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鑫形容所住的胡同暮氣沉沉,冷漠無情。

於鑫還說,陳揚的出現,給這條胡同帶來了生氣和生機。

陳揚謙虛的笑笑,他認為隔壁的賈南塘,才是胡同里的閃光點。

與其他住戶不同,賈南塘比較活躍,也關心鄰居們的日常。

所以於鑫有個觀點,生活需要八卦,需要賈南塘這樣愛八卦的人。

郎所長告訴陳揚,賈南塘原來是個嚴重的憂鬱症患者。

別的一級教授,像馮仁山,還有葉教授,離休以後都能返聘。

而賈南塘卻沒有,他的古漢語專業太小眾了。再加上他也是為自己的學生讓路,不願意搶學生的飯碗。

賈南塘認為自己成了廢物,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慢慢的得了憂鬱症。

後來他兒女帶他出去旅遊,輔以藥物,不斷調整,才讓他活成現在老玩童般的生活。

郎所長道:「以我看啊,你們這邊六家,也就你們兩家還有賈南塘是正常人,其他三家都讓我頭疼。」

陳揚笑而不語。

於鑫問道:「老郎,馮仁山馮老,他不算正常人嗎?」

郎所長苦笑,「他正常個啥。我們派出所和消防隊,多次要求入戶檢查,可他就是不讓進。他家是木頭房子,他家裡又全是書和資料,一旦失火,後果可想而知。」

陳揚道:「有個事說明一下。陸家火災後,馮老上門找我,求我一件事。」

郎所長問,「什麼事?」

「他說,一旦他家發生火災,要我不要救人,而先搶救他的那些資料。」

郎所長道:「這個老頭啊,真拿他沒有辦法。」

還有另外兩件事,陳揚也說了一下。

於鑫道:「老郎,我出個主意。你進不去,人家小陳進得去。既然他有求於小陳,那就讓小陳去說服他麼。」

郎所長看向陳揚,「怎麼樣?」

陳揚點點頭,「我試試。畢竟是鄰居,僅隔一米半。唇亡齒寒,要是他家失火,我家肯定也會遭殃。」

於鑫把話題轉到他的隔壁,「杜子昆也是人畜無害,可他的生活狀態,實在讓人為他擔憂。」

陳揚好奇,「他不是著名的詩人嗎?我在新華書店買了他的兩本詩集。不過我不喜歡詩,還沒讀過他的詩集。」

郎所長笑著搖了搖頭,「時代不同了,詩歌和詩人都不吃香了。現在是一切向錢看的時代,詩歌不能變成錢啊。」

於鑫問陳揚,「關於詩歌和詩人,你知道一句最著名的話嗎?」

陳揚搖頭笑道:「我不知道。我就想知道,我們農民的鄉村小調算不算詩歌。」

於鑫道:「以前有人說,憤怒出詩人。現在又有人說,痛苦出詩人。老杜就是痛苦出來的詩人。」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於鑫告訴陳揚,「你買的那兩本詩集,肯定是老杜幾年前出版的。以前出版書籍,還能拿到稿費。現在商業化了,出版社認為賺不到錢的書,它是不會出版的。老杜最近煩惱的就是這個事,他有一本詩歌集和一本散文集,可人家出版社不願意出版。」….

郎所長道:「這事我知道,我外甥女在市出版社工作。老杜的兩本書,出版社倒是同意出版,但有一個要求,就是自費出版。」

陳揚問道:「什麼叫自費出版?」

郎所長也不太懂,「我只聽說,書出版前,作者要先給出版社一筆錢。書出版後,作者自己要拿這筆錢買書,再自己去賣。」

於鑫道:「老杜那點工資,連自己和兒子都養不活,哪來的錢去搞自費出版。」

陳揚問起杜子昆的家庭情況,「老於,他家是什麼情況?他是上海本地人,為什麼父母在幾千里外的大西南呢?」

「他父母是支援大西南建設,後來就定居在那裡。老杜留在上海讀書,戶口也留在上海。他那個老婆,是他的高中同學。兩口子開始還行,後來老杜這個德行,他老婆忍不了。再加上他老婆想著出國,兩口子只能分道揚鑣。」

郎所長道:「總而言之,馮老爺子不食人間煙火,杜子昆也不食人間煙火。但問題是,馮老爺子可以不食人間煙火,杜子昆不能不食人間煙火。」

陳揚笑贊一句,「郎所,你總結得精闢。」

於鑫問陳揚,「還有,那對假洋鬼子夫婦怎麼樣?我聽說,人家上門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陳揚點了點頭,「太清高,太高傲,來我家感謝我,也是居高臨下的。」

於鑫道:「人家也確實有才。陸飛耀在銀行上班,我不太了解。但他老婆程姍姍在市規劃設計院上班,我們打過交道。對她的才能,我非常欽佩。」

郎所長道:「這個陸飛耀,是個上門女婿。」

於鑫笑了,「如果是這樣,那我估計,陸飛耀一定怕他老婆。」

陳揚也笑了,「哎哎,咱們開始八卦了嗎?」

於鑫壞笑,「八卦不好嗎?」

郎所長也笑,「喝了酒,八卦一下也未尚不可。」

陳揚笑著問,「八卦誰?誰有八卦?」

於鑫小聲說道:「就是那個陸飛耀。我聽說,這傢伙在外面有女人。」

陳揚不相信,「不會吧。那個程姍姍很漂亮,像電影明星似的,他怎麼可能在外面亂搞呢。」

郎所長指著陳揚道:「小年輕,太單純,太單純了。」

於鑫道:「小陳,你有沒有聽過這樣的話。家花不如野花香,自己的不如別人的,自己的不如偷來的。」

陳揚笑笑,不接話,也不再喝酒。

郎於二人喝得有點高,再喝下去,二人就要胡說八道了。

多了兩個朋友,陳揚還是高興的。

陳揚心想,這次郎所長請客,下次自己一定要作東,挑個好一點的飯店。

第二天早上,陳揚和賈南塘從幼兒園回來。

剛到家門口,就見馮家的小保姆,氣喘吁吁的從家裡跑出來。

小保姆直接跑到陳揚面前,手舞足蹈,漲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陳揚忙問,「快說,出什麼事了?」

「呀……呀呀……」

賈南塘急道:「小陳,她是個啞巴。」

陳揚恍然大悟,和賈南塘一起,跑著進了馮家。

一樓臥室,老倆口都躺在地上…….

溫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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