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范告訴陳揚，范欣怡不在國內。
范欣怡的老公，以前援非，現在在西歐做客座教授。
孩子在當地學校讀書，范欣怡不上班，一邊陪讀一邊照顧老公。
對范欣怡，陳揚一直心存疑惑，當年的那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從此范欣怡不再見他。
老范拍拍陳揚的肩膀，欲言又止。
陳揚不問，他現在有個新態度，一切難以解決的問題和困難都交給時間。
一老一小，久未見面，要聊的話題很多。
從下午到晚上，直到午夜，陳揚才送老范去休息。
陳揚自己，坐在書桌前，翻看著書桌上的一疊文件。
這些都是公開的文件，老范吩咐過，陳揚可以隨便的看。
下半夜三點半，陳揚才上樓睡覺。
第二天上午，陳揚開車，先送老范去省中醫院診療。
接著，陳揚驅車來到浙江大學。
那時候的浙江大學，還沒與其他三校合併，主校區就在玉泉山下，離西湖很近。
現在是冬天，西湖邊上，遊人不多。
陳揚不是遊客，本身就不喜歡旅遊。
在浙江大學門口的停車場停好車，陳揚朝校門口走去。
在校門口，陳揚拿出證明，做了登記，然後進入校園。
浙大很大，陳揚忘了三年多前送二妹來時的情形，只好找人打聽計算機系在什麼地方。
有老師告訴陳揚，與其到處瞎找，不如守株待兔。
這倒是個好辦法。
七打聽八打聽，陳揚問到了計算機系四年級女生的宿舍。
陳揚來到宿舍樓下，找到一個能曬太陽的地方。
這裡有草地，又在宿舍樓門口，陳揚盤腿坐下，從挎包里拿出一本書翻看起來。
才九點半，要等到中午，兩三個小時，陳揚哪受得了。
陳揚打瞌睡。
路過的幾個女學生，看著陳揚的樣子竊笑。
陳揚從包里掏出一包華子煙一個打火機，還有一瓶二鍋頭。
煙抽了一根，再打開酒瓶，咕嘟咕嘟的喝了三分之一。
可瞌睡蟲太厲害，只堅持了十幾分鐘，陳揚就歪倒在草地上，又甜甜的睡了過去。
不是陳揚嗜睡，主要是昨天奔波，又睡得太晚，再加上陽光溫暖，精神頭實在扛不住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陳揚終於被人推醒。
陳揚睜眼一看，推他的人正是二妹陳笠。
「大哥，你怎麼睡這裡呀？」
陳揚憨憨的笑起來。
陳笠把大哥拉起來，幫他整理好衣服，再撿起呢大衣遞給大哥。
「老四，你老不回家，又不想見我，我只好親自跑來看你了。」
「大哥，你說得好聽。你要不是參加自學考試，肯定不會來看我。」
陳揚瞅著二妹，「哎，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很好啊。」
陳笠反而坐了下來，「把好像二字去掉。」
「哦，說說，怎麼回事？」陳揚也坐回到草地上。
陳笠將腦袋埋在了兩個膝蓋上。
「是不是畢業論文沒搞好？」
陳笠搖了搖頭。
陳揚拿手捅了一下二妹。
「那你說啊。」
「我的論文，是提前答辯的，早就通過了。當時同意我出國，連畢業證書和學士學位都提前給我了。」
陳揚哦了一聲，「這麼說，出國的事泡湯了？」
陳笠
點點頭，難過的又垂下了頭。
「理由，什麼理由？」
「政、審過不了。」
陳揚拍拍二妹的後背，「嗯，我猜就是這個原因。」
頓了頓，陳揚問道：「老四，我昨晚住在老范家，他跟我說，也許他能幫上忙。」
陳笠搖了搖頭，「公派出國留學的名額已經定了。」
「不能改了？」
「嗯。」
陳揚道：「留在學校，碩博連讀，將來有機會再出國，我看也挺好嘛。」
陳笠垂著頭小聲道：「我放棄了。我已經打了報告，要求參加畢業分配。」
陳揚怔了一下，「為什麼？」
陳笠又不肯說了。
陳揚伸手，將二妹的臉轉過來。
陳笠已淚流滿面。
「怎麼啦，老四你說，誰欺負你了？」
「大哥，嗚……」
陳揚生氣，但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失戀了？」
「嗚……」
「是不是？」
「嗯。」
陳揚鬆了一口氣，掏出手帕，為二妹擦淚。
「能跟大哥說說嗎？」
「他，他是我一個班的，也要出國。名額下來後，他有我沒有，他就提出了分手……」
陳揚靜靜的聽完，「老四，你太順了，就把這次失戀當做人生的一次錘鍊。不就是失戀麼，沒什麼了不起的。」
陳笠看著大哥，「大哥，我已要求去西北某衛星基地工作。」
陳揚又是一怔，「老四，有必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工作嗎？是不是有人整你？」
「大哥放心，沒人整我。我的成績全年級第一，我有選擇權。去西北工作，到最艱苦的地方去，是我自己的選擇。」
二妹態度堅決，陳揚唯有嘆息。
一次失戀，就能改變一個人的人生。
陳揚看看手錶，「老四，我肚子餓了。」
陳笠擦了擦臉，「大哥，我帶你到外面飯店吃去。」
陳揚笑了笑，「不，就去你們食堂吃飯。」
陳笠有點猶豫。
「呵呵……怎麼，怕大哥給你丟臉啊。」
陳笠笑笑，拉著大哥起身，朝食堂走去。
學生食堂，人聲鼎沸，人擠人的熱鬧。
陳揚身材高大，穿著講究，又戴著墨鏡，甫一亮相，立即引起學生們的注意。
氣質這一塊，陳揚拿捏得死死的。
本來拎著一隻舊的軍用挎包，現有已交給了二妹。
陳揚手裡已拿著一隻黑色小公文包，真牛皮的，產自義大利。
這是於鑫送的禮物，本來放在挎包里，為了裝大款，陳揚特意拿出來顯擺。
陳笠打了兩份飯，陳揚跟著她，來到一張長條餐桌邊。
陳笠小聲告訴大哥，周圍都是同一個系的同學，大多是三年級和四年級。
陳揚掃了一眼，果然是計算機系，男多女少。
一個男同學問道：「陳笠，這位是同學還是朋友？」
陳笠不搭腔，只埋頭吃飯。
又一個男同學問道：「陳笠，這是你男朋友嗎？」
陳笠笑道：「你們猜。」
這時，周圍幾乎所有男同學都向陳揚看來。
陳揚目光如電，再次掃視這些男同學。
有收穫，陳揚發現其中一個男同學的目光與眾不同。