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夫心虛了。

流動票箱上門,工作人員可以把控方向,填票人難免不受到引導。

因為是等額選舉,又被工作人員看著,選民很難劃掉選票上的名字,而改寫別的人選。

現在使用固定票箱的方式,旁人看不到選民的選擇,他們有勇氣選擇自己支持的人。

蔡根夫心虛,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在群眾心目中是個什麼東西。

問題還在於事先他不知道有這個改變。

「揚,你一定知道,你為啥事先不告訴我一聲?」

陳揚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啊。聽說過這種方式,可沒聽說過採用這種方式。豆腐,你別亂槍打人,先冷靜冷靜。」

蔡根夫嘆了一聲,「我有自知之明。用這種方式,我十有八、九要完蛋,肯定要完蛋。」

陳揚噗嗤笑了。

「你還笑。揚,快幫幫我吧。」

「知道我為什麼笑嗎?」

「你為什麼笑?」

陳揚笑道:「你要是落選,而我當選的話,我就是副主任兼主任,我一步到位啊。」

還真是這樣,蔡根夫愣住了。

「揚,你,你要是也落井下石,我就百分之百的死翹翹了。」

「呵呵……我開玩笑的。」

蔡根夫苦笑道:「你別嚇我,我這人膽小。」

「我呸,你個賭博鬼,你要是膽小,天下就沒膽大的了。」

「揚,說正經的,說正經的。」

陳揚道:「也沒什麼好說的。你趕緊多管齊下,全面出動。以我的估計,你拿到半數票沒有問題。」

「啥叫多管齊下,全面出動?」

「把你弟弟蔡良順請回來,還有他老婆吳玲花。他倆出面,應該能幫你拉不少票。你再去找找陳生梅和蔡岳松,如果他倆能夠出面,你的情況就能穩定下來了。」

「嗯,那你呢?」

陳揚兩手一攤,笑道:「我沒法出動,我自己也架在火上烤呢。」

蔡根夫匆匆而去。

陳揚也是患得患失,既想蔡根夫選不上,又怕蔡根夫選不上。

蔡根夫要是選不上,很可能要怪罪到陳揚頭上。

陳揚不希望蔡根夫把他當敵人,他的敵人已經不少了。

不動、不說、不在背後搗蛋、明面上支持,這是陳揚對蔡根夫的態度。

如果蔡根夫實在選不上,陳揚也沒辦法,怪罪他他也認了。

畢竟陳揚也看不起蔡根夫,一個著名的賭博鬼,卻擔任村主任,陳揚一萬個不服。

蔡根夫是真的急了。

從陳揚家那裡出來,他直奔蔡國平家。

蔡國平家有電話。

蔡國平現在有個新身份,陳家村獸醫站站長。

他爸是著名獸醫,周圍幾個村都是他服務的範圍。蔡國平不是獸醫,但賣點藥什麼的,正好適合他。

蔡國平幹不了體力活,也不太會幹農活,坐在房間裡不用幹活,他倒是挺過得去的。

大家都說,陳家村有三個知識分子。前兩個是陳揚和蔡曉暉,第三個就是蔡國平。

大家還說,陳揚讀書多,知識都裝在他的腦袋裡,所以他腦瓜子活。

蔡曉暉讀書多,知識都成了他的實際行動,所以他動手能力強,做鞋或做皮箱,他樣樣都能上手。

用陳揚的話講,當初當村小教師,實在是太委屈蔡曉暉了。

至於蔡國平讀書,純粹是往肚子填充,因為大家沒有看出,他利用滿肚子的知識做過什麼。

所以大家又說,蔡國平是個理論家,只是嘴上功夫了得。

蔡國平坐在獸醫站里,除了賣藥就是看書,別人把牲口送來看病,他頂多打打下手。

蔡根夫進門,指著電話說,「平子,我借電話用用。」

蔡國平挺乖巧,一邊點頭,一邊問道:「要不要我迴避?」

「迴避個啥啊。我說的事,也與你有關呢。」

蔡根夫打通了電話。

「老二,你馬上回來,我這邊有麻煩了。」

蔡根夫口中的老二,就是他的二弟蔡良順。

「什麼麻煩?我前天才從家裡出來,你咋不早說,我明天還得上班呢。」

「事情是這樣的……」

電話那頭,蔡良順問道:「用了固定票箱,你就沒有把握了?」

蔡根夫道:「沒有把握,肯定沒有把握。我反覆的衡量過了,本來我就只能勉強過關的。現在這樣一搞,我肯定完蛋。」

「好吧,你也別急,我下午就回來。」

蔡根夫放下電話,看了蔡國平一眼,發現蔡國平正笑看著他。

「你小子笑啥?」

蔡國平笑道:「豆腐哥,你膽子比我還小。」

「你小子,膽子大個屁。誰不知道,是你爸你媽在幫你活動啊。」

「嘿嘿……我爸我媽幫我活動,你讓你二弟幫你活動。咱倆一個德行,彼此彼此。」

還真是一個德行,蔡根夫自己也笑了。

蔡根夫坐下來。

蔡國平拿出香煙,兩個人各點上了一支。

「豆腐哥,你現在最需要小心防範的,是那個狗日的陳揚。」

蔡根夫警覺起來,「你啥意思?想挑撥離間我與陳揚的關係?」

蔡國平道:「我實事求是啊。你要是敗下陣來,陳揚就是副主任兼主任,這樣的好事,換做我我肯定干。」

蔡根夫笑指蔡國平,「陳揚不會落井下石。平子,這就是你與陳揚最大的區別。」

蔡國平也笑笑,「豆腐哥,我勸你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蔡根夫點了點頭,「我知道,平子。我自己算過,你也幫我算過。滿打滿算,我只能拿到六百到七百張票。」

「我也差不多。豆腐哥,能超過半數就已經很不錯了。」

蔡根夫道:「現在從流動票箱改為固定票箱,我的得票數肯定會減少,只會減少,不會增加。」

蔡國平點點頭,「我同意這個判斷。」

「如果只是減少幾十張,哪怕減少一百張,那都是正常的,就與陳揚沒有關係。」

蔡國平想了想,「有道理。要是陳揚對你使壞,那肯定是地動山搖,說不定就會減少兩三百張。」

「所以,咱們看看實際情況,再來判斷陳揚是不是在使壞。」

蔡根夫起身離開。

下午,蔡根夫的二弟蔡良順果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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