔術手發揮到極致,迅速捆好,交錯著又往屋頂鋪了幾層,再將其全部固定好。

憑藉【天生神力】的沉皓峰,在搭建草屋的時候,沒有吝惜氣力,另外的三根柱子,粗細都有雙手合併成圓那麼粗,入土又深,承受屋頂的分量完全沒問題。

多鋪幾層草木的效果顯而易見,茅屋裡這會兒已經不下小雨了。

但沉皓峰渾身都濕透了。

從來只有他讓旁人濕,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習慣。

他一進來,秦蓮就連忙關心道:「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冷。」

看到他拿著衣服擠水的動作,秦蓮說道:「你渾身都濕了吧,快換身衣服吧,當心感染風寒。」

「我就這一套衣服。」他之前是戚家下人嘛,哪來的那麼多衣服,他滿不在乎道:「我身子骨硬朗,不會生病的。」

猶豫了一下,秦蓮開口道:「那你將衣服脫下來晾一晾吧。」

「也好。」

他麻熘的把衣服褲子,以及褻褲全都脫了,都潮了嘛。

說實在的,粗布麻衣沉皓峰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但這寬鬆的褻褲,他是真穿不慣啊。一點束縛沒有,走起路來晃來晃去的,還老打腿。

剛他蹲在屋頂加固的時候,都拖到屋頂上了。

他一來就到了公堂,之後又開始跑路,完全沒機會換條底褲。

秦蓮不知道他脫光了,因為他開始脫衣服的時候,她就轉過身去了。

踩了踩地上的乾草,沉皓峰說道:「還好沒怎麼濕,將被水淋到的地方放到下面,還是可以湊合睡的。」

「嗯。」背對著他的秦蓮應了一聲。

雨水持續了一個時辰,終於停了。

伴著滴答滴答的聲響,躺在將床單當成包袱布,如今拆開又成了床單的布塊上的沉皓峰,在雨停之前,就已經睡著了。

【養身拳】也好,溫補的藥膳也罷,還有暗合大道的【f中術】,都使得沉皓峰有超高的睡眠質量。

不然就以他動輒做誰的親愛的,24小時不睡覺的熱情,身體早抗不住了。

和他不同,秦蓮根本睡不著。

戚家的事,剛剛跌倒的意外,屋外風雨交加的喧囂,置身山林的恐懼等等,都讓她無法入眠。

滴答滴答,寂寞的夜和誰說話。滴答滴答,傷心的淚兒誰來擦…

好像睡著了,又好像沒睡的秦蓮,再次睜開眼睛後,終於看到晨曦的微光,天要亮了。

「啊!」

聽到她的尖叫,沉皓峰一個提槍的鯉魚打挺,瞬間站了起來,急忙道:「怎麼了?」

「你,你怎麼不穿衣服…」

她醒的太早,沉皓峰還沒來及穿衣服呢,他說道:「你是不是睡迷湖了,是你昨晚讓我將衣服脫下來晾一晾的啊。」

腦海里有根揮之不去的棒槌陰影的秦蓮,宛如被敲了悶棍的她暈乎乎道:「我也沒讓你都脫了啊,你快穿起來。」

衣服都還沒幹,從空間拿了條幹凈底褲換上的沉皓峰,外衣只能將就穿了。

清晨又下了一陣小雨,停了之後,天色陰沉沉的。

沒有半點欣賞山間雨後清新的心思,秦蓮不無擔心道:「還會再下雨嗎?」

沉皓峰點點頭,正色道:「得在下雨前找到食物,不然又冷又餓,今晚就難熬了。你在茅屋裡等著,我儘快回來。」

「我和你一起去。」他的話音一落,秦蓮就急忙說道。

將她的害怕看在眼裡,猜測她應該是被昨晚的狼叫嚇到了,沉皓峰點頭道:「好,下過雨了,地面濕滑,注意安全。」

秦蓮連連點頭。

出了草屋,沉皓峰先走到一邊,用柴刀砍斷了一根樹枝,將枝葉都處理乾淨,又走回來遞給她道:「拿著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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