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龍宮。

金龍殿。

絲竹聲聲,琴弦陣陣。

魚女蚌姬翩翩起舞,一抹抹雪白若隱若現,與宴的賓客眼睛都看直了。

敖靖左擁右抱,蛇女斟酒,狐女喂靈果,妥妥的昏君做派。

繼任龍君一年多時間,大乾發生了許多大事,讓敖靖深切認識到,洛水龍宮不會因為它上任改變分毫。

域外傳來的恐怖消息,讓敖靖徹底失去了振興洛水龍宮、主宰雲洲的信心,一腔壯志只剩下漫長的生命和強健的龍軀,轉頭就撲進了妖女堆中。。

「此間之樂,不思仙!」

敖靖琢磨著今晚,該寵幸第一百七十八房小妾了。

忽然。

蟹將闖進宮殿,稟報道:「龍君,外面來了個白鬍子老頭,說要求見老祖。」

洛水龍宮只有一個老祖,真龍敖烈。

「趕走趕走,哪來的糟老頭子,也想求見父王?」

敖靖知曉父王在謀劃斬妖司,據說還派了龍子進去,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它可親眼見過,之前有龍子不聽話,父王直接降臨附體,那龍子就成了一道分身。

父皇龍子多的數不清,然而每一位體內,都有血脈禁制。

「龍君,那老頭說與老祖大事有關……」

蟹將還未說完,一道蒼老聲音傳來。

「百年未見,龍君別來無恙。」

「原來是崔先生,不知尋父王何事?」

敖靖看到老者面容,是崔家掌權者崔承禮,曾數次參加父皇宴飲。

崔承禮已經有五百餘歲,出生時中宗尚未登基,在一品高人中也屬於高壽,數百年來門生故吏遍布大乾,世人尊稱為崔老太爺。

崔承禮取出一枚龍鱗令牌,說道:「老朽家中有難,特來求助敖前輩!」

「真龍令?」

敖靖眉頭一挑,崔家竟然有此物。

真龍令是敖烈以自身鱗片煉製,號稱只要持令上門,龍宮可以幫你做任何事,包括請真龍出手。

傳聞廣明帝能以旁支血脈,擊敗大乾皇室嫡傳,與真龍令關係匪淺。不過,那時誰也想不到廣明帝能晉升武聖,敖烈助他登基,是否有其他謀劃就不清楚了。

一道蒼老聲音,在敖靖耳邊響起。

「帶他來見本王!」

敖靖聞言連忙答應,對崔承禮說道:「崔先生隨我來。」

很快。

一龍一人,來到敖烈隱居的地窟。

宛如小山的龍頭從地窟中鑽出,直視崔承禮,聲若驚雷。

「尋本王何事?」

「敖前輩,景泰心思歹毒,欲調仙俸司與內侍司覆滅崔家。」

崔承禮高舉真龍令,說道:「還請看在老朽幫前輩養育龍子份上,幫崔家渡過此劫,日後龍宮若有所需,崔家無不答應。」

敖烈沉思片刻,說道:「本王確可救崔家一次,你又如何確定,景泰不會出手第二次?」

「老朽已經聯絡上百世家大族,有十二州牧七十郡守數百地方官吏。只要景泰偷襲崔家不成,拿到了殘殺世家的鐵證,就會聯手朝堂請辭逼宮。」

崔承禮說道:「景泰帝再強勢,難道會眼看著天下陷入大亂?」

「哈哈哈!本王也想看看,景泰究竟如何選擇!」

敖烈聞言心情不錯,只要人族內部鬥爭,他就願意出手推一把。

說罷,一根龍角落下,化作威嚴中年男子,

龍頭人身,身穿龍鱗甲冑。

「本王化身率一萬蝦兵蟹將,坐鎮崔家,景泰除非請動那老不死,否則無人能破崔家!」

「謝敖前輩。」

崔承禮躬身施禮,開始思索如何逼迫景泰交出兵權。

監國太子已經臨朝十餘年,雖望之不似人君,卻很受朝堂百官擁護。

誰不想有個性子軟弱可欺的領導?

敖烈點齊蝦兵蟹將,浩浩蕩蕩的離開龍宮。

崔家只田畝山林就有兩郡之地,族人居住之地,是一座堪比郡城的莊園,十萬精兵也藏的下。

真龍出遊,鼓角齊鳴。

早有巡水夜叉,將河面船隻清理乾淨,免得礙龍君的眼。

平靜的洛水河面,忽然生出一個個巨大漩渦,隨後密密麻麻的夜叉水妖,蝦兵蟹將從中鑽出。

昂——

真龍吟鳴響徹四方。

九條蛟龍牽引的戰車,緩緩從水底鑽出。

昂——

吼——

數十條蛟龍環繞戰車,吼聲此起彼伏,龍子龍女們隨父王出行,不斷發出歡快長嘯。

虎從風,龍從雲。

天空飄來大片烏雲,遮住晴空烈日,從濛濛細雨轉眼就化作暴雨傾盆。

轟隆隆……

悶雷滾動,電閃雷鳴。

洛水兩岸百姓,聽到龍嘯聲,望見龍形身影,紛紛跪地祈禱龍王爺息怒。

「三百年了,自廣明得證武聖,本王再未如此大張旗鼓過!」

敖烈站在戰車上,望著滔滔江水自西向東流逝,很想吟詩一首。

李鴻又如何,廣明又如何,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滾滾洛水東逝去,浪花淘盡……」

敖烈詩興大發,而且有預感,此詩必然傳唱天下,為真龍傳說又添光彩。

「咳咳咳……」

一聲咳嗽,打斷了敖烈思緒,耳邊傳來聲音:「貧道還是勸龍君,莫要摻和人族事。」

「誰!」

敖烈怒喝一聲,詩情中斷,下半句怎麼也續不上。

循著聲音來源看去,只見十數里外的江面上,漂著一艘烏篷船。

船上盤坐一個藍衫道人,手持竹製魚竿在江心垂釣,詭異的是魚鉤筆直,距離水面尚有一尺。

洛水有龍宮管束,平日裡還算得上水流平靜。

此時真龍出行水勢暴漲,狂風暴雨,就是大船都難以通行,更何況烏篷小舟。

烏篷船在江水波濤中起起伏伏,藍衫道人穩如泰山,連魚線都紋絲不動。

龍子龍女都有眼裡界,環繞戰車,不敢輕易出聲呵斥。

敖烈怒火瞬間消散,聲音中帶有一絲恐懼,問道:「一清……道友是那個一清?」

「世上理應沒有第二個一清了!」

周易抬頭看天上水族夜叉,蝦兵蟹將,冷哼一聲:「本座不喜歡抬著頭說話……」

敖烈聞言,面色劇變,高聲道:「真人息怒!」

可惜為時已晚。

周易念頭一動,磅礴法力化作擎天巨手,在空中左右揮舞,如同拍蒼蠅一樣。數十龍子龍女,上萬水族兵將,連同天上烏雲,一瞬間清空。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周易滿意點頭:「如此天氣才適合垂釣。」

「……」

敖烈神識掃過江面,頓時鬆了口氣。

一清真仙只是隨手清場,沒有痛下殺手。

龍宮水族四散落在河中,運氣好的轉身鑽入江中,運氣差的飛出幾百里,不知蹤跡。

敖烈揮手收起只剩下輪子和平板的戰車,落在江面上,拱手說道。

「謝道友手下留情。」

周易拱手回禮,說道:「仙道貴生,貧道可不喜殺戮。」

敖烈聞言,忍不住嘴角抽搐,不喜殺戮怎麼會追殺白蓮聖母數百萬里,還請來數尊仙神圍殺。

「道友垂釣為何不下鉤?」

周易笑道:「貧道在學習一位道門先賢,唯願者上鉤。」

「不餌而釣,當真洒脫!」

敖烈稱讚一聲,又問道:「蒼粟淵仙靈會即將開始,道友怎麼沒去?」

「貧道與長生那廝有些間隙,懶得去湊熱鬧。」

周易說話時候,一條金燦燦的龍魚躍出水面,死死咬在了筆直的魚鉤上。

「無量天尊!這不就釣到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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