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看著肖偉力，差點掉了下巴。
「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愛上了楊麗娜。」
陳揚目瞪口呆。
「揚哥，對不起，對不起。」
陳揚回神很快，衝著肖偉力爆笑起來。
肖偉力有點害怕，「揚哥，揚哥，你沒事吧？」
陳揚笑道：「好事好事，兄弟，這是他娘的好事啊。」
肖偉力真的有點憷，畢竟陳揚和楊麗娜有過一段往事。
「揚哥，對不起。我知道，這事不管結果如何，都必須先告訴你。」
「等等，等等。」陳揚問道：「你原來那個女朋友呢？」
「吹了。」
「就因為楊麗娜？」
「不是，絕對不是。我與原來的女朋友是半年前分手的，而且是她提出分手，與楊麗娜沒有絲毫關係。」
陳揚又問，「那你和楊麗娜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兩個月，兩個月以前。」
「到什麼程度了？」
「我剛開始追她，她死活不肯鬆口。我鍥而不捨，死纏爛打。終於在半個月前，她鬆口了，她說考慮考慮。」
陳揚笑一笑，「呵呵，敢情你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啊。」
肖偉力忙道：「不不。她是猶豫不決，但她爸提出一個條件，只要我做到了，她爸就同意我和楊麗娜的事。」
「什麼條件？」
「讓我回到體制內，謀一個穩當的鐵飯碗。」
陳揚又笑了，「回到體制內？你他娘的壓根就沒在體制內待過。偉力，你行嗎？你有機會嗎？」
肖偉力道：「有機會。從去年開始，有關部門就向全社會公開招聘基層幹部。只要考試通過政審過關，就能當上基層幹部。噢對了，方麗平就是通過這種形式，當上了嶴環鄉的副鄉長。」
陳揚忍不住感嘆，「政審政審，有這一關也挺好，能把我這樣的人擋在門外。」
「揚哥，為了愛情，我想拼搏一番。」
陳揚心情複雜，自己的好朋友，要追求自己的前准女朋友。
他娘的，這叫什麼事。
「揚哥，你是支持還是反對？」
陳揚反問，「我支持或者反對有用嗎？」
肖偉力嗯了一聲，「是沒用。我來找你，其實只是通知你一下。揚哥，愛情的力量無比強大，我自己都擋不住，你更不可能擋住。」
陳揚不再開口，肖偉力也不再說話。
兩個人在小漁船上，默默的坐了好久。
回到陳揚家，陳揚將魚蝦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自家食用，一部分送給肖偉力。
肖偉力去和陳兵談生意。
終於，肖偉力帶著陳揚送的魚，騎上自行車走了。
晩上，十點多。
二弟的鞋廠還在加班。
陳揚從樓上下來，也沒穿外衣，就在院子裡的石桌上蹲著，一邊抽煙一邊瞎琢磨。
十點半，加班結束。
工人都是村裡的人，陸陸續續的回家去了。
二弟有個好習慣，他和順子會最後離開生產車間。
離開生產車間前，二人要檢查一遍，特別是電閘關沒關，門關沒關，等等。
二人檢查完後院，再來到前院，看到陳揚傻傻的蹲在石桌上，都嚇了一跳。
順子正要開口說話，陳兵卻搖搖手，再做個手勢，示意順子先去休息。
順子住在干河溝對面，二叔公的老房子。他點點頭，不聲不響的走了。
陳兵關好院子的門，再走回來，在石桌邊坐下。
「大哥，出啥事了？」
陳揚嗯了一聲，「偉力下午跟你說了什麼？」
陳兵道：「說過了年，要來訂購我的涼鞋和休閒鞋。對了，他說他跟你說過了的。」
「他具體是怎麼說的？」
「只說了時間和數量。時間是春節後兩個月，數量是兩種鞋共六千雙。但價格和具體交貨時間，我和他還沒有商定。」
陳揚沉默了一會。
「怎麼了，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陳揚道：「最好不要做這單生意。」
「為，為什麼？」
陳揚說了肖偉力和楊麗娜的事。
陳兵聽得傻了眼。
「城裡人，城裡人也太會玩了。」
陳揚續上一支煙繼續吸著。
陳兵拿過大哥的香煙，也點上一支。
「大哥，是因為肖偉力與楊麗娜的事，所以不該與肖偉力做生意嗎？」
陳揚搖了搖頭。
「生意歸生意，友情歸友情，我不小心眼。再說了，我與楊麗娜只是互有好感，曾經比較接近。我們沒有確定過正式關係，她不是我的正式女友。」
「哪到底是為什麼呢？」
陳揚道：「一方面，如果肖偉力真心實意的追求楊麗娜，過了年就得考編制。以他當年的學習成績，不花一番苦功，恐怕通不過文化考試。所以，他一旦把心思花在這個方面，那他就沒有精力做生意了。」
陳兵點了點頭，「有道理。大哥，那另一方面呢？」
「另一方面，我去給他爸拜年時，他爸對他頗有怨言，但又不敢明說。我聽出來了，肖偉力這幾年沒賺多少錢。他又三年換了四個女朋友，花費也是不少。結論就是，肖偉力沒有多少經濟實力。」
「大哥，你的意思是說，肖偉力拿到我的貨後，會賴著不給錢？」
陳揚笑笑，「賴著不給錢，倒也不至於。寫一張欠條，欠你總可以吧。他那個偉力供銷公司，與蔡良順和陳夏芬工作的地方供銷公司，都是一個德行，是靠賒帳過日子的。」
陳兵笑道：「這不符合我的原則。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寧願不做生意。」
「也不是他們這樣，是他們整個行業都這樣，已經形成了風氣和習慣。當然，他們也是兩頭欠。這邊欠你的，那邊出貨後，那邊也欠他們的。」
「噢，就是你欠我，我欠他，形成了三角債和多角債。」
陳揚提醒二弟，「老三，三角債這種東西，一旦陷進去了，你就會身不由己，想退出來都不行。」
陳兵點點頭，「我得想個理由，把肖偉力的訂單退了。」
「理由你自找，很容易的事。」
陳兵笑了，「大哥，我發現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嘿嘿，我說了你不能生氣。」
「我不生氣。」
「我發現，你那些所謂的朋友，好像也不怎麼樣，有不少都疏遠了。」
陳揚頓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