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小築。

一縷髮絲飄落周易手中。

地煞分身之術,可以用身上一物化作分身,鬥法、惑敵、逃命都是上乘神通。

剛剛露臉的秦瓊便是分身,實力大概一千兩百年道行。

「猴哥拔一根毫毛,吹出猴萬個,該是多高的道行!」

周易現在分身最多十個,而且分身越多,實力越低,越難以操控。

回想與邪佛鬥法,讓周易本來稍稍得意的心思,又迅速謹慎起來。

邪佛實力遠超一品,卻只能偷偷傳教,必然是有所忌憚。

「這邪佛說真仙只有千年壽元,又自稱不死不滅,也不知究竟什麼來歷,世間難道真有不死之法?」

周易對長生法很心動,卻不會與邪佛交易,他見多了一步步落入深淵成為魔頭的修士。

刑房大獄斬殺的修士,許多都出身正途,忍不住誘惑落入妖魔陷阱,最終再無回頭之路。

「大乾若是沒有超一品坐鎮,我都不信了。老張活得久見多識廣,有機會向他探探口風!」

周易輕輕一吹,髮絲化作十道身影,高矮胖瘦男女老幼各不相同。

逐一捏臉,形象按照前世記憶,設定其性格法術,以後居家旅行必備手段。

斬妖除魔十幾年,頂尖神通術法不多,普通法術有的是,每個分身安排一套綽綽有餘。

「周易出衡陽,穩坐斬妖帳,施展分身術,大乾四處浪!」

周易捏好了所有分身,連續施展收起,直到念頭一動就能化出任意一道分身。

隨後又開始練習操縱,一心分十一用。

其中四個分身湊一桌麻將,另外本尊及六個分身,站在四人後面看牌,看著看著就吵了起來。

直到清晨。

金雞報曉,朝陽初升。

周易才稍微掌握了操控分身,腦瓜子嗡嗡作響,好像有十個人在吵架。

「這麼玩,容易精神分裂!」

溜溜達達的逛街吃早餐,來到魯記餐館。

魯師傅正在炸油條,色澤金黃,香氣撲鼻,勾起了周易饞蟲。

「魯師傅,來半斤。」

「好嘞!」

魯師傅抬頭看到是周易,面露不自然神色。

「咦?佛牌……魯師傅,你難道還在念經?」

周易眉頭微皺,昨晚布店劉掌柜的死,還不夠前車之鑑?

「周先生,您是富貴人,理解不了咱平民百姓。」

魯師傅語氣中帶著哀求:「平日裡起早貪黑,靠著勤快賺些錢,大都交了房租。對我來說,這是佛經也好邪經也好,能讓我有力氣,不生病吃藥,哪有資格在乎其他?」

「嗯……」

周易搖搖頭,拎著油條離開了。

世上唯一治不好的病,窮病!

斬妖司物部。

周易趁著天早沒人,遁入大獄斬殺妖魔。

槍械夢斷,仍然搜集妖魔肉身數據。

記錄每一種妖族從九品到四品,肉身弱點,天賦術法,種族特性等等,編纂成一部《搜妖錄》。

周易會根據妖魔被捕時的記憶,推斷一些捕妖除妖手法,記錄在其中。

刑者說是針對平民百姓,搜妖錄就是人族修士了。

「造槍不合適,編書總不會有問題吧?」

於是,大獄中的妖族倒了大霉。

本以為入了斬妖司,橫豎就是一死,十八年後又能來吃人。

誰曾想遇到了變態劊子手,折磨的不成妖樣,竟然還能吊著一口氣。

「早知如此,不該貪嘴吃人……」

許多妖族彌留之際,忍不住提醒自己,轉世投胎躲在深山不出來。

……

沿河村。

尹員外府貼上了封條,地面上的紅色綠色的血跡,無人擦拭掩埋。

許多靠著養蛛妖發家的村民,指名道姓唾罵尹員外,若非他傳授妖法散播蛛妖,豈會有性命危險!

村民們折騰了一夜,筋疲力盡,大多在呼呼大睡。

其中幾個大姓族長,匯聚在一起,商議以後村裡該怎麼辦。

種田是不可能種田,這輩子都不可能種田,賺過了快錢,你很難再回到過去。

況且唬住斬妖校尉,只是渡過了眼前一難,最麻煩的是皇宮貢品。

沿河村村民囂張跋扈的底氣,是蛛妖靈絲編制的綢緞,得宮中貴人喜歡,才讓官差忌憚。

宮裡的貴人可不管你養不養蛛妖,他們只在乎漂亮的綢緞,惹得不高興了,只需一句話,就是沒犯過罪也能給安上以人飼妖的罪名!

「蛛妖是不能養了,斬妖司指定暗中盯著!」

「那怎麼辦,交不上綢緞,一樣沒好果子吃。」

「都怪余老二,都說了災年偷些流民喂了就行,非要去殺人!」

「你老張家沒殺?一月前官差來,莫說你忘了!」

「吵什麼吵,說正事!」

忽然。

咚咚咚——

地面震動,桌上茶杯的水泛起波紋。

待到聲音越來越清晰,隱約聽到馬匹嘶鳴,才知曉是馬蹄踏地聲。

幾個頭人出屋,看到數百龍鱗玄甲騎兵,在一名白衣青年的帶領下包圍了村子。

青年十八九歲,丹鳳眸子,衣冠勝雪,面無表情的掃過騎兵驚醒的村民,聲音冷若寒冰。

「以人飼妖,斬盡殺絕!」

殺!

殺!

殺!

騎兵一聲呼嘯,如同黑色洪流衝進村中。

刀光閃爍,血肉橫飛。

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龍騎兵是龍騎將軍徐奉先麾下精銳,修行軍中殺伐武道,輔以秘藥煉體,堪比九品武者。

村中百姓面對騎兵刀鋒,連逃跑的膽量都沒有,直愣愣的等著騎兵衝過身側,帶起一顆頭顱,鮮血沖天而起。

「啊!」

「哇哇……」

「我的孩子……」

「不要殺我!」

尖叫聲,哭啼聲,咒罵聲,哀求聲,鮮血噴濺聲,屍體倒地聲……

與駿馬奔騰聲,刀鋒割肉聲,混成一片嘈雜喧譁。

白衣青年輕輕抖動韁繩,龍鱗寶馬在血泊中緩緩前行,仿佛亂世戰火中遊玩散步的公子哥。

「你是誰……為什麼……」

一名胸口中刀的村民還未死透,抱住無頭的妻兒,出聲質問青年。

「龍騎校尉,徐燁。」

徐燁手中刀光一閃,幫村民結束了痛苦。

沿河村三百餘戶上千口人,龍騎兵幾個來回衝殺,只剩下寥寥無幾躲在井中窖中苟活。

龍騎兵沒有去逐個費力搜查,而是將一捆捆乾柴鋪滿,四處點火引燃。

村中建築大多是木質,天乾物燥,轉瞬間火燒連營。

火海當中,有哀嚎聲傳出,隱隱看到人形火焰奔走。

徐燁注視良久,轉身縱馬離開。

數百龍騎兵一聲不響,橫豎隊伍整齊不亂,緊隨徐燁向洛京方向奔去。

龍騎兵離開不久,有各色服飾官吏、差役前來查看,或者嘆息或者快意或者憤怒,表情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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