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竟然同時使出了號稱天下第一劍氣的六脈神劍，威力與一陽指相比，提升何止十倍。
眼看兩道璀璨如銀河般的劍氣就要相撞，一道人影擋在兩人之間，白衣飄飄，神清氣朗，皎皎如月。
「師父！」
楚南大吃一驚，想要收功，但劍氣已然射出，他又尚未練到曲折如意的地步，如何能收？
黑衣人同樣如此，他眼中一驚，竟浮現出慌亂之色。
他似乎並不願意看到顧陽受傷。
不過很快，他便知道是自己多慮了。
只見顧陽立於虛空之中，身上散發出琉璃金光，在月光下宛如神佛顯聖，行走人間。
琉璃之光清凈無塵，有萬法不侵之神韻。
金光則象徵著佛門不朽之意，永恆不壞。
轟！
兩道宗師射出的六脈神劍撞在顧陽身上，他卻不躲不避，面上寶相莊嚴，任由無堅不摧的劍氣加之於金身上。
黑衣人面色一變，充滿了震驚。
楚南則鬆了一口氣，露出一抹驕傲和嚮往的神情。
兩人的劍氣射在顧陽身上，宛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別說傷到對方，就連對方的衣服都不曾劃破一縷。
「天下……竟然真有如此武功？」
黑衣人喃喃自語。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如此強大的肉身，恐怕只有那個人，才能與之相比了吧……
只是武神顧陽，最擅長的，可從來不只是橫練呀。
顧陽飄然落下，對著黑衣人笑道：「閣下心中並無殺意，想來應該是與小徒有舊，何不坐下來，好好聊聊？」
黑衣人望著顧陽，面色複雜，道：「能得武神相邀，亦是老夫的榮幸。」
三人盤膝而坐，黑衣人也扯下面紗，露出一張鶴髮童顏的面龐。
此刻沒有運功，他面容如常，不再有枯木模樣。
楚南看著他，眉頭微皺，他對這張臉全無印象，但莫名的，不知為何又有些好感。
此刻他滿腹疑惑，為何對方會他們楚家的一陽指，還有六脈神劍和枯榮禪功。
尤其是枯榮禪功，這可是曾經天龍寺最輝煌時，都沒有幾人能練成的。
誰知坐下後，老者沒有看向楚南，反而直勾勾地望著顧陽。
他看著顧陽那張俊俏年輕的面容，目光火熱。
顧陽悄悄離他遠了些，心想這老傢伙，年輕時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吧。
「閣下為何這樣看著顧某？」
老者緊緊盯著他的眼睛，道：「敢問武神，可已成仙？武道盡頭能否長生不老？」
他的神情甚至有一些緊張。
顧陽搖頭道：「顧某隻是八重天，尚未成為陸地神仙，至於長生不老，更是聞所未聞。」
即便踏入陸地神仙，應該也無法長生，否則曾經那些成為陸地神仙的強者，現在為何紛紛不見了？
武道盡頭，到底是如何風景，顧陽也不知道，他現在，只能說看到了那風景的冰山一角。
聽到顧陽這樣說，老者似乎十分失望。
「閣下到底是誰？」
老者看了楚南一眼，神情中有著一絲慈祥，道：「老夫俗名，段南天。」
俗名……
顧陽看著他只有三寸長的頭髮，看來他還有個出家人的身份，只是留有短髮，莫非是藏傳佛教？
而聽到斷南天三字，楚南神情一震，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段南天微微一笑，想伸出手摸摸楚南的腦袋，但到了一半，又想起自己已經是出家之人，了斷塵緣，便又放下了。
「太……太爺爺？」
段南天笑著點頭，道：「論輩分，你確實應該叫我一聲太爺爺。」
接下來通過二人的對話，顧陽終於明白了這其中的隱情。
原來段南天是楚南爺爺的父親，他甚至曾當過大理的國君，那時就連沉淵還未崛起。
後來段南天出家天龍寺，修成枯榮禪功和六脈神劍，成為絕世高手。
但他並不滿足，他心中真正渴望的，是長生不老！
枯榮禪功在養生之道上頗為神異，轉換成枯寂狀態時，好似進入了冬眠，壽命大大延長。
但可惜的是，依舊無法長生。
為了長生，他毅然離開了天龍寺，離開了段家，遊歷天下尋仙訪道，希望能找到真正的長生之術。
後來他化名扎魯圖，娶了一位藏族女子，加入了藏傳佛教，學習密宗武學，他天資極高，甚至差一點成為這一代的法王。
只可惜額日提橫空出世，號稱明王轉世，將十三重龍象般若功修到圓滿，又兼修大金剛神力，練成了大須彌天尊法相，段南天不敵，只能放棄了法王之位。
但他依然不死心，因為成為法王，便可觀看藏傳佛教的無上真經——《大乘瑜伽經》！
傳說它乃是一位佛陀親手所書，若能參悟，可得長生之秘！
雖然只是傳說，但段南天不願放過任何機會，所以他仍然留在密宗中，一待就是數十年。
「你是說，額日提已經來到了滄州境內，明日會來楚南的婚禮搗亂？」
顧陽望著段南天，詫異道。
「恐怕不僅是搗亂那麼簡單，武神可曾聽過，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段南天聲音凝重道：「攝於閣下威名，額日提本沒有踏足中原之心，但前不久，西崑侖召他去了一次崑崙山，之後他便下了雪山，來到中原。」
「此次他來搗亂婚禮，應該是西崑侖的意思，而值得西崑侖如此重視的，除了大秦女帝，便是武神閣下了。」
顧陽點點頭，確實，不管是自己還是如霜，都很有可能出現在楚南的婚禮上，西崑侖讓額日提親自前來，目標不是楚南，而是自己和如霜。
「額日提的身邊，有我的人，我得到了消息後，便飛速趕來，想提醒南兒一聲，好做防範，卻不巧正好撞見南兒練功，便想看一看南兒現在的武功。」
段南天苦笑道：「誰知武神閣下果然名不虛傳，法眼如炬，輕易就識破了我的枯榮禪功。」
不過他現在也放心了，一來楚南本身武功不弱，盡得段家絕學，二來武神顧陽也在這裡，有他在，就算是額日提親臨，想必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吧。
楚南畢竟是段家如今唯一的嫡系血脈，他就算斷了紅塵，卻還是沒完全放下。
不過段南天還是提醒道：「額日提絕非泛泛之輩，除了武功，心機亦是深沉，明日務必多加小心！」
說罷他起身就要告辭離開。
楚南挽留道：「太爺爺，不如留在這裡吧。」
段南天輕嘆一聲，道：「此一生，老夫愧對段家。」
他轉身離去，背影決絕。
望著他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顧陽嘆道：「長生，真有那麼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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